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姨
下午離開拉薩的路上我並沒有多著急，慢慢悠悠的趕天黑我到了之前我和小傻妞兒匆匆離開的那家酒店。
沒錯，我真正的想法是有點充裕的時間，再回來看看，哪怕人去屋空，我也想回來看，就當是跟人生第一份愛情作別吧。
因為前天晚上走得匆忙沒辦理退房手續，押金交的又充足，去總台的時候，房間還一直留著，總台服務員還語氣怪怪的問你「小姨子呢？」
聽到這一句話，恍惚之間古靈精怪的小傻妞兒彷彿又回到了我面前一般，我沒有去解釋，朝著服務員笑了笑，
「她，提前回家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句話，這句話本身沒有錯，小傻妞兒是提前回家了，但是我沒有解釋就相當於承認了服務員的說法，大概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會讓自己感覺小傻妞兒真的是自己的女人吧？
回到房間關上門，後背靠在房間門上，深深的吸口了一口氣，因為整個房間都是小傻妞兒的體香，望著床單上因為匆忙留下的褶皺，回憶著哪一條褶皺是小傻妞兒留下的，哪一條是自己留下來的……視線就這麼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輕輕地踱到床前，躺在曾經自己躺的位置上，就那麼一動不動靜靜地躺著，生怕一不小心弄平了床單上的褶皺，那種感覺彷彿小傻妞兒就在身邊一樣。
這個時候小傻妞兒在幹嘛？她那麼著急的跑回去，不知道她母親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裡，我「啪」的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真是頭豬，精蟲上腦的豬，一根筋的豬，當時怎麼就光顧著著急送小傻妞兒去機場，就沒有問問小傻妞兒母親患得什麼病，我怎麼就忘記了自己就是一個醫生？
心念至此，我趕緊掏出電話，找到我之前的號碼撥了出去，之前說過因為小傻妞兒所有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我把我的備用手機和我之前的電話卡送給了她。
我一邊提起行李往外走一邊心裡默念，「快接電話，快接電話……」然而電話提示卻是關機，我沒辦法只好把電話暫時收起來，去總台辦理了退房手續，畢竟就算電話打通了也得等我到了唐市才行。
一路上每隔一個小時，我就會撥一通電話，祈禱著小傻妞兒能開機，困了就掏出從老爺子那裡帶出來的裝麝香的小瓷瓶，放在鼻子下提提神，三千多公里星夜兼程終於在第二天傍晚時分，抵達了唐市。
但是等到了唐市，我的心卻慢慢的涼了下來，因為一路上，哪怕白天的時候小傻妞兒的電話也一直是關機狀態，我把車停在姜韻家門口卻沒有下車，一來是因為下高速后一直堵車，等到了門口已經是半夜了，再者我對這裡並沒有多少歸屬感，總感覺這並不是我的家，總感覺這是姜韻的家。
掏出手機再一次打電話給小傻妞兒，依然是關機，失望的把手機放下，想了想又拿起來編輯了一條簡訊。
「小傻妞兒，我是姜然，對不起！因為急著送你去機場，卻稀里糊塗的忘記問問阿姨患的什麼病？更忘記我自己就是個醫生，對不起！我是個混蛋，我就是頭豬，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原諒我。見到簡訊給我打電話，我就在唐市，離得應該不遠，阿姨的病，希望還來得及！」
把簡訊發出去，調整了一下座椅，闔上眼睛，太累了……
「姜然，姜然，快醒醒！嘭嘭嘭！姜然……」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還伴隨著敲打車子玻璃的聲音。
剛一睜開眼睛，強烈的光線透過前風擋玻璃刺得眼睛生疼，我使勁揉揉眼睛，按下車窗，是王姨——我的后媽。
「是王姨啊，您怎麼在呢？」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打著招呼。
「姜然，你怎麼睡在這裡？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孩子，都到門口了咋沒進家呢？睡車裡多不舒服啊，再說萬一著涼了咋辦？」王姨的話語中責備里透著關心。
「呃，是這樣的，到門口的時候已經快後半夜了，我尋思您和我爸肯定都休息了，我就沒好意思打擾你們。」面對王姨的關心，我自然不能說對這個家沒有多少歸屬感之類。
「真是傻孩子，懂事也不是這麼個懂事法兒的，你這在外面自己睡一.夜，讓我和你爸知道心裡會更難受的，快下車進家，好好睡上一覺，王姨正要去買菜，回頭兒給你做好吃的。」說著王姨不由分說的拉著上樓。
「姜海城，快來快來，姜然回來了！哎呦你說這孩子，也真是不讓人省心，昨晚回來了怕打擾咱們休息，硬是自己在車裡睡了半宿，你趕緊帶孩子去好好睡一覺，我出去多買點菜，給姜然做點好吃的。」王姨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一直拉著我到早就為我收拾整齊的房間門口才放心的轉身出去。
這時候老爹從卧室里出來，
「爸，我回來了！」我跟老爹打了聲招呼。
「嗯，回來就好！好好睡一覺吧，以後可不能隨便在車裡睡覺了。」
「知道了，爸。」
「去睡吧，你.媽出去買菜，等你醒了陪爸好好喝兩盅。」
我聽到那個「媽」字心裡狠狠疼了一下，但是還是不動聲色的應承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到房間里。
房間很整潔，各種嶄新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牆壁上還貼著好多萌萌的卡通人物，看樣子這應該曾經是姜韻的房間，沒想到姜韻冰冷的外表下，還有這麼小女孩的一面。
原本在車裡面就沒睡醒，再加上柔.軟舒服的床還殘留著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很快再次睡去了，等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走出房間的時候，客廳亮著燈，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碟現成的冷盤，老爹坐桌子旁邊正在發獃，明亮的吊燈下，老爹頭上的幾縷白髮愈加刺眼了，老爹真的開始老了。
「爸，你們咋沒吃飯？」
「醒了？我和你.媽都等著你呢，來來坐，和爸喝點酒。」老爹聽見我的聲音，匆忙站起來幫我拉開椅子，又拿起酒瓶倒滿兩個酒杯。
「姜然醒了，早餓了吧？有幾個菜我都準備好了，怕你醒來的時候會涼，就差一把火了，你們爺兒倆先喝著，我這就去把菜給你們炒出來。」王姨從卧室出來，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了廚房。
「來，兒子這些年苦了你了，爸先敬你一個，爸對不住你！」老爸顫巍巍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