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館日記(二)
入學不到三天,我便因為熄燈后在寢室講黃色笑話被巡夜的輔導員發現了。第二天,被通知到系辦走一趟。我預感到了大難臨頭,想起了高中時代父親那一耳光。臨行前,全寢室的同學請了我一頓,因為我以學業為代價,為大家換取了歡樂。他們像對待抗日烈士一樣敬仰我。酒桌上互相發誓,以後晚上再聽笑話,憋死都不樂出聲。為此,全寢室後來都得了笑話後遺症,每當聽到可樂的事情,臉立馬皺縮得像朵菊花,身子抽抽,卻毫無聲息。不知情的還以為集體犯了羊癲瘋呢。輔導員姓黃,叫秋子。據說這名字的真實含義是他父母春天播的種。他比我高不了幾屆,因為找不到工作,畢業后就留校任教。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流氓氣十足卻不是流氓,所以系裡認為留他做輔導員能夠把系裡的安定搞好。我走進系辦的時候,戰戰兢兢叫他黃導;走出系辦的時候,摟著他的肩膀滿面春風地叫他「秋……秋……秋生哥」。他晚上到新生宿舍查夜的時候,趴我們寢室門口聽了幾次我講的黃色笑話,認為我可以勝任系文藝部的工作。我回到寢室的時候,氣氛異常悲壯。大夥都已經為我打好了行李包裹,就差買火車票了。老大拍了拍我,沉痛地說:「明年可以考個好點兒的學校,塞翁失馬。」我說:「是啊。」滿臉塞翁的幸災樂禍。當我告訴大家我被提升為文藝部部長的時候,他們就又請了我一頓。失馬的日子真好。別人說,真正的大學生活,一半是在睡覺,另一半是在無聊。我卻因為那幾個黃色笑話改變了大學的常規生活。失去了和他們一起趴在窗檯用望遠鏡偷看寢樓下走過女生的樂趣。從那一刻,我也註定了要在愛好與專業中糾纏不清。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