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巴黎(2)
盧浮宮的建築藝術也是相當國際化的。早期的盧浮宮是法國歷代藝術家的手筆,以後加入了外國人的設計。17世紀時義大利的一位著名的建築家為盧浮宮設計了巴洛克風格的長廊。法國人的建築師又把立柱式的長廊建成了帶有新古典主義特色的建築。20世紀後期,當時的總統密特朗決定,佔據盧浮宮部分面積的財政部限期搬出,遷往它處,整個盧浮宮都用來做博物館,並御筆欽定揚名世界的美籍華人建築設計師貝聿銘設計盧浮宮的正門新入口。貝聿銘設計出一個現代派風格:由玻璃和鋼支架構成的透明金字塔。這個設計曾經在法國社會引起激烈的爭論,但是最終還是按原計劃實施了,使這個古老的建築與現代派的藝術融為一體,包容了法國人、義大利人和流著中國人血的美國人的特長。盧浮宮的金字塔開工的時候,我剛去法國,曾經陪著貝聿銘中學同宿舍的經書平老先生,在盧浮宮的施工現場穿著高筒雨靴、踩著泥水考察過建築工地。經老告訴我,貝聿銘特意做此安排,讓他從古典法國中感受一下現代主義氣息,可能當時貝聿銘就預見到這將是一個驚世之作。多年以後盧浮宮玻璃金字塔已經受到世人的交口稱讚,有一次在金字塔的底下巧遇貝聿銘,我貿然致意,他還記得起這段故事。那時看他在大批法國人的簇擁下,悠然自得地欣賞自己的傳世之作,作為華人,我真為他自豪。盧浮宮河對岸的奧賽博物館也是遊客必到之處。這座被譽為歐洲最美的博物館曾經是個火車站,以後一度被廢棄不用,甚至差點被拆除,也是在20世紀的後期被改建成博物館。與古典藝術雲集的盧浮宮相比,奧賽博物館以19世紀以後的繪畫與雕塑為主,大量印象派大師的作品在這裡收藏,還有以後的象徵主義、學院派繪畫和多個羅丹的雕塑。和其他博物館比起來,奧賽博物館主廳中的圓拱氣勢驚人,走進去沒有其他博物館中那種被壓抑的感覺,藝術作品在高大的殿堂中擺放,這本身就是一種創意。來巴黎必看的另一個是凡爾賽宮,它其實在巴黎西南20公里處。20公里對現代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在當時卻顯得相當遙遠。凡爾賽宮距離巴黎的位置和在歷史上的地位正如同頤和園之對北京。本來這是法國王室打獵的城堡,後來在路易十四手下把它建成了今天的這個規模,建好后他索性從城裡搬到這裡辦公,以躲避城市的喧鬧。以後的100多年中,波旁王朝的後代像中國的慈禧太后一樣,在這裡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後來大敗法**隊的普魯士,在這裡登基當上了皇帝,讓法國人丟盡了顏面。50年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失敗的德國人屈辱地在這裡簽了和平協議,法國人終於報了一箭之仇。《凡爾賽和約》是歷史性的,將世界做了重新劃分,英法的勢力被削弱,美國在世界上成了強大的國家,美國的霸權由此開始。凡爾賽宮最著名的是它的鏡廳,有17面大鏡子,與窗子相對,金碧輝煌,充滿巴洛克色彩。在這廳里走一圈再到國王的寢室參觀,你就明白了為什麼中國有土皇帝一說。在西方人已經有席夢思似的軟床的時候,中國的皇帝依然睡在堅硬的床板上。20世紀70年代參觀故宮,皇帝的位置可以偷偷坐坐,我曾經試了試,皇宮寢室大廳里既陰又涼,龍床坐上去直硌屁股,心想皇帝真不會享受。法國國王倒是會享受,也弄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大臣們向國王彙報老百姓餓得揭不開鍋時,那位後來被砍頭的王后曾經回答:讓他們吃蛋糕吧!悲劇歷史漫遊即便是悲劇的歷史,法國依然讓世界震撼。法國大革命是一場歷史性的悲劇,原因是在凡爾賽宮的王室們天天歌舞昇平,不理國政,巴黎婦女忍無可忍,長途跋涉到凡爾賽請願,逼路易十六國王返回巴黎。在1789年7月14日,巴黎市民攻佔了作為王權象徵的巴士底獄,開始了歷史上最慘烈的革命,使得40000多人在幾年中被處死。被處死的人包括國王路易十六和王后,以及決定處決他們的革命領袖羅伯斯庇爾,被殺者和殺人者上斷頭台的時間前後只差1年。了解這段歷史要先從巴士底獄那個巨大的銅圓柱開始。當時路易十六曾經問身邊的人:「發生暴亂了嗎?」手下人回答道:「不,國王,這是一場革命。」之後巴士底獄被摧毀,封建王權被推翻。那個銅柱是為了紀念在大革命中的死難者而修建的,它的旁邊是法國的新歌劇院,這個歌劇院也是密特朗御筆親批的,但是建成以後問題不斷,既有設計上的毛病,又有施工上的醜聞,再加上劇院的工作人員好罷工,巴黎人仍然經常沒歌劇看。從巴士底獄步行半小時可以走到巴黎市政廳,市政廳廣場這個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500年間一直是處決犯人的地方,曾經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被燒毀。在這個建築物中發生過舉世聞名的重大事件,法國大革命后的資產階級政府就設在這裡,處決國王的決定也是在這裡做出,而大革命的領袖羅伯斯庇爾就是在這裡被拉走,第二天被押上斷頭台。市政廳的對面是巴黎裁判所附屬的監獄,現在是法國的**院所在地。它和市政廳相距近500米,中間隔著塞納河,400年前這裡就是國家監獄,成千上萬的人被關在這裡,在市政廳被判處死刑,最後從這裡走向斷頭台。這裡關押過的最著名的犯人就是路易十六王后,她被關在這裡兩個月之久。人們從她的懷裡奪去了年幼的孩子,然後在那個昏暗的凌晨剪掉了她的頭髮,將她押上馬車,在處死她丈夫的同一個地方將她推上斷頭台。這個監獄不僅歷史悠久,還以它古堡式的建築臨河而立,成了塞納河南岸一個不朽的風景。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