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誰欠了誰?
「皇上,燕國威遠王霍遠之子霍連傑在門外求見!」禁衛低頭大喊。
陳源看向齊悅然:「你要找幫手可以,就不能挑挑嗎?」
齊悅然很無辜:「我需要幫手,為什麼?皇上要殺我?」
陳源一滯:「我當然不會!」
「所以我不需要幫手。他是來找你的。」
他們一口一個「你」,「我」,下面的禁衛聽的微微冒汗。
陳源靜待片刻:「叫他進來吧。」
說著話,目光未曾離開齊悅然分毫。
齊悅然走進裡面,這是她的家,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參觀一般,好奇的一處處看過。
陳源等她開口,可她久久不出聲,好像要把這屋子裡所有東西看進眼裡帶走一般,終於忍不住道:「朕以為,你是來找我的。」
齊悅然停步:「嗯,是來見皇上的,來議和。」
陳源冷笑:「議和?這兩個字是國與國之間談判要用的,用在你我身上不合適吧?」
「你換一個詞。」
「求和。」沒有溫度的兩個字從他唇間吐出,讓他自己都不習慣起來。
齊悅然混不在意:「你高興用哪個就用哪個。反正意思差不多。」
「差不多?」
「你真的要派人殺我嗎?」她走進一步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一絲求和的自覺,眼神中就是一副赤裸裸的「吃定你」的囂張。
陳源不由自主湧起一股怒意:「你拐走了朕的精兵強將,還公然接受西宋給你的王位,你眼裡可還有朕這個皇帝!」
齊悅然:「你要我說實話嗎?」
「廢話!」陳源很少動怒,對她更是不捨得一句重話,今天齊悅然簡直在挑戰極限般一再激怒他,若是劉芳在此,怕是已經給震驚的暈過去了!
「你罵我?」
「你……」陳源簡直無話可說了,她這是打算撒嬌耍痴嗎,陳源有些不適應。
齊悅然:「我以為,你對我是不同的。」
陳源:「朕對你還不夠容忍嗎!」
「容忍?」齊悅然詫異的看著他:「我讓你忍的很壓抑嗎,我們從來都是這樣的啊!」
「……」
「從來都是這樣啊,我知道我不講道理,總是明裡暗裡欺負你,你一直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什麼?」
「就算是上次見面,你也沒有這般對我。怎麼當上皇帝,一切就都變了。難道那個位置真的有這般魔力,讓人一旦坐上去就變的冷酷無情,六親不認?」
陳源瞪著眼睛,聽著她的控訴。不對啊,做錯事的明明是她,怎麼卻在指責他?「你說我錯了?」
齊悅然十分肯定:「就是你錯了,難道是我錯了!」
不對吧,陳源暈了,事情好像偏離了軌道。
「你未經朕的許可私自帶兵離開陳國,這還算錯?」陳源總算找回重點。
「我爹都沒了,帶走這麼幾千人,你還跟我計較?」
「我……陳國確實虧了齊家,可是這不能混為一談!」
「那要怎麼,你們冤死了我爹,難道不該補償我們姐弟?」
「我可以補償,但……」
「自然是我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
呃……???
「朕會補償,朕對你的心意從沒有變過,你如果留下,朕可以給你所有!」
「后位你都給別人了……」齊悅然哀怨道。
「我……」陳源發覺自己無話可說了,她是來討債的。
可是不對啊,明明是她背叛了陳國,打了皇家顏面!
「你不要胡攪蠻纏,錯了就是錯了……」
「你怎麼越來越小氣了,以前我再怎麼欺負你,也也不出聲,現在卻跟我算的那麼清,你的氣量呢?」
陳源不禁順著她的話頭想,以前她經常欺負他?他怎麼沒覺得?
齊悅然微不可查一笑,說道:「你畫了半個月,給你父皇準備賀壽的猛虎圖,是我不小心滴了墨點,然後畫了只爪印彌補,你真不知道?」
「我就知道是你,你還嘴硬說是老虎自己踩的!」一想起那件事,半個月的心血付諸流水,陳源現在彷彿還在心痛!
「太傅給你的前朝大師的手書,是我拿去送人了。」
陳源指著她:「你,你,那手書有多難得,你知不知道!給誰了?」
「給劉將軍家小兒子了,他字寫得不好,師父要他找字帖臨摹,我看你這手書不錯,就給他了。」
陳源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劉將軍一介武夫,他的兒子也具是草包,他的手書啊……
心疼的手都要發抖了。
「還有嗎?」
「有,你養過一隻鸚鵡……」
「你放跑了?」
「我拿出來玩,被淑妃娘娘的貓一口叼了。」
還不如跑了……
「你的玉扇是我不小心摔碎的,我告訴你是風刮掉的。」
陳源擺擺手:「你別說了。」
齊悅然一攤手:「你看吧,我說的謊話多麼拙劣,你根本一眼就能看透,可是你從來沒計較過啊。我自然以為,你願意被我騙。」
陳源苦笑:「那個時候……」以為兩人終究會走到一起,計較什麼。
「我弄壞你的東西多了去了,以前不計較,現在計較什麼?」潛意思就是,我這麼無法無天,都是你縱容的!
「那不是東西的事。」
「人也是一樣的,我要的,你沒拒絕過我。」她湊近一點,兩人只有一步之遙。「我欺負你已經習慣了,你再讓我一次可好?」
陳源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的話,門外守著的禁衛聽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天哪,今天可算開眼了。居然有人這麼明目張胆的說要欺負皇帝,還成習慣了,這,將門虎女果然膽大包天啊!
齊悅然拉起他的衣袖,輕輕搖晃著,像多年前她央求他幫忙抄書。「不過幾千人,你就給我吧。」
似是考慮了很久,陳源從回憶中走出來,微微一笑,點頭:「好,齊家軍的事算了……」
齊悅然展顏一笑,心裡的重擔尚未完全落地……
「現在來說一說你那個孩子。」他微笑著,但很明顯,已經與方才的笑有了很大的區別。
齊悅然突然想起來,霍連傑早已獲准進來,可是一直沒露面,他給帶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