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擊
山豹連慘叫都未發出便已斃命,獸血猩紅,淌落一地。
異獸再度發出嘶吼,獸群又是一陣躁動,寨門圍牆被撞的砰砰作響,已快不堪重負。
祁山心下有怒,自身精氣全力運轉,血氣奔騰,體表散出熒輝。他出拳如雷,壓破空氣,拳勁集中,發出呼嘯之聲。
異獸有感,提身躍向一旁,險險避開拳勁。
拳風如箭,擊在遠處一頭牛形猛獸身上,發出悶響,猛獸被擊飛出數丈,落地后便已斃命。
神庭天竅一開,周身精氣比之之前更為活躍,拳風所至,極為霸道。
「給我死來。」祁山大喝一聲。
腳下不停,跨步而上,對著異獸又是一拳,這次的拳勁比之剛才更為凌厲。
異獸避無可避,硬撼他這一拳。
「嘭!」
悶聲響起,捲起勁風,將周圍猛獸吹飛,勁氣四散,如萬箭齊發,場中流淌一地血與骨。
異獸擋住祁山的硬拳,此時它的前肢彎曲,利爪折斷,有骨茬刺出暴露在空氣中,流出異樣的血。
五年打熬身軀,風雨無阻,勤練不綴,此時他的肉身堪比血脈凶獸,丹田大竅已開三年,自身精氣渾厚,小小的身軀蘊含巨力。更別提現在又開了神庭天竅,連開兩處大竅,這是古之未有之事。
「嗯?」
祁山突覺手上刺痛,卻見沾染了異獸血的手此刻正冒出絲絲青煙,而皮膚已被灼傷一小塊,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
「這異獸的血好強的腐蝕性。」
精氣流轉,覆在皮膚上,刺痛感逐漸消散。
「不過對我作用不大。」
異獸眸子里血色更濃,口中舌頭一卷,突然刺出,猶如長槍,帶著腥氣直刺祁山眼眸,距離極近,長舌轉瞬即至。
祁山不懼,反手在其眼前一寸之處將長舌捉住。腥臭的長舌上滿是細小倒刺,如銀鉤,甚是鋒利。
他手上精氣密布,在夜色下泛著輝光,臂膀發力,巨力堪比凶獸,硬生生將長舌自異獸口中扯下。
「嘶……」
異獸喉間發出聲好似人聲的嘶吼,口中飆血,泛著黑的異色血液淌出。
它躍至一旁一頭猛獸近前,身後長尾捲住其脖頸,用布滿細齒的嘴咬住猛獸脖子,大口吸允著獸身內的鮮血。
不復片刻,猛獸便化作一具乾癟的屍體,而異獸前肢發出格吧的聲響,斷裂的前肢骨茬複位,利爪再度長出,及快速的恢復如初。
「好強的恢復力。」
祁山便要再度攻去。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自寨牆之內躍出,手持闊刃的阿公見到眼前近況,怒形於色,長刃翻轉,便已砍翻了離他最近的一頭猛獸。
猛獸對阿公而言,毫無威脅,哪怕此刻這些猛獸發狂,也無一能阻其一刀之威。
見到阿公趕來,祁山心中一松,先前顧忌猛獸破門,始終分心留意,束手束腳,此刻猛獸有阿公對付,他便能將全部心神投入到與異獸的爭鬥當中。
「阿公,這些猛獸便交給你了,我來將這異獸解決。」
阿公也留意到祁山那邊的動靜,看到異獸時身子一震,急聲道:「那是山魅,凶潮的領頭者,能力詭異,不懼砍殺,需要毀其腦核才可,不然很難殺死。」
「好!」
祁山如奔雷疾馳,身形急速而動,內家拳霸道凌厲,一雙鐵拳勢若千鈞,如當頭鐵鎚,勢不可擋。
「嘭!」
又是聲悶響。
山魅前肢再度受損,身軀也被巨力擊飛,落入遠處山林,砸倒大樹,震起大片塵土。
祁山身如疾風,電射而出,跟著撲進了林子里。
下一刻,林間響起轟隆巨響,大石斷木紛飛,山林大樹成片倒塌,如巨獸在此,宛若滾石而下。兩者間的大戰摧毀一片山林,讓此地化為廢墟一般。
祁山不時打出幾拳,精氣翻轉間,拳勁急速擊出,打的山魅獸軀布滿裂痕。
但山魅狡猾,每每險處都能避開要害,模樣凄慘,卻未受到重創。
林中嘶吼聲不時響起,寨門前的猛獸已只剩下三四十隻,每次聽到嘶吼,都會變得更加狂躁,獸性大發,兇悍至極,對阿公造成不小的阻礙。
山魅身上多處淌血,一隻前肢被扯下,另外一隻也被折斷,但凶性不減,不懼生死。它的血,帶有腐蝕性,每每灑落,便會融化山石樹木。
祁山身上皮襖已爛掉,被他扯下,小小的身軀精悍莫名,雖不如成人那般精壯,但卻充滿力量感,每一根骨、每一塊肉,都似刀削斧刻。
爭鬥還在繼續,充滿了暴烈的碰撞。
祁山的巨力在這一刻優勢盡顯,神庭天竅已開,精氣滿溢,肉身根骨強健,每一擊蘊含千鈞,石碎樹斷,山魅獸軀雖強,但每次都會被擊碎身軀一角,血流不停。
