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怕她將裴玉嬌弄醒,司徒修道:「本王來。」他接過毯子給她小心蓋上,讓她好好休息一個時辰,晚上才有力氣。
她躺在那裡,更顯得嬌小,一張臉不過他巴掌大,也不知是不是作好夢了,嘴角輕輕翹起來,更讓人捨不得驚醒她,卻又想將她摟在懷裡。他看了她一會兒,走出來,路過黃桃木長案時,見到上面的細棉布。
又在給她外甥兒換著花樣做衣服?他眉頭挑了挑。
丁香見狀,忙道:「王爺,這是王妃要給您做的衣服,已經剪裁好了!」
「給本王的?」他忽地一笑,剛剛還板著臉,現在笑起來又如春光融了冰雪,燦爛奪目。
丁香的臉微微發紅,更賣力的道:「是啊,王爺,王妃打算給王爺做個春夏秋冬四套呢!今兒差點用剪子剪到手。」這樣俊俏的王爺,外面多少女人眼紅呢,主子怎麽能不好好表現下。主子一直得寵,她們做奴婢的便不用發愁,不然以後真來個什麽側妃,不知得怎麽頭疼呢!
司徒修的笑容便越發溫和了,「你們小心伺候著,莫叫她傷了手。」
丁香連連點頭。
司徒修走出去後,竹苓笑道:「瞧王爺高興的,主子……」她說著一頓,王爺一高興,會不會更加折騰主子啊?她回頭看一眼,裴玉嬌正睡得香,但她猜的一點兒沒錯。
等到裴玉嬌醒了,正好是亥時,原本這時候也是歇息的時候,可她才睡起來,又沒有多少睡意,這不,兩人精神都尚好,少不得又敦倫一回,第二日,裴玉嬌就沒能起來陪他用早膳。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四五天,這日起來,又是日上三竿了,裴玉嬌趴在床上,欲哭無淚的與竹苓道:「再這樣我要起不來了,昨兒腰就酸得很,睡一覺倒是好了些,可不知以後怎麽樣呢。」
丁香在後頭憋不住笑出聲來,忙道:「主子,這是王爺疼您呢。」
「這是讓我疼!」裴玉嬌想到他饕餮似的喂不飽就害怕,她是早滿足了,也不知他怎麽精力就那麽足,比起上輩子,狠得多了。
上輩子他教她節制,可這回也沒見他有什麽節制的。
竹苓也笑了幾聲,過來伺候她穿衣,「奴婢聽說男兒比起女子更費精力,主子覺得累,王爺定也會,如今畢竟才剛成親……」太露骨的她也不好意思說,「往後會好一些。」
裴玉嬌瞧她一眼,「真的?」
「當然了。」
「對了,等我來癸水,也能休息一陣子。」她算算時間,沒幾日了。
裴玉嬌從床上爬起來,用了早膳,正要去園中走走,小廝送了帖子來,說是長興侯府許家等休沐日請他們去做客。
她當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周繹跟許黛眉,心裡說不出的厭惡,可許家乃許貴妃的娘家,自然與司徒修關係匪淺,她想了想,這事她不能自己做主,當下叫人回話,說問問王爺再說。
等到司徒修回來,她便說了這事。
司徒修唔了聲,問道:「你想去嗎?」
她搖搖頭,「一點兒也不想!」
絲毫不隱藏她的排斥,司徒修知道原因,「那怎麽沒拒絕呢?」
「還不是因為王爺。」她嘆口氣,「我也不知你怎麽想的,不好冒然說不去,萬一你……你生氣呢?畢竟是貴妃娘娘將你養大的,而且你與五王爺感情也好。」
他笑起來,將她摟在懷裡,輕撫她的後腦杓,感慨似的道:「這事做得不錯,有些王妃的樣子了,知道任何事情不能因自個兒喜好就隨便處置。不過,」他頓一頓,思忖了片刻才輕聲對她道:「我只是我,什麽娘娘、五哥,都只是尋常關係,或者說,比平常好上一些吧,但也到不了太交心的程度,這輩子只有你和裴家,本王才相信。」
她一下子驚住了,這話什麽意思?
