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守夜辭歲

第六十五章 守夜辭歲

芽芽側枕著胳膊,小臉紅撲撲地,看起來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那小心肝噗噗亂顫...

嬌羞,興奮,擔心,慶幸,期盼,愧疚...各種情緒繚繞在心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在飯桌上趴一宿?

哎呀,煩死了,酒真討厭。

她很想自己是真醉了,什麼也不知道最好,至少可以讓她舒服一些.....

有句話說的好嘛「酒壯慫人膽」。

剛才小酒上頭,剎那間她只覺小膽一壯,明知不該,不對,可偷偷藏在心裡的話語就那樣不假思索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了。

不過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得虧經過幾個月曆練,自己成長了許多,靈機一動,順勢裝醉,要不然真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偷偷眯著眼,從眼縫裡瞄這個讓人心煩的傢伙,可怎麼瞄怎麼順眼呢。

只見他端著玻璃高腳杯,愣愣出了會神,忽一口喝光那掛在杯子里的嬌艷,起身拎了件衣服就沖自己走過來。

芽芽急閉眼,只覺自己身上突然一重,這傢伙還是那麼體貼。思緒蔓延,不由想起那舞,那歌,不禁芳心一盪,羞意更濃...

只是心裡想想,不犯罪吧?不算對不起宓宓吧?

哎呀,酒真是個好東西,可以開心可以開懷,可以想不曾想過的事,說不曾會說的話,做不曾會做的事......

她現在只覺渾身通透...裝傻也好...甭管怎樣,最起碼這傢伙沒明拒絕不是嘛!

哼,總是那麼善解人意,討厭!~~

正處在美好年華的少女的心思,誰又能說得清呢?

她想著..瞄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竟然真睡過去了。

「咣當...咣當..」

芽芽感覺耳朵里有類似火車的聲音,慢慢睜開迷濛的雙眼,發現飯桌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不過卻多了一案板,王昊正一下一下揉著麵糰。

那手可靈活,麵糰被揉搓的時圓時扁...漸漸變得光潔細膩、無洞無痕。

「醒啦?」

王昊面色如常毫無異樣,笑道:「你這酒量,我看以後還是少喝點吧。」

「嗯。」

芽芽縮了縮頭,乖巧的應了一聲,把額前的頭髮撩到耳後,才溫婉道:「我睡了多久,沒耽誤事兒吧?」

「沒多會兒,這不剛揉面呢。對了,瞅你睡著了,我也沒剁肉餡,調了點韭菜雞蛋的素餡,行嗎?」

芽芽一邊掛衣服,一邊說道:「行,我喜歡吃素的。」

「那就好,去洗把臉,呆會我教你包餃子。」

「哎。」

面揉的差不多,王昊用刀切開看了一下,表皮光滑,沒有生麵粉。又不著急吃,他用塑料袋把揉好的麵糰包起來,這得醒一會兒。

芽芽得空一邊刷著水池裡的鍋碗瓢盆,刷好控干水,該擱哪擱哪,一邊道:

「我會擀皮。每年除夕晚上,全家一起坐下來動手包餃子,這個活兒都是我干。」

「這和漢族習慣差不多啊?」王昊一樂。

「是吧,我們那邊正月初一五更時分,才能餃子下鍋,全家吃團圓辭歲餃子,挺隆重的。

按照我們錫伯族習俗,整個正月是不允許動刀動灶的。

年三十就烙好一個月吃的「發拉哈額分」(發麵餅)、燉制一大罐「薩薩罕索吉」和「車勒」(菜肴)。」

「是嘛。這麼講究吶?」

「那可不。」談到自己的民族,她非常自豪,笑道:

「大年初一,各家除了爭先恐後,走家串戶,互相拜年,最特別的莫過於農曆除夕祭『喜利媽媽』。」

「喜利媽媽?」王昊疑惑。

「喜利媽媽是保佑錫伯族子孫繁衍和家宅平安的象徵女神。

恩~就是一條兩丈多長的紅絲繩,上面掛著弓箭、紅綠布條、羊髀骨、吊籃、靴鞋、木杴、銅錢等物,代表各種吉祥的喻意。

比如一條彩色布條,表示生了一個女孩,希望她日後精通女紅,成為賢妻良母。」

「這麼說估計當年有你那會兒,你媽媽掛的彩色布條肯定挺大。」

「恩?」芽芽莫名其妙。

「昂,要不你能這麼賢惠,啥都會幹啊。」王昊誇讚。

她用手背捂小嘴咯咯硬笑,花姿亂顫,嬌嗔:「哪有!你凈會說好聽的。」

看她這樣,王昊挺高興。

他跟芽芽,可以算天天見面,倆人處的也不錯,但總感覺芽芽身上莫名繚繞著一捋惴惴不安,像是自己帶給她壓力般。

眼下這樣子才是正確打開方式嘛,公司又不大,就應該像個大家庭一樣。

自然、舒適、放鬆才是最溫暖的相處方式。

一會面醒好了,王昊在案板上抹層玉米面,以免呆會餃子粘上面。

芽芽拿著小號擀麵杖,開始擀皮,不時瞅一眼電視,笑道:

「你說這春晚好多人喊著不看了不看了,這話我記得喊了四五年了吧?可是最後呢?一到大年三十兒晚上,咱們不還是眼巴巴地守在電視機前面么?」

「是啊,其實大家都對春晚有感情,所以才恨鐵不成鋼,其實都希望春晚能做好,都是有期待的。包餃子看春晚,打小不都這麼過來的嘛。」

「咱們小時候都一樣。」芽芽沒來由一美。

春晚這東西,就算每年看去年的重播都覺得新鮮,何況王昊都隔那麼多年了。

你說綵排?

