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火燒賊寨
秦天爍挾持著甘寧緩步向寨門外行去,呂布則擔當起了斷後的職責,身後近百名錦衣步騎雖然心中著急,但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隨著三人的步伐緩緩移動著,始終保持著三十步的距離。
一出寨門,便行到了寬敞的黃土大路之上,前去百十步,折轉盤旋,被樹林遮擋了道路,但誰都知道,此路正是通往山下的必經之路。
還不等秦天爍說話,甘寧自己便停了下來,目光閃爍,冷冷道:「好了,現在你等可以下山了!但是,我會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報了你今日削髮侮辱之仇,二位好自為之!」
「嗯?」秦天爍微微疑惑,哪有要追殺人還首先聲明的?看來甘寧的確有大丈夫的風範,豪氣衝天,便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他犯下如此難赦的罪惡,秦天爍也萬萬不想與之為敵。想到此處,秦天爍心中的怨怒完全轉為了自責,長出口氣,緩緩將劍收了回來,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哈哈……」甘寧哈哈大笑道:「你把劍收了回去,也不是不怕我跑了么?當然,我知道你不會殺我!先前觀你打鬥,閉鞘不出,顯然不肯殺戮,又豈會殺了我?不過……」甘寧話鋒一轉,頗帶了幾分嗤鼻地說道:「你這樣的行為純屬婦人之仁,若他日上了戰場,你不殺彼,彼必斬你,容不得你心存仁慈,現世道本就是爾虞我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多少人能夠像我這般,先提前告知方才動手?我此行只不過還你不殺之恩罷了,切莫感激,你先走罷,我稍整人馬便來!」
「哼哼!我不殺人,不照樣能夠逃脫嗎?我自有自己的做法,不必你來教我!」秦天爍毫不示弱的迎上了甘寧的目光,拱了拱手,突然……
「狂妄之徒!」呂布一聲大喝,並馬走了上來,雙手迅速舞起長槍,輪圓半周,嗡嗡的氣爆聲處,槍柄重重的砸在了甘寧腹上。
呂布發招,速度極快,秦天爍甚至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甘寧面容扭曲,腹部凹陷,顯然已斷了數根肋骨,同時噴出口殷血,整個身體順著槍勢,如一隻中箭鷙鳥,倒飛了出去。
「我們快走!」一招得手之後,呂布立刻招呼秦天爍跑路。頓時兩人揚起一陣灰塵,奪路逃去,轉眼就沒入了前方樹林之間,不見了身影!
「大哥!大哥!」身後眾人大驚失色,連忙幾步躍上,正準備伸手接住甘寧飛投過來的身體,突然感到一陣勁風拂了過來,還未及反應,甘寧整個身體便重重的砸在了前邊幾人的身上,頓時巨大的力量將幾人連帶著身後十數人盡數推倒在地,顯示出呂布全力一擊強悍無匹的力道!
「不、不要管我,快……快去追殺此二人!」甘寧面無血色,盯著前方憤憤說道,話音剛落,又噴出口血,昏厥了過去!
「大哥放心,若此仇不報,我沈彌誓不為人!」一魁梧精壯的男子滿臉怒容,向甘寧拱了拱手,立刻翻身上馬,把手一揮,道:「騎兵整裝上馬,盡數隨我火速殺奔山下!三弟婁發,率其餘弟兄將大哥護送回寨,好生調養!駕!」
沈彌一聲令下,當先拍馬迅速奪路追去,身後四十多騎也紛紛叫罵著跟了上去,個個都是一副怒容,勢氣洶洶,大有將兩人大卸八塊的樣子!留下的三十多人,在一身材消瘦的男子帶領下,抬著甘寧緩緩往寨內行去……
鏘!正在奔馬的呂布,突然伸手鉤過一大叉枝葉繁茂樹枝,甩給秦天爍,目露凶光,道:「天爍,你拖著樹枝且先下山,揚起灰塵,倘若追兵至,定看不到幾人下山,憑兄寶馬腳步,卻是能安然離去,我去去就來!」不待秦天爍回答,呂布便調轉馬頭,竟然悄悄往山上行去,不知道是去幹什麼!
