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峙(上)
錦衣衛的腰牌就是好使,被牧白搶奪戰馬的酒肆,不僅沒有翻臉,還帶著笑臉送他離開了。
不過牧白也不是仗勢欺人之人,離開之前就說明,會有一天將馬匹返回的,至於酒肆的主人是否相信,牧白暫時性的不作思量。
此刻他經過徹夜趕路,終於在天亮回到了都城,然後等到開門,便騎馬向著錦衣衛的衙門趕去。
黎明三刻,韓牧終於趕到了,可是就在錦衣衛衙門的拐角之處,他看到了韓總旗匆忙的腳步,進入了錦衣衛的衙門。
牧白一驚,勒馬止住了步伐,眼中閃爍一番。
如果說先前,他對於錦衣衛還抱有好感的話,那麼經過這次事件,他知道錦衣衛光鮮的表面下,醜惡橫行,他不相信,錦衣衛只有韓總旗這樣一個蛀蟲,所以此刻靜謐的錦衣衛衙門,在牧白的眼中,宛若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
牧白沒有進去,此刻他打馬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停留了幾刻鐘之後,才再次來到了錦衣衛的衙門。
牧白站立在衙門面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後便大步走了進去。
今天錦衣衛衙門執勤的人格外的少,原本冷幽幽的衙門更顯的凄涼,韓牧走在其中,彷彿聽到了自己腳步的回聲。
來到大堂,漆黑的實木,泛著冰冷的光亮,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坐在那裡,悠閑的喝著茶水。
韓牧看到之後,上前說道:「屬下見過百戶大人!」
韓牧面前的這人,名叫鞏義,錦衣衛從六品試百戶,二流實力。
聽到韓牧的問候,鞏百戶才抬起頭,淡淡的看了眼韓牧之後,說道:「哦,原來是牧小旗,我聽說你隨韓總旗外出出任務了,怎麼這麼快便返回了?」
聽到鞏百戶的話,牧白回道:「任務已經完成,所以屬下回來交接,」說到這裡,牧白看了眼鞏百戶。
鞏百戶看到牧白欲言又止的表情,問道:「怎麼,牧小旗還有話說?」
「屬下這次外出任務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牧白小聲說道。
「什麼意外?」鞏百戶詫異道。
「屬下在肅州官員府邸搜到了印有錦衣衛印記的書信!」
「什麼?」鞏百戶驚詫道,「什麼情況,為何肅州官員的府邸會有錦衣衛的書信,牧小旗可確定,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牧白神色堅定的說道:「屬下確定,而且原本屬下想將此書信交給韓總旗,但是卻遭到韓總旗的暗算,屬下歷經千難萬險逃過追殺,就是想將此書信交給大人,希望大人能夠為屬下做主。」
聽牧白的話,鞏百戶的神色一片平靜,「居然有這樣的事?」沉默一會之後,繼續說道:「那你可將書信隨身攜帶?」
「屬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書信一直隨身攜帶!」
「那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何人勾結肅州的官員!」鞏百戶義憤道。
儘管鞏百戶的語氣的確很符合現在的場景,但是牧白還是聽到了一絲激動,更何況早在牧白進來之前,他就察覺到,也許鞏百戶也是與書信有關的人,因為他親眼看到韓總旗進了衙門,但是此時卻不見他的身影。
那麼他在哪裡呢?結果不言而喻,他就在這周圍隱藏。
所以牧白已經不準備演下去了,他已經徹底探查到鞏百戶的底細。
牧白沒有將書信拿出來,只見他此時抬起頭顱,目光平靜的和鞏百戶對視著,良久他才說道:「百戶大人,不知道韓總旗去了哪裡?」
聽到牧白的話,鞏百戶的瞳孔一陣緊縮,但是很快他詫異道:「韓總旗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
「大人說笑了,韓總旗進了官衙可是我親眼所見,可是為何卻不見了蹤影,大人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聽到牧白的質問,鞏百戶終於不在掩藏,而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啪啪啪,」隨著拍掌的聲音,韓總旗從旁邊的小屋走了出來。
「不愧是能夠從追殺中逃離出來的牧小旗,洞察力果然敏銳,可惜……」
