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人下毒了
蘅芷轟然倒在了床上,再也沒有支撐住,身上被血水和汗水染濕,頭髮散亂,濕透了,黏在臉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碧鳶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腿放好,然後又去重新打了一盆熱水,幫她擦乾淨身體,替她換上乾淨的衣裳,也同樣忙得滿頭大汗。
等她做完這一切,雙燕來接班了。
「怎麼了這是?」雙燕看碧鳶一身狼狽,又滿臉倦容,很詫異。
碧鳶將雙燕拉出去,到了角落裡,才低聲道:「太子妃的葯被人下了毒,腿都爛了!」
雙燕皺眉,然後不無意外地道:「這種事情,在東宮裡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死人都死了那麼多,哎……」
「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她自己給自己治傷,將爛肉剜去,擠出毒血和膿水,自己上藥,自己包紮,明明疼的快要死掉,卻還是咬牙撐到了最後!」
碧鳶的眼裡只有無盡的佩服。
雙燕看著碧鳶,蹙眉,問:「碧鳶,你不會是同情她了吧?你可別忘了,她是什麼身份!」
「我知道,可是……可是沒看到昨晚的情形,真的太讓人揪心了!」碧鳶此刻還覺得心臟一顫一顫的。
蘅芷那慘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還有那滿頭大汗的樣子,以及越是痛苦越是熠熠生輝的眸子,都讓她無比震撼。
雙燕沒有親眼看到,自然無法理解,她只是道:「碧鳶,我提醒你,你得注意分清敵我,她可不是我們的主子!」
「我明白,我明白……」碧鳶喃喃地道,儘管明白,還是忍不住同情。
雙燕拍拍她的肩膀,道:「別多想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都與我們無關!」
碧鳶點頭,儘管腦海里還是蘅芷拚命自救的樣子,她也不得不狠心選擇忽視。
因為蘅芷是敵人,不是朋友。
蘅芷這一昏迷,就整整昏迷了三日才醒來,除了逐漸蘇醒的痛楚之外,就是飢餓感洶湧來襲。
「有人嗎?」蘅芷已經虛弱地聲音快發不出來了。
好在碧鳶和雙燕都在。
「娘娘,您醒了啊?」碧鳶似乎鬆了一口氣,她以為蘅芷挺不過來了。
蘅芷道:「嗯,我要吃東西!」
雙燕道:「娘娘稍等,我這就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能吃的,已經過了飯點兒了!」
「隨便什麼!」蘅芷只想填飽肚子。
雙燕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碧鳶這才道:「娘娘,你可算醒了,我們都以為你……」
蘅芷露出虛弱的笑容,道:「多謝!」
她知道,在這東宮裡,沒有人是真正在乎她的死活的,碧鳶能夠替她擔心一場,已經讓她很欣慰了。
「娘娘言重了,您醒了就好了,我去告訴殿下!」碧鳶道。
蘅芷來不及阻止,碧鳶就去了。
她以為宋君戍是不會來的,沒想到,宋君戍真的來了,還帶了吃食過來。
「你終於醒了,尹女醫,快幫她把把脈!」宋君戍滿臉擔憂地道。
尹女醫上前,蘅芷不動聲色地讓他把脈。
尹女醫問:「是否方便看一下娘娘的腿傷?」
蘅芷徵詢地看著宋君戍,聽從他的意見。
宋君戍道:「讓女醫看看吧!」
蘅芷點頭,十分順從,她不知道誰會害她,但當著宋君戍的面,至少女醫不敢亂動手腳吧?
女醫解開蘅芷的繃帶,露出她的傷口,爛肉被剜去的地方,依然觸目驚心,但沒有新的腐肉出現,血也止住了,沒有化膿,處理地很好。
女醫道:「萬幸,沒有大礙,娘娘是自己處理的傷口?您的醫術也很高明啊!「
蘅芷謙遜一笑,道:「當時是深夜,已經等不了大夫過來,只好自己動手!」
「娘娘真是令人欽佩,當時一定疼死了吧?」尹女醫身為醫者,自然知道情況有多嚴重,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蘅芷笑而不答。
宋君戍看著她的傷口,眉頭微微動了一動。
倒是個硬骨頭的女人,就算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恐怕也未必能夠做得比她更好。
宋君戍第一次對蘅芷,有了不同的看法,這個女人……不簡單。
至於是好是壞,宋君戍不予置評。
能對自己都這麼狠,對別人,肯定不會手軟的。
「女醫,你看得出那些葯里被人下了什麼毒嗎?」宋君戍問。
女醫道:「已經看過了,是腐蝕草,所幸劑量不重,否則娘娘的腿怕是保不住了,也幸好娘娘自己處理得當,否則腿也同樣保不住,還會禍及性命!」
宋君戍蹙眉,怒道:「陸離,必須要徹查,究竟是誰敢在太子妃的葯里下毒,定斬不饒!」
「是!」陸離應了一聲。
蘅芷沉默地看著宋君戍,她在想一個問題,宋君戍……到底是真關心她,還是假關心?
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像是被迷霧遮住了一般,所有人的面目都那麼模糊不清。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蘅芷,你安心養傷,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孤一定會查出誰在害你!」宋君戍依然態度溫和。
蘅芷點頭,乖順地道:「多謝殿下,我已經沒事了!」
是的,她會沒事的,她會好好保護自己,她會努力活下去,不管誰要她的命,她都不會妥協。
宋君戍道:「別客氣,你餓了吧?來……吃些粥,這是他們替孤熬得粥!」
宋君戍竟然坐下來,親自端著碗,要喂蘅芷喝粥。
「殿下,還是奴婢來吧!」雙燕主動要替換宋君戍。
宋君戍睨了她一眼,眼神冷冽:「不必!」
蘅芷很詫異,宋君戍簡直像個變臉王,能夠瞬間變換各種氣場,時而冷淡如千年冰山,時而溫柔如三春暖陽。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他?或者說,哪一個都不是真的他?
「殿下,還是讓我自己喝吧,我的手……沒事!」蘅芷可不想讓宋君戍當著這麼多人面喂她吃粥。
宋君戍卻溫柔淺笑,道:「你餓得都沒力氣了,坐都坐不起來,別逞強了,讓孤來喂你吧!」
說著,宋君戍就舀了一勺粥,還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到了蘅芷的嘴邊。
做著一切,他是如此駕輕就熟,像是從前已經做過很多遍那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