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人嫁衣

第5章 他人嫁衣

「這聖光如此之巨,怕是有聖童降世呀!」

「是呀,這光雄渾厚重,豪光萬里。我們這東麓詩院距城中數百里,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真切無比。若不是聖童,實難有之。」

遠在百里之外,兩位老者,一大氅青衫,一白袍儒衣,並排而立,看著天際邊消散的光亮,各自摸摸花白鬍須,議論起來。

那青衫老者問道:「周昂,那依你看,這聖童可能為誰?」

周昂名子義,乃是這東麓詩院學監(相當於副校長),今年已是七十高齡,卻生得玉面皓首,仿若四十,聽此問詢,忙作一輯道。

「掌院(相當於校長)大人,厲州城中共有三萬八千三百二十二戶人家,凡八歲之子,多能吟詩作賦。若論詩才異稟,無非是城東蘇夢雲,城西宋子昂,城北陳少然,還有就是城南的安如意。」

「我想這聖童,必是在此四人當中。」

頓了一下道:「那掌院大人,依你高見,這聖童又應該是誰?」

這青衫老者,枯面白眉,今年已有一百四十二歲,乃是一詩傑葯天師,姓蔡,單名一個京字,在這東麓詩院掌院的位置上,呆了已有五十年之久。

可謂是深諳世故,大通人情,摸摸花白大鬍子,意味深長地道:「周昂,那我先問你,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稟掌院,已經五十年了。」

「那我再問你,現在這世間,是一個無貝之才重要,還是一有貝之財重要?」

周昂嘆了一口氣道:「聖帝已去三千五百年,現在這個世界,早已不再是有才有能之人的世界,而是這有財有勢之人的世界了。」

蔡京又問:「那即是如此,你說說看,這四人之中,誰才是真正的聖童?」

周昂想了一會,仍不是很明白,作揖回道:「學生不知。」

蔡京笑道:「那你聽我來給你分析分析。若論才氣,這四人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可我作為一院之掌,理應為詩院考慮才是。」

「是以,現在不是誰是聖童的問題,而是誰成為聖童,才能對我東麓詩院有利的問題。」

「這宋子昂乃是一介書生,貧窮沒落,無財無勢,就算是詩才傲眾,能引得元靈來朝,也不過還是個窮天師,對我東麓毫無用處。」

「這城北陳少然,乃是大慶府知府之子,只是閑居於此,他若是聖童,斷不會來我東麓詩院,為你我添光增彩。」

「這安如意,雖是我厲州本地人氏,可她家乃是三代世襲候爵,早已在穎都通天詩院挂名,我這東麓詩院,門矮院小,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唯有這蘇夢雲,乃是我厲州人氏,恰又是知州蘇康乾獨女,被其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若我東麓奉她為聖童,正是文政聯合,院州合璧。」

「這蘇康乾又是大能之人,以後必會做上知府,甚至說是京官,到時當會感你我今日之恩。所以,不管這聖童是男是女,是官是民,對於我東麓詩院來說,只能是蘇夢雲。」

周昂點了點頭,難不怪眼前之人,能做這掌院這麼久,忙回道:「那掌院大人,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接這蘇夢雲過來?」

蔡京笑道:「等一等。這聖童乃是百年難遇的事情,也是我東麓詩院百年難得的發財之機,且不可輕舉枉動。」

「你先放出風聲,然後再發榜文,就說我東麓詩院,已知這聖童之名。是以,於五日之後,便會提前一月,舉行三年一次的祭融儀式,到時自會將這聖童之名公之於眾。」

周昂仍不是很明白,忙問:「大人,你這又是何意?」

蔡京哈哈大笑,「子義,你還是太年輕了。想這聖童之名,是多少人都想得到的美名。雖然我東麓詩院,只是一個州院,可也有不少人在動心思呢。」

「此風聲一出,必會有人攜錢財來拜,欲求此名,到時,你知道怎麼做了吧。」

周昂點了點頭:「掌院大人高見,學生明白!」

這聖光之巨,遠非常人所能想,就在周昂去準備的同時。

厲州城其他各方,也被這浩然之光所驚,紛紛出現異動,只見一匹匹快馬,趁著月光急馳狂奔,去向各處。

一陣陣亮光,如螢如火,從城裡城外,各處飛起,紛紛往大慶府,以及遠在數百里之外的大漢皇城-穎都而去。

甚於在千里之外的魔族,還有生活在天靈古境萬年的妖族,也出現了異動,紛紛派出各自得力弟子,化為人形,直往這大漢腹地而來。

正是:

天帝錯愛窮家子,

聖光獨照稚臉皮。

誰知人心已不古,

聖童卻為他人衣。

...

而林天呢?

他正用一張草席,托著死去的胡大,用力地往隔壁院中拉,這個院子,乃是同族的林員外所有,佔了兩通地。

後門正好與林天家的前門相連。

「老東西,今天這黑鍋,也就你最合適背了。」

這林員外今年六十,家中很是有錢,經常叫林天二愣子,還使狗咬過他,這院子只是他的一所別院,平時只有兩個老奴管著。

是以這事進行的還算順利,並未有人發現。

他將那胡大扔進井裡后,十分恭敬地作了一輯,小聲道:「胡大,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想陰你一把而已,卻沒想到你卻被那什麼光給震死了。」

「你要找呀,就去找那發光的人,不要找我,我可真的是好人。你看這井,左邊是樹,右邊是假山,多好呀。」

「我把你扔在裡面,也沒虧待你,你說是不?」

「小天!小天!」

這邊,林張氏做為一個民婦,更不知此等機密要事,她只覺地上一動,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忙擦了擦眼睛,四處找尋林天。

林天一聽,忙把那席子上的血擦了擦,洗了個手,又從那狗洞里鑽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草,這才進了院去。

林張氏見了林天進來急忙問道:「小天,你去哪兒呀,你沒事吧?」

林天笑道:「娘,現在我已經有了魂晶,成為了准詩童,有朝廷法律保護,能有什麼事,剛才那胡大被我嚇跑了,我去追他來著。」

林張氏心中一喜,沒想到自已的兒子,竟能把像神一樣的人給嚇跑,臉上卻是微怒道:「小天,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你爹常說窮寇莫追,他跑了就讓他跑吧。」

林天點了點頭,道:「嗯,娘你說的對,這胡大跑的賊快,我追也沒追上,以後不追了。」

林張氏又指了指那席子道:「還有,大半夜的,你扛著席子幹嘛?」

林天笑道:「哦,這個呀。是你白天曬的,忘了收了,這會見著了,正好收回來,不過曬的不是很乾。」

林張氏不好意思笑道:「你看,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哎,都怪娘老了,這記憶力不行了。」

林天這句倒沒撒謊,這席子正是他在院子門收的,隨便拿來拖屍,想著以後還要睡,心中有點不適。

笑道:「娘,你看這席子都爛了,要不咱們把他扔了吧!」

林張氏把那席子拿到手中,看著有些臟,頓了一下,忙把它拍了拍,回道:「你說啥呢,這席子還好著呢,扔什麼扔。你去睡覺吧,我再把它洗一洗,都弄髒了。」

林天撒嬌道:「娘,一月之後,便是東麓詩院的祭融儀式,這可是三年才有一次的機會。我明天還想睡個懶覺,養足精神,好好準備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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