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因果的連鎖
對立的世界開始了碰撞,鏡中的樂園悄無聲息的燃燒著,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世界歪曲了,被紅世的火焰所侵蝕。
無盡的火焰劃破了天空,在一片鮮紅的世界里,異形的怪物們沖向空中堡壘,嘶吼聲撼動著這曾經的聖地,充斥著暴虐的情緒,這是極為原始的一種慾望表達方式。
「哼!」
鐵拳砸向堡壘城牆,發出了沉悶的打擊聲,一隻看上去就像是穿著大甲蟲盔甲的高大人形無視漫天火焰,威武的站在了城牆上,他露出半截身軀看向下方的怪物們。
「忘恩負義的混賬!也不想想是誰帶他們來的新世界!」
「利貝扎爾~他們還沒做完嗎,這樣下去星黎殿不會危險吧」甲蟲怪物的腳邊傳來了撒嬌一樣的聲音,披著長袍的孩子用小手輕輕的拉了拉甲蟲。
「嗯,這裡畢竟是我們化裝舞會的據點,應該再謹慎一點」大甲蟲沉思片刻,突然一躍而起,憑藉著健壯的右腿踩在石牆邊緣發力后,向地面直衝而去。
「皮爾索因,你去催一下他們,我也要去教訓一下底下這群混賬」
「利貝扎爾~!」
長袍小孩望著大甲蟲氣勢洶洶的背影一時無言,只好照他所說去行動了。
城堡的下方,除卻正在進攻的怪物群,還有著另一隻更為嚴整的怪物軍隊在抵擋他們,他們全身包裹著淡紫色的火焰,比起進攻方要更為強大,而這一切都來自於正中位置魏然正立的大將,火焰正是從他腳底開始向外延伸。
雖然這位大將有著兩隻頭,並且每隻頭上還古怪的帶上了防毒面具看起來十分滑稽,但他身上山嶽般的氣息卻讓人完全笑不出來。
「是利貝扎爾大將!利貝扎爾大將也來了!」
「真是的,對付這些蝦兵蟹將哪用得著兩位大將一起出馬」
「喂!利貝扎爾大將!你是下來活動筋骨的嗎,最近在新世界確實是太閑了啊!真是難受!」
幾名靠在隊伍後方的怪物一看到大甲蟲就打起了招呼,全然將這場數量被完全碾壓的戰爭當做了兒戲,這種輕鬆隨意的態度反而讓大甲蟲產生了一絲擔憂。
「認真對敵!敵人看起來雖然很弱,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要防備暗地裡行動的新世界組織」
「是!!!」
大甲蟲氣勢十足的教訓了一番,才剛一提到新世界組織,剛剛還在開玩笑的怪物們立刻神情緊繃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對於自己全然沒有考慮到的可能性留下了一絲冷汗。
看到如此,大甲蟲也欣慰的嗯了一聲,盯向前方戰場準備大幹一場。
(最近確實是有點閑了啊,哼!對於這些忘卻了盟主恩惠的混賬,必須要好好教訓一番才行!)
「驀地祲·利貝扎爾,那兩個人怎樣了?」雙頭大將無聲無息的從大甲蟲背後出現,聲音就和他渾身黑色的服裝一般,厚重、陰沉,如果說把大甲蟲比作充滿爆發力的活火山,那麼這位大將就一定是能夠阻斷風雨的黑色深山。
「那兩個人嗎,我已經派人去催他們了,他們離開時一定會從正面離開,這一點不必擔心」
「嗯」
化裝舞會畢竟還是徒的組織,曾經的目的也是為了徒去創造新世界,決不能真正走到其他紅世之徒的對立面。
雖然現在起了衝突,但只要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星黎殿,化裝舞會自然可以對外做出解釋,把所有敵意轉移到他們身上。
想到這大甲蟲又不由得嘆了口氣,從一位密斯特斯成長到如今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步,真是十分了不起的少年啊。
不過這次那位少年算是用盡最後一分情面了,原本對於他這個密斯特斯作為盟主代行體就有諸多不滿,就連我當初也是堅決反對...今後除了他的戀人,恐怕就不會有其他任何人和他同盟了。
戰場還在繼續,浮空的黑色城堡中,有一條兩旁並排著巨大圓柱大型隧道,內壁遍布著彩色的繪圖,各種異形在其上廝殺扭打,全部都是火霧戰士與紅世之徒,這條巨大深邃的通道連向一個呈現出圓形的空曠房間里,在裡面有兩個人正在做著什麼。
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蹙著眉頭注視著正在空中用淡藍色火焰勾畫圖騰的少年。
少年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著空中的圖騰。
「奇怪啊,按理說剛剛那個應該是能用的才對」
戰場上的爆炸一聲聲敲打著,催促少年的手在空中來回划動,即使是說話也不忘繼續完善空中的圖騰。
「悠二,你到底記不記得那個自在法了」
「得快點了,坂井悠二,不然的話真正引發了外界徒和化裝舞會的戰爭,就徹底失去意義了」
少女身上接連出現了兩種聲音,前者是音色圓潤卻又十分通透的可愛少女音,後者的聲音則是沉重悠遠,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的悶雷一般。
這自然不是可愛少女所能發出的聲音,而是出自少女胸口掛著的紅寶石墜子。