「沒聽明白?」看她眼睛瞪得圓圓,他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又白又滑,叫人愛不釋手。
她眸中露出幾分疑惑,喃喃道:「原來是我想錯了。」人心可真複雜啊,她一直認為司徒修與他們挺好的,原來並不是,可見他也是很會做戲的,但這樣她以後就不用太在意許貴妃與司徒璟夫婦了,「我知道了,我以後也不會信任他們。」
他道:「但請了咱們,咱們還是得去。」
她點點頭,「不管誰請,有時候也只能去應付下。」
「孺子可教也,不過見到許黛眉,你不用跟她客氣,她不敢欺負你,知道嗎?」司徒修叮囑。
她嗯了一聲。
【第四十三章家暴惹人看笑話】
到得那日,許家果然也叫了周繹與許黛眉去,畢竟許家只有許黛眉一個女兒,別的便只一個兒媳梁氏。
許黛眉坐在馬車裡,面上並不高興,瞧著手上緋紅的蔻丹,不屑道:「要是只有袁妙惠就罷了,請個痴兒來,還要我去陪著,真不知母親怎麽想的。司徒修不就是咱們表哥養的一條狗嘛,要不是姑母好心養他,在宮裡死了都難說,還輪得到那痴兒坐上王妃的位置?」
周繹也心煩,他並不想去見司徒修,當時抓了裴應鴻原想逞一逞威風的,最後仍在裴臻面前丟了臉面,回頭還被父母訓了一通。
當時兩老一心攀上許家便是為了司徒璟,結果也是孽緣,誰想到裴家大姑娘會嫁給司徒修,兩家倒是扯不清了。
聽她絮絮叨叨的,他不耐煩地道:「便只陪著說會兒話,難道還能要了你的命?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一點委屈也受不得。」他在朝中每日瑣事纏身,她不知體諒,什麽芝麻屁大的事都要煩他,如今回娘家,尋常女兒只會高興,哪裡有她這等計較。
許黛眉大怒,「還不是你不成器,要是你們周家厲害些,我用得著去看裴玉嬌的臉色?許家用得著去討好司徒修?早一腳踢開他!可你行嗎,你能相助我表哥嗎?呸,一天到晚裝得老大厲害,當初還不是求著娶我。」
男人哪裡受得了這種激怒,周繹火氣上來,一個巴掌就搧了過去。
他自小練武,拉開幾石的弓輕而易舉,腕力自然不同於一般,隨便一掌上去,便將許黛眉的臉打得腫起來。
她有些嚇傻,右手捂著臉頰,眼睛瞪著他,好半晌才哇的一聲叫道:「你竟然敢打我!好啊,周繹,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她心裡,周繹娶她就是高攀,不然周家怎麽會捨棄裴家呢。如此求得的姻緣,他原本就該好好伺候她,將她捧在手心裡當寶貝,可事實上,他遠沒有做到這些。
當日說什麽喜歡她,對裴玉英根本沒有感情,哄得自己給他佔盡了便宜,成親了,他卻一日比一日回家晚,稱要應酬上峰,人情往來推脫不了,可她沒見大哥會如此。說起來,大哥的職務不比他清閑,照樣叫大嫂心滿意足。
然而他呢?他今日還打她,這就是他真面目吧!
認清了現實,許黛眉發狂一樣整個人撞過去,揮起兩手往周繹身上一通亂打。她留了長指甲,在他臉上留下血印。
他知道自己魯莽,任由她發泄,但自己破相了她還不停手,他便有些惱火了,猛地把她一推,大喝道:「你夠了吧!剛才是我不對,可你也報仇了,你還想怎麽樣?」
毫無防備,她的後背撞到車壁上,渾身生疼,忍不住大哭起來,叫道:「周繹,你這殺千刀的,你不如將我打死好了!你這混帳、畜生,對自己的妻子也能動手,你還是不是人,我跟你拚了!」已經失去理智,她不要命的去打他。
他喝道:「停車!」
外面的車夫早已經聽到動靜,連忙拉住馬。
周繹咬牙道:「你的許家你自己回!」他一撩袍子,從馬車上下來。
許黛眉哭得呼天搶地,滿腹委屈,可周家無論如何她是不願回了,周繹待她不好,周夫人還不是看在眼裡,可從來不見她幫著自己一句,他們為此爭吵,她與周夫人告狀,她總是神色淡淡地說周繹天生脾氣不好,叫她稍作忍耐,可她的脾氣難道天生便好的不成?她再也不要回去了!哭得好一會兒,她大叫道:「還不走,快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