說著,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而鞏百戶卻是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何還要說出剛才的那番話?」
「我只是想要確認大人是否真的和韓總旗有關聯,可是現在看來,和我所想的差不多!」
「果然聰慧,」鞏百戶誇獎道,「可惜你不能為我所用,不然我一定會大力培養!」
牧白沉默。
「既然書信在你身上,那麼我也就放心了,黃泉路上記住,下輩子投個好胎!」鞏百戶說完,便準備動手。
看到想要動手的鞏百戶,牧白笑了起來,「百戶大人,既然我能猜到你和韓總旗有關聯,難道就不知道我此行會有危險?」
牧白的話,宛若驚雷,炸響在鞏百戶的耳旁。
剛才他只想著那封書信是否在牧白的身上,但是卻忘記了,牧白已經對他有所懷疑,又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鞏百戶停下了動作,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牧白。
良久,他才說道:「說吧,你有什麼後手?」
「自我進了衙門,一個鐘頭如果沒有出去,自會有人將今日之事告訴居百戶,想來那時候,不知道鞏百戶如何向居百戶解釋?」
「什麼?」鞏百戶詫異的看了牧白。
看到鞏百戶的目光,牧白很是鎮定,居百戶可是鞏百戶的上司,正五品的官職。
而牧白的這個舉動,徹底的熄滅了鞏百戶想要殺人滅口的心思。
「說吧,怎麼做你才會將書信交出來而且不讓居百戶知道。」
鞏百戶徹底妥協了,因為把柄在牧白的手中,而他無可奈何。
牧白笑了笑,「百戶大人說笑了,我怎麼會以此作為要挾,我只不過是想要自保而已。」
聽到牧白的話,鞏百戶皮笑肉不笑道:「自保?什麼樣的自保?」
「首先我希望撤去韓總旗的追殺令,畢竟我可不想背負錦衣衛叛徒的罪名,而受到永無止盡的追殺。」
「這個好辦,我現在就應允了,畢竟先前的追殺無外乎就是為了你手中的書信,既然你現在帶著書信前來,追殺已經毫無效果,反而更容易暴露我們。」
聽到鞏百戶的話,牧白暫時性的鬆了口氣,接下來的談判他更有底氣。
「其次我想要他死,」牧白說著,將手指向了一旁沉默的韓總旗。
韓總旗聽到牧白帶著殺意的話語,眼神冰冷的看著牧白說道:「牧小旗,千萬不要得寸進尺,的確先前我是對你動過手,但是那也是為了那封信,你別以為有了書信,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威脅我們。」
韓總旗話說完之後,鞏百戶接話道:「這個我不能答應,不說韓總旗是我麾下的得力助手,而且殺他容易讓效忠於我的錦衣衛灰心,所以我不會這麼乾的,你換一個條件!」
鞏百戶的拒絕,早在牧白的意料之內,只見他輕鬆的說道:「這恐怕由不得鞏百戶做主,韓總旗他必須死。」
說著,牧白的語氣變得很寒冷。
「為什麼?」鞏百戶還未問出口,韓總旗卻是已經先出聲了。
看到韓總旗還未明白,牧白笑了笑,「因為你追殺過我,因為這件事情很多錦衣衛都知道。」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就說是一個誤會。」
「呵呵,韓總旗還真是想的簡單,的確你可以用這樣的謊言來欺騙手下之人,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來,這怎麼可能是一個誤會,你以為百戶大人,千戶大人是智障嗎?」
說著,牧白用惋惜的眼神看著他。
鞏百戶似乎已經有所領悟,但是他沒有發言,在等著牧白繼續說下去。
「追殺我這件事,總有一方是錯誤的,而剛才鞏百戶已經承諾,取消我的追殺令,那麼就證明我是冤枉的,而你如果活著,會讓百戶大人怎麼想,他一定會調查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錦衣衛有好幾人死於這次的事件,於情於理百戶大人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韓總旗沉默,而鞏百戶眼中的精光愈發的明亮。
「而百戶大人一旦調查,就會知道有關於書信的消息,可惜我對於書信很是保密,而韓總旗大人卻是讓手下人都知道,追殺我是因為一份書信的緣故。」
說到這裡,牧白看到鞏百戶將不善的目光看向了韓總旗。
韓總旗打了個寒顫,急忙解釋道:「屬下也是為了想要早點從牧小旗手中奪取書信,才沒有思量這樣做的後果,屬下知錯,還請百戶大人責罰。」
聽到韓總旗的解釋,鞏百戶帶著冰冷的神色,怒罵道:「蠢貨!」
「鞏百戶現在還不清楚嗎,我和韓總旗之間,你只能選一個,而這個抉擇,你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