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火猴
他大踏步從鐵牢里邁出,掃一眼地下的傻根,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伸出細長的毛手把他拎起來,二話不說張大口便向脖子咬去,傻根迷糊中所受驚嚇難以形容,叫道:「喂,別咬我!」毛猴那裡管他,臭口徑直咬下。傻根急中生智,一口唾液吐向毛猴口中,趁著他一呆之際,右手一拳打在毛猴乾瘦的左心房上。
俗話說狗急跳牆,危急下傻根打出的這一拳匯聚身力量,又快又狠又准,直把毛猴打得身子晃悠,一跤跌坐地下。傻根藉機掙脫魔爪,但毛猴迅速彈起,向傻根飛撲而來,傻根知道落於他手凶多吉少,奮力一撲伸手抓住地下火把傳身燒他。毛猴全身都是長毛,遇火即燃,瞬間焦臭傳出。
身上灼痛,毛猴怪叫一聲,兩條細如擀麵杖的手臂暴長,一手奪他火把,一手擊向他左肩。傻根來不及思索當即手臂圈轉下沉,掌中火把橫撥直推敵人右胸,不守反攻。長毛遇上火苗,吱的一聲,毛猴右臂內側又焦了一大片,毛猴又是驚訝又是疼痛,對手火把這一圈轉直刺,頗似劍法里的精妙招數,有后發制人之妙,如他手上握的不是火把而是鋒利的長劍,自己這條幹柴般的手臂怕要斷為兩截。他咦了一聲乾冷聲音傳出:「你是誰?」三個字吐出來,羊腳般的四肢已攻七八招。
傻根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手中火把急舞,勉強將敵人快捷無倫攻擊化解,杜發在鐵門裡見到毛猴怪異面相,叫道:「老猴子,有本事來打我啊,你這隻臭猴子、狗猴子、殭屍猴,傻根,快燒光他身上的毛,讓他變成一隻水猴子。」傻根手中火把橫削直刺斜劈,完全是順手而為全不經腦子,卻令得噬血而狂的毛猴逼近不得。毛猴耳中聽得杜發的謾罵,突地轉身一腳踹向杜髮屋子的鐵門,把鐵門踢塌了半邊,將門后的杜發震得往後急退,摔於地下。
傻根火把從后伸至,毛猴躲開后再一腳跺在鐵門上,將鐵門完全踢翻重重砸於地板上,好在杜發趁著毛猴閃擊避火把的瞬間空隙打個了滾,避開鐵門重重一砸,沒被壓成肉餅。傻根在小屋外看不到,以為杜發被壓於鐵門下,更不要命的燒他。
毛猴在室內縱躍躲避,陡地一個轉身,閃至傻根身旁,伸出右手五指向著脖頸插落。這一下來得好快,傻根看清時手指已然來到下巴底下,作不出任何反應的他只好將手中火把隨便燎向毛猴跨下,自己難倖免,但也要在死前燒傷敵人。
襠部乃人身十分脆弱之處,許多重要器官在那,毛猴不想受傷,一聲怪叫竄開,五指直插變下抓,爪在傻根左肩上,帶起一片肉,頓時鮮血淋漓,傻根命不將存,此時那裡感到痛,握著火把急攻上去。逃過鐵門砸身的杜發拾起地下另一根火把,也即不要命攻了上去。多了一人進攻,毛猴壓力陡增,怪叫連聲,穿梭於兩根火把之中。
毛猴在地牢里關了多年,衣服褲子早爛得不成樣子,穿在身上有等於無。幾十年沒有人血喝,使得他全身毛髮瘋長,別說頭髮,就臉上的毛也有一寸多長,體毛更有五寸多長的,遇著火苗即行燃燒發焦。毛猴本想把二人抓了來喝血,但身上長毛不斷燃著,燒至毛根時痛感傳來,痛徹心扉。
拚鬥甚是激烈,毛猴動作快如閃電,傻根和杜發頻頻挨擊,身上雖傷痕纍纍,但知如不拚命,立時便得死去,二人一般心思硬撐著奮力反擊,互為攻守,毛猴連奪幾次火把都沒成功,反而手身上長毛被燒上十五六次,疼痛難忍,漸漸便想:「只要我出了去,人血大大的有,何必與這兩個小子拚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一番急攻將二人逼退,突地縱身往道口奔去,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只留下冰冷的話聲:「兩小子,下回撞到,絕不放過你們。」
杜發和傻根不敢放鬆,緊緊握著火把,生怕他突然回來。過了好一會兒,二人才慢慢放鬆下來,渾身的傷痛襲來,都禁不住呻吟出聲,特別是傻根,燒傷數處,左肩被抓傷見骨,身上挨了毛猴數下,口鼻有血流出,全身都是血。杜發雖沒有外表傷,但他功力不及傻根,被毛猴擊了幾拳,所受內傷甚重,得停下來后,不住嘔血。
兩人顧不得被黑水莊裡頭的人發現的危險,坐地包紮傷口。幸好地牢里雖然鬧了個翻天覆地,地表上卻毫無動靜,歇了良久始終沒見人下來察看。傻根有了些力氣,道:「發哥,能不能走動?」杜發道:「可以,我手腳沒傷,吐完血精神了些。」傻根道:「那咱們快走,趁著外頭天黑,容易脫身。」二人相互摻扶著緩慢沿甬道回上茅廁,外頭情悄悄的一無異常,把機關鎖好,放上稻草掩蓋出口,出得茅門,天上月朗星疏,冷風拂面,精神登時為之一振。
兩人受傷太重,不能從後院圍牆跳出去,只好緩慢往前院走去,遇見一株石榴樹斜伸至牆外,二話不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石榴樹跳到圍牆外。找了個隱蔽處坐下后傻根道:「咱們受的傷太重,這兒巡守雖說不上嚴密,但如冒然下山被發現,絕難倖免,須得想個好計較。」杜發點頭道:「不錯,最好能找個藏身之所休養幾天,等傷好得七七八八再作打算最好。」傻根思索一會兒道:「就不知那長毛鬼逃出地牢有沒有事發,如果他無聲無息逃了,咱們倒可以留在這兒養傷。」杜發問:「此話怎說?」傻根把進地牢救他之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杜發說道:「這個方法可行。」
人歇到四更時分,力氣又長了些,傻根又作賊偷了兩套衣服回來,換上后把杜髮帶到原來居住的豬圈裡,說道:「這兒平時少有人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按我那套說辭應付他,等天亮我去跟大嬸打聲招呼。」杜發道:「好,現在這種境況,也只有如此,幸好這兒沒有人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