秦天爍接過樹枝,淡淡的向呂布看了幾眼,心中已猜出了大概,放下樹枝,繼續跑路!心中暗道:「看來呂布並不是不懂計策,只是自高自大,狂妄得不屑使用計策罷了,這才屢屢中計!現在逃路,打擊了他狂妄的自信,就不得不用計策了!」
「駕!豎子休逃,快快站住!」沒過片刻,身後果然響起了一陣凌亂的奔馬之聲,和一疊聲的怒罵叫喚,塵灰涌動,鋪天蓋地,看不清前方人馬的身影。沈彌卻也沒有多想,一直率著人馬順著道路直直向山下追去。
山寨距離山下只不過幾里路,赤兔馬不過一刻便沖了下來,又往前繞路跑了大段距離,直到前路被河流阻截,方才被迫停了下來。而身後追兵早已被遠遠甩開,估計此刻還沒下完山呢!
到了此處,秦天爍卻也不走了,從容地躍下馬來,將任嬋媛放在了草地之上,轉身眺望山寨。突然,只見山寨處火光衝天,冒起了滾滾濃煙,遠遠便能聽見木柴茅草燃燒炸裂的聲音,顯然是呂布偷襲得手了!
此時,沈彌率領的四十多騎也已經奔下山來,全力追趕,卻不曾注意山上發生的異變。直到,行在末尾的兩騎隱隱約約聽見火苗燃燒木柴炸裂的聲音,急回頭看時,驚得大叫了出來:「大事不好啦!二哥,快停下,山寨起火了!」
沈彌一聽,連忙勒馬,轉身回看,大吃一驚,面色驟變,攥緊拳頭狠狠地擊在腿上,怒道:「我等中了那廝調虎離山之計也!呂布,是呂布,他定然還在山上……兄弟們,快快隨我殺回山寨,先救得大哥再別做商議罷!」
「是!」眾人紛紛應諾,調轉馬頭,原路折返。等行到山寨,三弟婁發早已率餘眾奔出了寨外,將昏厥的甘寧安置在一旁安全的地方,四五人守護,其餘人紛紛揮著樹枝撲火。
這裡的山寨儘是茅草粗木建造,再加上經過夏日烈日的炙烤,平時還生怕被太陽曬出火星來,此刻燃起大火,哪裡是三十多人能夠對付得了的!但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巢被毀,誰都沒有棄之不顧的想法,哪怕是炊沙做飯,白費力氣,也得拼上一拼!
「二哥!」看見沈彌率眾回山,婁發停下了手中活計,悲聲喚著跑了過來,心中一動,兩行濁淚緩緩滑了下來,一把拉住沈彌馬頭韁繩,道:「二哥,我等中計矣,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哥,對不起眾兄弟,未能守住山寨!如今寨被燒毀,我等該何處安身啊?」
「三弟,三弟止淚!此事萬萬不能怪罪於你,是二哥太不小心,中了那廝調虎離山之計!」沈彌連忙下馬,扶著婁發道:「大哥呢?」
「大哥在那邊!」婁發拭了把淚,引著沈彌來到甘寧在處。此時,甘寧未及時得藥物醫治,氣血虛弱,呼吸急促,傷勢越來越重,已是奄奄一息了!
「噝!」沈彌見狀大驚,心裡一急,立即俯身扶起甘寧,道:「三弟,眼下得快快尋找良醫與大哥治病,否則大哥命休矣!」
婁發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道:「聽聞現江東有名神醫,名曰華佗,傳聞此人醫術高明,妙手回春,我等不妨前去找找看!」
「嗯?江東么?」沈彌微眯起雙眼,似是回想著什麼,半晌才道:「三弟可曾記得,昔日大哥與我等在三江口掠劫了一隊商船,而與誰人結下仇恨么?」
「對呀!孫堅,江東猛虎孫堅!」婁發大驚,道:「也正是因為此事,我等才躲進山來,那孫堅乃孫武子之後,武藝了得,家世底蘊深厚,我等只一入江東,必然會被其眼線發現……啊呀!難道,難道我等就真的無去路了么?真是悔不當初啊!」
「三弟休慌,我自有對策!」沈彌頓了頓,道:「三江口一帶商船來往甚多,我等可暫寄於廬江皖城一帶,只要不過江,他孫堅卻也奈何我們不得!找到安身之處,一面派人過江尋找華佗,一面收羅人馬,有朝一日,必叫呂布和那少年十倍償還!哼!」
「如今,也只好依此了!」婁發嘆了口氣,搖搖頭道。
「駕!」
秦天爍正坐在河邊休整,突然前方一騎急奔了過來,遠遠的便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驅駕聲,正是呂布,趁亂跑下山來了!
