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醒來，紀青春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睡得如此安穩。

小石頭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她：「早安，媽媽。」

「早安，小石頭。」

紀青春帶著小石頭洗完臉，出了浴室就看到靳尚澤正拿著衣服站在門口，見一大一小出來，就笑著把乾淨的新衣服遞給她：「這是你和小石頭的衣服，我放在這裡了。早餐已經做好了，衣服穿好就下來吃飯吧。」

紀青春抿了抿，並不想跟他說話。但小石頭還看著，她不能做壞榜樣，於是低低道了一聲謝。

只是一句簡單的道謝，卻讓靳尚澤十分滿足地勾起了嘴角。

比起在過去五年裡，聽不到她的聲音，更碰觸不到她的身影，現在她能開口跟他說話，他已經很容易滿足了。

早餐異常的豐盛，十幾道菜，都把小石頭給震驚到了。雖然他從沒缺過吃喝，但還是第一見到這麼豐盛的早餐，光是看著都覺得很好吃。

饒是小石頭再比同齡人懂事，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聞著香味就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但他還是很克制地沒有動筷子——媽媽教過他，有長輩在的時候，要等長輩動了筷子后，他才能開動。

看著他眼巴巴地盯著早餐的樣子，紀青春眼眶就有些兒酸澀，她沒有能給小石頭更好的生活。

小石頭忽然轉頭看向她，奶聲奶氣地問道：「媽媽，可以吃飯了嗎？」

「吃吧。」紀青春沒有泄露自己的情緒，也不會傻到為了什麼骨氣和自尊拒絕這桌飯菜。

什麼都沒有她的小石頭重要。

餐桌是靳尚澤讓管家刻意換的小圓桌，椅子自然靠的很近，方便了靳尚澤觀察第一次見面的兒子。

他發現小石頭真的被教養得很好，不挑食，也不會在盤子里亂翻亂跳。

小勺子也握得很牢，幾乎不會掉飯。小口小口地吃著，也不會發出聲音。

而且他每一次吃到自己覺得好吃的菜，都會用小勺子舀到紀青春碗里，笑眯了眼道：「媽媽，這個好吃。」

「謝謝。」紀青春自然每一次都會吃得乾乾淨淨，時不時夾一些兒他小短手夠不到的菜放在他的小碗里。

心愛的軟軟回來了，他們的孩子也活著，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靳尚澤滿足的了。

——

靳尚澤雖然很想就這樣一直守在紀青春身邊，但為了不給她壓力，吃過早餐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去上班了。

在走之前，他特意問道：「你和小石頭剛剛回來，要不要出去逛逛街，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買的。」

紀青春就再次提道：「我想回去了。」

靳尚澤滿眼的溫柔道：「你知道的，軟軟，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紀青春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見狀，靳尚澤貼心地建議道：「或者你可以去看看紀辰希？」

小希？

紀青春的瞳孔猛地一縮，眼底不自覺就濕潤了。為了不暴露小石頭，她已經快五年沒見過小希了。

——

紀青春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一切還是回到了原地。

忽然，她聽到小石頭滿是驚慌的聲音：「媽媽，你怎麼哭了？」

紀青春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而小石頭正在用小肉給她擦眼淚。

見他皺著小眉頭一臉的擔心，紀青春就輕聲道：「媽媽是因為太開心了才會哭的。」

「開心為什麼會哭？」小石頭歪了歪小腦袋，很不理解她說的話。但是媽媽哭不是因為傷心就好了。

紀青春感嘆般說著：「因為我們馬上就要見到小石頭的舅舅了啊。」

小石頭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有個舅舅，媽媽說舅舅見了自己一定會很喜歡他。還告訴了自己好多關於舅舅和媽媽小時候在一起發生的有趣的事。

小石頭聽到的時候是有些兒羨慕舅舅的，因為他都沒跟小時候的媽媽一起玩過呢。

但他也很喜歡那個他從來沒見過的舅舅。

不知道舅舅長什麼樣呢？舅舅是媽媽的弟弟，也會和媽媽長得很像嗎？

小石頭開始思索起來。

等真正見到紀辰希的時候，小石頭就更喜歡這個舅舅了。

舅舅長得跟媽媽真的好像啊！

他傻傻地看著跟紀青春長得有五分相似的紀辰希，心裡就越發地羨慕這個舅舅了。

他跟媽媽長得都不怎麼像的。

「舅舅好，我是小石頭。」小石頭十分有禮貌地叫了人，奶聲奶氣的小嗓音卻瞬間讓紀辰希紅了眼。

他的聲音幾乎是哽咽的：「小石頭真乖。」

紀青春的眼眶也是微微發紅，但她忍住落淚的衝動，笑著抬手摸了摸紀辰希的頭：「幾年沒見，你長高了，也更帥了，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