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正他也賠不起

「這裡是仙霞山下哎。」余亦足念叨著。

「對呀，有什麼問題？」米採蓮兩隻腳來回晃悠著。

「哪來的賊人這麼大膽，搶了西方大使的貢品，來這裡遊盪。這裡也不是銷贓的好地方啊。」余亦足化身柯南，自己在推理。

「可是這裡偏偏是銷贓的好地方啊。這裡仙霞山不愛管，朝廷管不了，天南海北的人又多，離著邊境線又近，當然是銷贓好地方。」米採蓮說出一番讓余亦足感到驚訝的話。

「你說的還真有道理。」余亦足也是被自己的想法給牽絆住了。他一直覺得仙霞山作為世上一等一的修仙大門派，山腳下應該比較乾淨才對。

「那當然啦！你知道我爹愛抽煙，又愛喝酒，經常喬裝打扮，跑到鎮上來找走私販子。有的時候他顧不上，就打發我來。」米採蓮理所當然的說。

余亦足忽地坐直了，問：「你老頭放心讓你一個人來？」

米採蓮歪過頭來，眼睛瞪了他一下：「怎麼說我也是築基期江河四境的高手，比某個小賊的境界可要高得多！」

「去！我不是指的你的修為，我是說，米老頭就讓你那副天仙模樣去見走私販子？不怕把這群人的魂兒都勾走？」余亦足說道。

米採蓮臉色一紅，啐了一口，拿出一張面具來，帶到臉上。

余亦足一看，天仙臉瞬間變成一個普通的村姑臉，就連那股子出塵的氣質，都隱藏的一點不剩。

讓人看了，完全沒有邪念，太純潔了。

「你有這寶貝咋不早拿出來？你要下山歷練，就該戴這樣的面具。」余亦足嘖嘖稱奇。

「哼！實在太丑了。」米採蓮把臉扭到了一邊。

……………………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唉，也不知道這四書五經和做神仙有什麼關係，仙學蒙童考試，考這些俗世間的文章有什麼用？只要能修仙不就好了？」一個胖乎乎的孩童，坐在門檻兒上，正在辛苦的背著經書，只背了兩句，就在那裡發牢騷。

這時，一個臉上長著黑痦子的醜男，與一個面相普通的村姑結伴走過。

「連俗世間的學問都學不好，還想學習修仙的大學問？」醜男笑嘻嘻的說。

「可是學了完全沒有用哎，就是塊敲門磚。」胖男孩說道。

「對呀，這就是神仙對你的考驗，連這點死記硬背的敲門磚文章都搞不懂，怎麼去學習移山填海，偷天換日的大本事。」醜男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回頭告訴他這句話。

男孩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這個黑痦子的醜男與相貌平平的村婦，正是喬裝打扮之後的余亦足和米採蓮。

「剛剛我去借衣服的那幾家旅館查探過了，那伙人應該是有所警覺，已經不知去向」余亦足說道。

「找不到就算了。你又不是捕快，幹嘛對查案這麼上心。」米採蓮撇了撇嘴。

「小丫頭，這貢品失蹤，搞不好會惹出外交事件，萬一兩國打起來了，老百姓豈不是遭殃？」余亦足板著臉說。

「好嘛好嘛，知道你憂國憂民好吧。那你還不去做官。」米採蓮知道講道理講不過他。

余亦足忽然停下腳步，折了一支野花，對米採蓮說：「別動。」

「幹嘛。」米採蓮依言站定。

余亦足把這支野花輕輕插在米採蓮的髮鬢間，一邊跑開，一邊拍手笑道：「村姑插野花，絕配啊。」

「小賊你給我站住！我饒不了你！」米採蓮大怒，上前追打而去。

大道上，一輛馬車急急駛過。馬很普通，馬車外表也很簡單。若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注意到，馬車的一些細微部位有一些古樸的花紋。這馬跑得最極快，車廂卻並不顯得太顛簸。這隻有真正的世家才會有的作派。

旁邊有一個騎士，穿的是傳統的騎裝，顯得氣宇軒昂，糾糾有武將之風。縱馬守護在馬車旁邊。

忽然一個相貌平平的村姑，從旁邊的街道斜衝過來，她根本沒有看到馬車，還回頭嬉笑著。

「小心！」。眼看就要碰到車輪上，說是遲那時快，馬上的騎士一個翻身下馬，一手扶著村姑的手臂，把這名村姑拉到旁邊兩丈遠的距離。

這名村姑忽然醒過神來，忽得向後跳了兩三步，拉開與這名騎士的距離。

騎士心中暗生慍氣。這村姑好不講道理，也不懂禮貌，自己救了她，連聲謝謝都沒有，倒好像自己要輕薄她似的。

就這副平平無奇的尊容？唉，誰給她的自信？

騎士倒也不放在心上，村野之人，粗鄙慣了。再看馬車已經跑出好遠，他轉身就要上馬離開。

這是衚衕口，又衝出來一個，臉上長著黑痦子的醜男，比這名村姑更加不堪，竟然冷眼看著自己。

騎士不理會，打馬就要走。

「站住！你還沒賠我的花兒呢！」那村姑脆聲叫道。

「呵呵，姑娘你有沒有搞錯？剛剛是你差點兒撞到馬車，是我救了你啊。」騎士冷笑道，暗想，這村姑長得一般，聲音卻這麼好聽，真是可惜了。

「你怎麼不說馬車超速了呢？」醜男站在一邊，冷冷地說：「律法云：車適鬧市，馬不得奔蹄而行，違者杖二十，罰銀五十兩。」

騎士一楞，律法上似乎是有這樣一條。不過那是在京城或是大的府縣城裡，在這荒郊僻野里，哪裡管的上這麼多？

「好吧，不就50兩嗎，便宜你了。」騎士這才想起，望仙鎮，並不是普通的鄉野小鎮。

「誰要你的銀子，你賠我花。」村姑卻不管不顧，只要賠花。

「花？什麼花？」騎士這才看到，村姑手裡有一桿野花，花瓣早已零散飄落。這花一路上他見得多了，漫山遍野都是。

「怎麼個賠法？」騎士臉色一沉，意識到碰到訛詐的了。對方胃口似乎還不小，50兩居然還不滿足。要是對方得寸進尺，騎士就要教訓教訓他們，報到官府，憑自己的身份，莫說沒撞著人，就算撞死了人，連50兩都不用給了，還得把他們關進去問一個誣告之罪。

村姑忽然語塞，想了半天，對醜男說：「小賊，算了，讓他走吧，反正他也賠不起。」

醜男認真地點了點頭。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哄的笑了。內中有人喊道：「人家情郎給摘的花，你當然賠不起啦！」

騎士坐在馬上，肺都彷彿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