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情感
「正因為他身體的特殊,所以,他每一次迫使體內的毒發作時,那些毒也在吞噬著他的生命。」絕傲道。
「沒什麼方法可以清毒嗎?」
絕傲搖搖頭。
若衡暗嘆一聲,低沉著頭,心生無力,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道:「絕傲,如果我們能找出翼兒體內之毒的來源,會不會有辦法解這毒?」
「毒的來源?」
「嗯,我們只要查出翼兒毒的來處,說不定就有救了。」若衡雙眼一亮。
「毒的來源?」絕傲苦笑,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翼的毒是從一生下來便有的,若問起來,最清楚此事的便是我的母親,可是,她已死了。」說到這,絕傲的臉上閃過痛苦。
「對不起,絕傲,我不知道。」看著絕傲臉上的苦痛,若衡也感同身受……
「沒什麼。」絕傲淡然一笑,將視線對上展翼已變得蒼白的髮絲,心中的苦楚卻如江水般濤濤而至。
微風徐徐,太陽的光芒似在這微風的輕柔中也搖動了起來。
「絕傲,你在想什麼?」若衡走近絕傲,抬頭,清澈明亮的大眼溫柔的直視著絕傲,這些天的相處,若衡發覺,每次,當絕傲不想繼續某個話題的時候,習慣性的會轉過頭,看著遠處,冷然的目無一切,彷彿要將自己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阻隔。
「我們這就去少林寺。」絕傲突然道。
「少林寺?去做什麼?」若衡的心突然劇烈的跳起來,彷彿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般,雖然她一開始就知道絕傲的目的地,但她卻從不知道絕傲為何要去少林寺,去做什麼?
「他或許知道翼身上之毒的解救方法。」絕傲看著若衡,道,抱起展翼的身體,朝太陽的方向走去。
「他是誰?」若衡問。
「我的父親,絕天。」聲音中完全沒有溫度,彷彿絕傲所講的『父親』二字,只是一個詞而已。
若衡沉默,低沉著頭,緊跟著絕傲的步伐,思索著她該如何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他並沒有出家當和尚。」看著一望無際的空曠天際,絕傲的表情有種歸隱的落寞:「他只是在贖罪。」
驚訝於絕傲主動的說起他父親的事,若衡沒有插嘴,只是專註的聽著,只是『贖罪』二字卻在她的心裡引起了一陳不小的波瀾,是什麼樣的罪要讓絕傲的父親到少林寺去贖?在若衡的心中,寺廟是個神聖的地方,只有犯了那些無法原諒的罪孽的人,才會去那裡尋找一份寧靜。
這時,絕傲開口:「我的母親展飄兒,是火蛇教的聖女,火蛇教,江湖中人人都想殺之而後快的一個門派,其實,它也只不過是殘門的一個後宮,江湖人以訛傳訛,竟然將火蛇教說成了一個邪教。」
絕傲嗤笑,臉上儘是嘲諷。
「後宮?」若衡迷惑。
絕傲接著道:「火蛇教的每一任聖女是為歷代殘門門主誕下子嗣的女人,裡面每個女人的存在,都是為殘門的人而生,而死,然而,她們對殘門來說卻只是一個生殖的工具。」
絕傲每說一個字,彷彿都在敲打著若衡的心靈,這時,若衡才明白,為何白靜兒會說她是絕傲的未婚妻。
「他並不喜歡母親,但我的母親卻無法選擇的喜歡上了他。」絕傲彷彿陷入回憶。
若衡自是知道絕傲口中的他就是指絕傲的父親絕天,但卻不明白,為何展飄兒喜歡上絕天是無法選擇的。
絕傲像是知道若衡心中所想,道:「火蛇教里的女子是從萬數嬰兒里選出來的,再到她們十二歲時,才決定聖女的人選,他們每個人從小所受的教育卻都是以服從『殘門門主』為絕對,只要是為了殘門門主,無論要犧牲什麼,哪怕是性命,她們也不能有怨言。」
若衡聽著渾身一涼,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此時,絕傲話鋒一轉,道:「就在我十歲那年,那時的毒門門主出現在了殘門,沒有任何徵兆,一夜之間,殘門上千條人命死於他之手。」
若衡腳步一停,森森的涼意從腳底竄出,發覺自己的手在無意識的顫抖,想邁步,卻無力。
「毒門門主只是想殺他而已,並未要滅殘門,一切都只是陰陽差錯,卻使得我的母親也中了毒,當我的母親得知那男人是想殺他時,便用計讓毒門門主喝下了毒汁,可我的母親她不知道,毒門門主的本身就是毒。」絕傲的腳步突然停下,抬頭看著艷陽,光的溫度灼得人生疼,但他卻只覺得冷。
「接著呢?」若衡輕問。
「他並未毒發生亡,但那毒卻使得他狂性大發。」絕傲又開始走,走了幾步后又停下,低下了頭,雖然他不再說什麼,但他的模樣似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半響,絕傲又抬頭望著天空,道:「就在那個廳里,毒門門主強暴了我的母親,在我,翼,他的面前。」
若衡身體一僵,猛然感覺胸口有種窒息的感覺。
此時,像是自言自語,漠然的,絕傲開口:「而他,至始至終都只是看著,明明沒有中毒,明明十分憤怒,明明想上前殺了那男人,但他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看著。」
空洞的身影,孤獨的在田野上緩步前進,只有絕望的影子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