呂布剛一奔近,連忙躍了下來,突然單膝跪在了秦天爍身前,拱手道:「多謝天爍兄救命之恩!」
這一動作,直弄得秦天爍摸不著頭腦,連忙扶起呂布,奇怪地道:「奉先不必如此,此次我們是同心戮力,方才逃了出來,怎麼能受此大拜,快快起來!」
「非也!」呂布卻也不拘泥,站起身來,道:「先前在內院,我撇兄不顧,自己逃生,結果被困於外!而你挾持了甘寧之後本可自己安然離去,但兄卻不予計較,救了我性命,如此大恩怎能不拜?」
「嗯?」秦天爍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當作是默認了!
「先前我還暗怪兄婦人之仁,不肯殺戮,實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深感慚愧!殊不知兄乃仁心濟世,深明大義之人,如此豪俠,普天之下又有幾人?不如,我兩就趁著今日良辰,結為兄弟,生死與共,不知均意如何?」呂布持起秦天爍雙手,興興道。
「結為兄弟?和你?」秦天爍吃了一驚,張著嘴問了句。
「不錯!怎麼?難道兄瞧不起我呂布么?」呂布頗感掃興地道,隔了半晌仍不見秦天爍答應,揮了揮手,道:「既然兄不說話,那我就當作兄默認了!來來,我們以蒼天河神為證,就此結為異姓兄弟罷!」
秦天爍此刻算是知道了什麼是盛情難卻,無奈的跟著呂布面對著河流跪下,頗帶著逢場作戲的心態,聽著呂布念起了誓詞:
「我呂布!秦天爍!雖是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患難與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山河正神,實鑒此心,背義望恩,天人共戮!」
「這都是呂布說的,我沒啃聲,應該不怎麼算數吧?呂布雖猛,但早早的便被曹操殺死於白門樓,同年同月同日死?哼哼!還是快點跑路回現代得好!」秦天爍心中暗暗思忖著,這純粹是逼出來的,秦天爍哪裡肯遵從誓言,就算呂布也不一定會!
「好了,我比你年長,就冒昧領大哥之位了!啊呀,缺了幾壇美酒,實為憾事!呵呵……」呂布誓罷,高興的道,末了,神色一正,又問:「二弟,如今有何打算么?」
「呃?哦……」秦天爍被打斷了思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指了指一旁草地上的任嬋媛,道:「先把她安頓好了,之後在說!你呢?你準備幹什麼?」
「二弟有所不知,錦帆賊之禍,并州刺史丁原曾多次派兵圍剿,卻屢戰不捷,深感頭疼。今日我重傷甘寧,火燒賊寨,一舉將之趕出并州地界,立下莫大功勞,相信定能得到丁刺史重用,哼哼!最少也應該是將軍一職罷!」呂布點點頭,頗為滿意的說道:「統領兵馬,征戰沙場,本是鐵血男兒之志也!不過,我得先回定襄安定老母,再前往并州邀功,二弟可與我同路?」
秦天爍愣了愣,歷史上呂布投到丁原帳下並未得到重要,估計他要得掃興了!呂布滿腔熱血的投靠,卻不得重任,如此一來,也不由得後面他會聽信蠱惑之言,殺了丁原,投靠董卓!秦天爍心裡慢慢的對呂布產生了些許好感,拱了拱手道:「不了,我也有要事要辦,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嗯!」呂布嘆了口氣,拱拱手,道:「如此,就此別過了!倘若他日,二弟有甚難處,盡可來并州找我便是,我必竭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