綵排他第一個節目看人家誰去,下場就到了後台,哪允許你溜門瞅縫,再者說他也沒那心思。

這麼些年,除了幾個印象特別深的小品,別的節目都跟第一看一樣,和芽芽不時的一起傻樂兼吐槽。

轉眼間,芽芽擀了四五十張皮,王昊去廚房端出個碗,裡面泡著六個嶄新的梅花五角鋼鏰,笑道:

「你們過年供奉喜利媽媽,我們過年包餃子吃錢,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這是五角里發行最稀少的93梅花,咋也不多包,就六個,六六大順,看誰吃到,吃的多。」

芽芽皺了皺小鼻子,小嘴一撇,嚷道:「不公平,你飯量在哪兒擺著呢。」頓了頓,沒待王昊言語,轉而笑顏一展,「我再擀點皮,多包點。」

「......」

好在王昊調了大半盆餡,足夠她折騰。

皮得了,倆人拿起餃子皮,挑里點餡,開始包。

「對,你看兩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別從餃皮左右兩端往中間捏,中間自然留一個口,把左右兩邊合攏,留口部分折起捏牢,兩邊各形成一條褶。」王昊一步步示範。

芽芽手裡捏著個餃子有樣學樣,但手就跟不分瓣似的始終捏不妥當,王昊笑她天賦問題。

「哎這捏幾下來著?」

「三下,不過隨便了,咋們自己吃,不漏就行啊。」

「那不行。」芽芽不同意,歪著頭又捏了兩下,她還想學會以後給王昊包呢,「哎哎流水了...你快弄下..」

「...餡擱這麼多,你包包子呢。」

王昊無語,連忙接過胖的跟小豬似的餃子搶救了一下,又手把手教了教,這才有模有樣像那麼回事。

此刻春晚已經演了一多半,正好是趙大叔的《送水工》登場。

「你幹啥玩意呀,我可是正經人哪!」

「誰不正經啊?」

「正經人你花二十塊錢你就扒老頭衣服?」

...

「范老師:來,全套的。」

「趙大叔:你太夠哥們意氣了。」

芽芽噗嗤笑道:「就這小品有點意思。」

「聽得懂?」王昊愣了一下。

「啥?..」芽芽細細一琢磨,啐了一口,低頭嘟囔了句,「臭不要臉!~」

王昊鬱悶,跟我有啥關係,都人范老師說的好嘛,他打了個哈哈,「春晚可指著人趙大叔活呢。不有一句話說,趙大叔的小品成功了,春晚就成功了一半嘛。」

「不至於吧,高秀閔和范維也挺好的啊。」

王昊能說什麼,他能告訴芽芽高老師再過兩年就得駕鶴西去,而范廚師也跟趙大叔分道揚鑣了么。

「對了,你那專輯啥時候發。」芽芽想起來問。

「二月二吧,龍抬頭討個吉利,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那時間還挺緊呢,哎到時你可就是大明星了。」

王昊苦臉道:「啥大明星啊,效果咋樣還是兩說呢!」

他重生也沒帶個系統啥的,自從進過錄音室,被畢哥嗶嗶來嗶嗶去,整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唱歌業餘,以至於心裡發虛,沒底。

芽芽揚起小臉,一雙黝黑髮亮的眼睛,沖著王昊眨呀眨,儼然一副小迷妹模樣,認真肯定道:「肯定行,你唱的可好聽了。」

「拉倒吧,我自己啥水平自己知道。」

「咋?」芽芽不樂意了,放下筷子,指著電視里的正唱《龍拳》的周截棍道:

「他那樣聽不明白唱是啥的,都可以大火,你唱的比他好,創作你比他厲害,樂器你也會,春晚咱們也上了...咋就不行?」

王昊難得老臉一紅,瞅了瞅電視,又看了看芽芽,笑道:「你又不懂運營,就那麼肯定我能成啊?」

芽芽嘻嘻一笑,「因為你是...」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因為你是我老闆。」

王昊翻了個白眼,道:「拍馬屁也不漲工資。」

「哼,誰稀罕!」芽芽皺了皺小鼻子,不滿道。

倆人邊包邊嘮,緩慢而舒心...

電視里王昊新認的姐穿一平底鞋,順利開始唱:「打天下,坐江山,一心為了老百姓的苦樂酸甜....」

就兩個人,居然也有種難言的溫馨感,頗有點歌里過年一家人康寧團圓的意思。

歌曲結束沒幾分鐘,手機開始嘀咕嘀咕硬響...王昊抬頭瞅了眼掛鐘,不知不覺已經零點了,自己重生來的第二個春節,有了家人,有朋友,有紅顏...一切都挺好。

二零零三年過去了,我懷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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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光影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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