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頂用的貨色
羊羔?
辛操看向了那兩隻叫來叫去的小羊羔,無奈的說:「你先把羊羔放在竹篾中,我有事與你相談。」
李月娘半知半懂的把羊羔罩在了竹篾中,然後隨著辛操到了屋裡。
誰知一到屋裡,李月娘就看到辛操從床下面忽然拔出了一把尖刀!
這一下子嚇得李月娘腦袋發愣,一股被拋棄的痛苦感瞬間襲擊了她所有的理智。
啪。
李月娘摔倒在了地上。
「嗯?你怎麼摔倒了?」辛操一隻手拿著刀,一隻手把渾身稀軟的李月娘扶了起來。
在李月娘驚恐的眼神之中,這把刀靠近了自己。
尤其是.......
刀柄?
「你把這把尖刀藏在身上。日後遇到歹人,千萬要小心。」辛操很是關心的說。
???
李月娘這個時候才知道她誤會了.......
左右看了看,辛操跑到牆角推開了一個柜子,然後掀起地上的木板,招手讓李月娘和他一起跳到了這個半地下室之中。
這裡面也沒有什麼,就是一個廁所大的地方,有一張簡陋的竹床,一個破木桌子。還有幾個通行牆角的通風口。因為有通風口,屋子裡面還是有不少的煙塵。
「我明日便要去衍慶宮觀為貴人做事。爾在巷口橋畔賣燒烤,我真得很不放心。」辛操憂慮的說。
見到了密室,李月娘一邊懷著被信任的感激和誤會的懊惱,一邊聽辛操的話。她不由疑惑的說:「不是有潑水兒孟歡在嗎?有那十幾個人,總歸沒人敢招惹主家吧?」
我懷疑的就是這個孫子!
辛操的眉頭皺了皺,但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李月娘不像是個智計過人的女人,被她知道了自己的懷疑,那等於暴露了。
況且辛操只是懷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潑水兒也不能每天都在。更何況他的那些手下,想偷我銅錢的不知幾人,這些都不能信任!」辛操直起身,走了幾步,回頭又說:「不過目前便只能仰賴潑水兒這個腌臢貨了。算了,你和這附近的婦人熟悉嗎?」
說到這裡,李月娘再蠢也該知道李恆是什麼意思了。她點頭答應,反正那些青皮她也不是很喜歡。而李恆突然說的婦人讓她有些疑惑。
「是熟絡了不少人。」李月娘說。因為燒烤的關係,附近的婦人倒經常到她的攤子上打探消息。
只可惜她從來都說,這秘制醬料都是主家獨自一人製作的,秘方也只有辛操一個人知道。
「你待會兒去買幾張舊布,然後撕成五百條布帶。什麼顏色倒也無所謂。」李恆點頭說。
「啊?這也要......好多錢!」李月娘迷糊了。買舊布做衣服也就算了了,怎麼還要撕成五百個布條?這也太浪費了吧。
「多少貫也要花出去!順帶,你就說你是為軍中做事,無干者不得打聽!哼,給我找了這麼多麻煩,我總得找一下他們的事。花的錢都記下來,回頭我去蕭家討要!」李恆很兇狠的說「記得給我把舊布寫成新布!最好要染色的,要讓這廝給我好好出血!」
.......
第二天一早,辛操站在樹下,又一次看著潑水兒孟歡跟點卯似的,扛著燒烤箱去往汴河橋頭了。幾個小弟跟在身後,高高舉著辛家燒烤的幌子,跟遊街似的走在甜水巷的大路正中。
而偏偏圍觀的人不但沒有認為他們粗鄙,一個個還跟在後面叫好的跟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誇功遊街,衣錦還鄉的感覺吧。
等潑水兒孟歡非常殷勤的把東西都放下之後,辛操就走了。
在汴河口上這人潮擁擠的地方上搞事,那純屬是廁所里點燈了。
說起來,辛操的一邊走,一邊看著汴河。
從汴河往北看,越過千萬低矮的房屋樓舍,你就可以看到那人人皆知的地上河——黃河了。
河壩高出兩岸近十米,河上行船,河邊鑄壩,河下蓋樓,可謂是奇觀了。
一邊走,辛操一邊思索著這兵可怎麼練。
在升龍軍那種聽起來好聽,實際上就是個流民團的廂軍隊伍里,只要錢糧發足,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照著兵書練個一二三四五。
當然咱能不能打仗就另說。
但是上四軍,甚至親軍里的這些兵油子怎麼管教辛操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如果不是郭菓下了死命令,準備祭幾個人頭來壓陣,辛操是打死都不來的。
倒不是說上四軍和親軍不行。
實際上上四軍和親軍的身體素質比邊軍要好得多。都不說基因了,光營養上就比邊軍吃的好。而且這些傢伙都是祖傳的武藝,年年殿前射御,禁軍出來的神射手不在西北、河北之下。
但偏偏這些都只是花架子!
三十年西北大戰早就證明了,花架子是打不了仗的!
可花架子要是十分地自我膨脹,自以為牛逼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不然洛川之敗怎麼來的?
還不是指揮使李督自以為牛逼,實際上極端傻逼的,出城和党項人賭鬥被人直接拿鐵弩射死的?
.......
練兵的地點不變,依然是在衍慶宮觀旁邊。
這裡綠樹參天,林蔭沈謐,而且是朝廷禁地,一般人都不來,反倒比去找城外早就租成民房的校場好多了。
捅穿了諸禁軍的兜襠布,可是要挨罰的。
........
「你準備如何做?」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身短打的連英走到了辛操的身後。
辛操倒提著鐵棍,說:「不怎麼做,既然是愚事愚辦,那我就姑且為之,練一群擺設讓官家樂一樂吧。」
連英眉頭一皺,她說:「大士想要的可不是........」
「哼,大士就不怕這群軍漢造反了?兵是打出來的,不是養出來的!想要兵馬,去西北挑選便是,何苦在這邊和一群苦哈哈爭長短。」辛操無奈的給這位帝姬指了指到底哪裡的兵好用,「汴京城裡的兵馬,還是別指望了。一來犯忌諱,二來,全都是些不頂用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