「我明白的,可是神門那種級別的自在法我也只見過一次,想要完美複製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名喚坂井悠二的少年無可奈何的解釋著,好讓少女和墜子能夠不再出聲打擾自己,情況的危急還沒有達到能讓少年失去思維的程度,不過看著面前的火焰圖騰又一次在他停下手的瞬間突然消散在空中,少年也急躁的抓了抓頭。
「啊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不容易靠著一分情面進到星黎殿來尋找打開神門的方法,結果還是沒辦法完成嗎!」
「仔細想想的話,大命詩篇的時候,祭禮之蛇是把御琦市當做了觸媒一樣的東西才打開的神門,或許這個自在法必須要有鏈接兩界的媒介才行,就連曾經紅世之徒前往現世都需要情感的共鳴作為牽引,嗯?對了!」
悠二的雙眼突然一亮,能在危機中敏銳的把握到關鍵之處也算是他的長處了,因此少女也隨即向前走了半步,認定這個叫做悠二的少年肯定是有所想法了。
「有辦法了嗎?悠二」
「琴弦!我們留給瑪瓊林大姐她們的琴弦!」
「那個東西!?」
少女立刻從身後的風衣中拿出一枚金色的戒指,這是他們在來到這個世界前留給現世作為未來通訊的可能性的寶具,分為數個卻依舊是同屬一個的寶具,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夠用到,少女若有所思的盯著戒指,遞給了少年。
悠二閉上雙眼,將之前的圖案以戒指為依託又一次描繪起來,重重疊疊的火焰交織在戒指中心,終於引發了本質上的變化,一個小小的黑色通道出現在了戒指中心,這是獨屬於悠二的自在法,依據他在創世時跟隨祭禮之蛇的見聞和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在自在法上的運用創造出的簡易神門,雖然和祭禮之蛇的那個比還說不上,但功能已經足夠了,畢竟兩者的意義完全不同,此時只要滿足通道的能力就足夠了。
「成功了!」悠二一陣欣喜,但是很快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個通道只有戒指大小,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就連最基本的通道功能它也沒有能夠滿足。
看著悠二沮喪的神情,少女橫眉豎目,站直身體從背後的風衣中抽出了一把巨大的太刀,少女盯著自己的武器氣勢漸漸高漲起來。
「只要打開通道就足夠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傳達信息!」
聽到少女的話語,悠二不由自主向她看了過去,只見少女深吸一口氣,將太刀的刀尖平舉到直指通道的高度,雙目的瞳孔燃起了灼紅的色彩,就連頭髮也染上了燒灼的火焰,向外飄散著淡淡火粉。
「天目一個!」
那是她手中的寶具太刀原先作為密斯特斯時的名稱,在紅世被稱作移動的天災,在被少女擊敗后成為了她手中的大太刀。
「我要你代替我前往現世,去尋找合適的人,在你帶領他打開現世的大門之前,教導他戰鬥的方法,直到你回到這個世界為止都要將他作為新的主人!這一次你不能再隨意砍殺道途中的任何事物,目標就定為,你所遇見的第一個崇高之人!」刀光一閃而過,少女明白那位密斯特斯已經明白了這一切。
不會吧?悠二的腦海似乎看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的畫面,這樣太亂來了!但還來不及阻止,少女就突然發力。
「去吧!!贄殿遮那!!!哈啊啊啊!!!」
太刀燃起了火焰,帶著迅猛的刀勢一衝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太刀消失,通道毀滅,戒指碎裂,少女還保持著前一刻的擲刀姿勢,髮絲在純粹力量引發的氣流中飛舞著顫動,空中還彌留著一絲淡淡消失的火焰軌跡。
嗯,少女滿意的看了看結果,這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戒指的通道實在太小就連太刀對它來說也太大了,因此能夠進入的只有刀尖部分。
但是贄殿遮那作為強大的寶具最可靠的能力就是可以斬斷幾乎所有的自在法,悠二的神門也不例外,這一性質是刀的整體所具備的,包括凸出的刀把,因此只要刀尖進入通道,贄殿遮那絕對可以撕裂通道讓自己通過,但是同時又會破壞作為媒介的戒指,所以必須要在戒指碎裂,通道消失之前完全通過,少女自然全力以赴的擲出那一擊。
「呼,還好成功了」
悠二一下子癱軟下來,完成了重大的使命的他現在只想要趕緊休息。
「嗯,只能寄希望與現世會有人能追尋著蹤跡來到這裡了」悶雷一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生活在鏡中的人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鏡的形體,因為這並不是兩面對立的世界,而是存在先後,有其中一方為模板的鏡面世界,能看到鏡面的只有被映照的一方,因此想要打通世界的聯繫,在鏡中的人是無能為力的,除非像這次一樣找到了琴弦之類的通訊器。
看著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的少女,悠二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別擔心夏娜,瑪瓊林大姐他們一定能想到辦法過來的」