山魅生命力頑強,哪怕被打的凄慘,卻依舊不死,而且恢復力極強,不止獸血能助其恢復傷勢,便是普通樹木也對其有利,每次被擊飛出去時,它便會咬住一顆樹木,吸允其中生機,恢復自身。
能力果真詭異。
但其能力也並非無解,祁山發現連續轟擊之下,此時山魅的恢復能力便已沒有之前那麼強橫,恢復速度變緩,獸軀也開始變得遲鈍起來。
祁山戰意升騰,大開大合間巨力橫生,壓著山魅打,將其逼入死地,最終一拳打中其頭顱,讓其爆碎。
另一邊。
由於祁山那邊強力出擊,山魅無法再發出惑音,阿公壓力大減,猛獸逐漸被他殺的膽寒,終於在他再度砍翻一頭猛獸后,剩餘的二十多頭猛獸頭也不回的爭相鑽入山林跑掉。
阿公年老,氣血開始枯敗,便是開竅也不如年幼的祁山,此刻已經氣喘吁吁,讓他不得不感嘆歲月不饒人。
林中震動停止,阿公神情帶著緊張盯著山林,只見不一會兒祁山便拽著山魅的長尾將它從林中拖了出來。
看到祁山完好,阿公鬆了口氣,再定眼看去,山魅頭顱被擊碎,便放下心來。
寨門前腥臭難聞,猛獸屍體鋪滿一地,獸血淌滿地面,臟器隨處散落,好在成功保住了寨門和圍牆,阻住這次的凶潮。
「阿公,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祁山將山魅的獸屍扔在空地上問道。
阿公緩過勁來,俯下身子仔細看了半晌才道:「這的確是山魅,但有古怪,我見過的比這東西強上許多,便是我們兩個加起來怕也是敵不過,為何這個會這麼弱?」
「凶潮便是這山魅作祟嗎?」祁山又問道。
「不錯,山魅便是凶潮的根源,它的吼聲能惑住上千凶獸,但看這隻山魅的樣子,它只惑住了角熊和鐵爪鷹,剩餘的便是這百多頭猛獸。」
「而熊角上的字出自何處,無法考證,但有人言道,這背後有大恐怖。」
阿公眺望遠處山頭,月色下,萬物靜寂,山風吹過,不禁感到涼意。
「這深山之中怕是有什麼禍事發生。」他輕語道:「我年輕時曾走出大山,在外闖蕩時,碰到過比這還要兇險的凶潮,那當真是萬獸奔騰,遮天蔽日,走獸與飛禽無數。」
他頓了頓又道:「無數的凶獸襲來,離此地千里之遙的一個大城,被凶潮踐踏而過,留下一片廢墟,死傷無數,便是門派子弟也有不小的死傷。」
阿公聲音低沉,看了祁山一眼:「我這隻眼睛,便是當時瞎的。」
祁山似是看到了一副景象,地平線上泛起滾滾煙塵,天空中無數黑影,地面上萬獸奔襲而來,大如山丘、小似豬玀的凶獸,朝著自己撲來……
「好了,回去叫上人來把這收拾一下,這麼多猛獸,夠寨子吃一段時間了,更別說還有角熊跟鐵爪鷹,果然是福禍相依啊。」
……
寨里男女老少齊上陣,寨門前的猛獸屍體都被收拾走,做成肉乾。侵染了獸血的泥土都被鏟開埋入地下,而山魅的獸軀也被阿公一把火給燒了乾淨。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次豐收,只是過程兇險萬分。
夜已深。
寨中族人已經睡下,今日確實勞累,先是角熊來襲,後有鐵爪鷹天降,最後寨門更是差點被百獸撞破,若非被祁山阻住,後果堪憂。
兩輪銀月灑下銀光,大山被披上銀輝,萬物寂寥。
但大山深處並不平靜。
「轟……」
一聲震動天地的巨響打破沉靜。
大山深處,山脈震動,大地顫抖,山林被旋風席捲,大樹被連根拔起,萬獸奔逃之間激起無數嘈雜之音。
寨子也受到了些震動,但並不強烈,但那一聲巨響,卻將人們從睡夢中驚醒。
「發生了什麼?山中有天星墜落嗎?」
「難道是山震?」
「今日真是邪氣,等天亮去山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寨中族人議論紛紛,方才睡下沒多久,便被巨響震動驚醒。
族人聚集到寨中空地,祁山跟著阿公也到此。
「好了!今晚青壯守夜,婦孺都回去休息。明日我跟山娃一起去山中看看,今晚都留心些。」阿公制止了族人們的議論,安排道。
「阿公你也去休息吧,今晚我守著便好。」祁山道。
阿公已年老,精力不如壯年,也想著養好精氣,有個好狀態明日好進山,便沒有拒絕祁山。
「那你晚上多做留意,莫要貪玩。」
「我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