「嗯!」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度,夏娜揚起臉甜甜的笑起來「不過,我可不是在擔心那種事情」
「那是在想什麼呢?」
「你看」夏娜把自己的手掌攤開,中心處是碎得看不出樣子的金色琴弦「這個東西壞掉了,悠二你有辦法修復它嗎?」
「額嗯?沒有啊!完了,這個戒指可是重要的聯絡工具啊!早知道當時就該和拉米學習一下復原事物的自在法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從進入了新世界之後,這個徒人並存且有著無限存在之力的世界實在混亂不堪,兩人從一開始便東奔西跑處理各種事物,再加上本身的壞名聲,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忙的焦頭爛額,眼下又出現了新的事情。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兩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
「快點走吧,不然真的要出事了」墜子也不失時宜的提醒道
「夏娜」
悠二輕喚著他為少女起的名字,注視著夏娜的雙眼,夏娜也回應著他。
「嗯」
「一定會沒事的」
交織的雙手重重緊握,兩人並肩走向外界的戰場,那,是僅僅只有他們兩人為盟友的戰場。
誰也說不清未來會如何,兩人只是堅信著自己所堅持的目標最終會達成,人、徒、火霧,一定早晚有一天能夠和平的共處在一起,那是不可思議的,在世界看來都絕不可能卻真實存在於兩人心中的未來。
這就是迥世行者---坂井悠二的宿命。
也是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願意陪伴的未來。
「啊,對了悠二」夏娜突然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頓住了腳步。
「什麼事?」
「剛剛我還沒考慮到,要是有人把琴弦放在身上的話,會不會被我投出的贄殿遮那刺到?」
「呃...如果是瑪瓊林大姐應該不至於被這種物理攻擊傷到吧?」
......
時代的腳步還在不停前進,一次又一次的變革推動著嶄新的時代,而每一個新時代的到來都像是毫無預兆的巧合,又像是無數連鎖原因造成的必然。
一名男子躺倒在地上,看著自己所熟知的同事,接連化作火焰被鳥形的怪物吞入肚中。
比起恐懼,此時的他更像是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嘴唇不明所以的上下開合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在這個空間里,所有的事物都被定格,能動的唯有這名男子和那個鳥形的怪物。
「你居然可以在封絕里移動?」怪物很快注意到了這名尚有些動作的男子,一開口就是極度扭曲,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異聲調。
「難道?你是密斯特斯!這可真是走了大運了!」
「你的寶具就交給我吧!嘎嘎嘎嘎!」
怪物張大了自己的嘴對向男子,只是瞬間,男子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內部有什麼東西被撕碎,而當他看向自己的身體時,卻發現自己渾身燃起了詭異的火焰,絕望的男子終於驚醒,開始胡亂的掙紮起來。
「不!!不!!不要這樣!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這裡!求求你,求求你,隨便誰!快來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這裡啊!」
男子變化作了一團火焰,飛向怪物的嘴中,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發生了。
一枚金色的戒指留在男子之前的位置,漆黑的通道在其中被打開,燃燒的劫火大太刀伴隨著巨大的爆響一衝而出,切斷了正在飛向怪物口中的火焰,徑直將怪物一斬兩段!
「為..為什麼!!居然是...炎發灼眼!!!!」
怪物在死前高聲呼喊出那最為可怕的殺手之名,消散在了原地。
世界重新開始運轉,原地只留下了兩團火焰,一大一小,大的一團漸漸變換作人形,男子又重新出現在這裡。
他茫然的看著那團較小的火焰,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中隱藏著什麼,冥冥中與它有著一絲牽扯,剛剛被怪物吞噬時,也同時撕碎了那裡,出於好奇男子細細的感受了一番。「這是?」過了好久,男子終於觸碰到了那種物質的存在,開始嘗試呼喚,挪動那些物質,一種像是光線條的東西,絲絲縷縷瀰漫開來。
包裹著小光團的劫火太刀感受到了男子的牽引,在確認他的器量后微微一顫,斬斷了小光團的聯繫,漆黑通道的碎片還留著些許在其周圍,灼紅色的劫火燃燃不息,牽引著這些碎片將自己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