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期待與被期待

「那麼，就拜託了哦」

噠，房門關閉，社長的微笑在視野中消失，這裡便是位於咖啡廳深處的一間卧室了。

搭配風格與外面的咖啡廳一脈相承，不大不小的房間內設備齊全，甚至配有淋浴間與冰箱，最令陸凡咋舌的是這裡居然成了免費居所。

橙黃色的燈光打亮，在房間中央是一隻廢棄鐵箱，裡面裝有各式各樣的道具模型，這就是社長要求陸凡要修復的東西了。

而這次交易的提出者，此刻正坐在床上測試著柔軟度，陷入床墊的小萌像條活蹦亂跳的魚一般來回彈動著身軀，看樣子很是滿意。

「很開心嘛」

「嗯？」

小萌停下動作，趴在床上只露出兩隻眼睛向陸凡望去，沒能理解他的話語。

「沒什麼，不過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出手幫社長，不會就只是為了菠蘿包吧？」

「當然就是這樣，而且還可以有住的地方，否則我可沒有管這種閑事的可能」

果然如此，陸凡看著在床上翻滾起來的小萌無奈的笑了起來。

（還真是簡單直接...）

不過這可以算是小萌的優點，最起碼陸凡和她在一起時覺得相當舒服，沒有過多的事情需要思考，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講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差距太大，大到一些人際交往的細節失去了效應。

「對了，你打算怎麼修復那些道具，使用那個叫紋理之力的東西嗎？」

紋理之力是陸凡目前最希望了解的，所謂萬物構造的基礎之一究竟可以做些什麼，而自己又該如何掌握，這就是次機會，可以近距離觀察小萌如何使用這種力量。

小萌坐起了身，抱胸只睜開一隻右眼看向陸凡，透露出一股這我可不管的氣息，陸凡幾乎是本能一樣的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想要遠離此刻的小萌。

「確實是使用紋理之力沒錯，不過，不是我」

（不會吧...）

陸凡顫抖著縮回了自己的沙發，在驚恐中不斷放大著自己的瞳孔與口腔。

「該不會是...我...來做吧？」

「呵，聰明！」

小萌起身從桌上拿起了一隻酸奶菠蘿包，津津有味的咬下一口，那是社長特意從不遠處的麵包店收集來的稀有品種菠蘿包，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口味，或許她已經有了把小萌作為長期食客供養起來的打算。

「可是我還不會用紋理哦？」

「所以現在我才要開始教你啊」

「那要是失敗了怎麼辦？這些東西可是答應了社長要復原的！」

「那樣的話你就要死了哦，為什麼還關心這些？」

「....？！」

小萌疑惑的盯著一時無言的陸凡，開始對自己手中的菠蘿包評頭論足。

「嗯，這個菠蘿包軟軟的，口感還不錯，加上酸奶和原先的甜味混合，算是不錯的品種」

「......」

面前嘴角沾著奶油的小萌仍在研究著自己的菠蘿包排行榜，臉上是幸福的笑意，陸凡無論如何都沒法把她和殺手之類冷酷無情的人劃上等號，此刻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種事實，毫無實感，可他還是有些彆扭，總覺得小萌要通過這件事來輕易的決定生死，陸凡無法接受那種可能。

「可是...是和社長說好了的事情，小萌我們都住進來了，菠蘿包也吃了..不完成會不會不太好？」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絕對做不好嗎？」

「......」

冰冷的視線，理所應當的反駁使得陸凡說不出話來，假如失敗的聲響依舊不停回蕩在他耳邊，他不敢邁出那一步，答應下來的話有可能會做不到，所以不想答應。

被人期待，便意味著會使人失望，這是陸凡早已學會的事情，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後退的餘地。

「哼，不管你答不答應都得做，現在開始吧」

陸凡嘆了口氣，放棄抵抗沉入沙發。

（...！？）

見到陸凡頹廢的接受事實，小萌蹙起了眉，胸口像是打了個死結，無法發泄也毫無道理，明明陸凡已經接受了不是嗎？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結果正是自己所期待的沒錯，不應該有其他情緒才對，可就是無法壓抑升騰起來的憤怒感。

小萌搖了搖頭，開始自己該做的事。

「紋理之力是萬物構造根本的表現力，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紋理，量的大小不等，使用紋理之力的過程便是把自己的紋理取出后打造成其他的性質，可以是一種物質，可以是一個物體，一種能量，甚至是一種現象，但必須是自身能夠理解並對其有一定印象和概念的存在，所以憑空造物是不可能的」

伴隨著這段充滿理性性質的解說，小萌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陸凡也已鎮定。

「那紋理之力在哪呢，我又該怎麼取出來？」

「那是只能靠感覺的東西，一般而言學習紋理只能通過已經知曉紋理的人在自己體內演練那種感覺來逐漸摸索竅門，除非是萬年一見的天才才可能做到自行領悟，曾經就有過這樣的人，大部分都是流芳萬古的傳說人物」

「哦...」

陸凡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引來小萌的嘲笑。

「你哦什麼哦，那種大人物的天分你就不要想了，現在只能通過我來疏導，來，坐到床上去」

小萌盤起雙腿示意陸凡坐到她的對面。

「誒？！」

「快點」

「哦...」

很快，兩人面對面坐到了床上。

「睜開眼！」

「奧奧...」

「這是需要好好觀察的事情」

（好好觀察嗎？）

陸凡聽從小萌的指揮睜開了眼，小萌的身軀就在自己眼前不遠處，配合作為背景物的床，明明不怎麼色氣的場景卻也讓他一陣臉紅，不斷游弋的視線與緊縮的身軀看起來十分可笑。

「現在我就要牽引出你的紋理，然後覆蓋在你的雙眼上，這樣就能讓你透過看到紋理的世界了，仔細感受我是從哪牽引出的紋理，今天的任務就是確認位置，集中注意！」

「嗯！」

一聲大吼嚇得陸凡抖動起來，他認真的看向了前方，在這瞬間對眼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思考。

絲絲縷縷開始從小萌的身上瀰漫開來，進入到陸凡的身體，就如他們初次相遇時那樣。

隨著她的深入，陸凡感覺自己的內部有什麼在被撕裂，一種遊離在外，又融合在內的東西被觸及，那是原先就存在卻無法感知到的內部事物，真要形容的話，陸凡覺得那是類似靈魂一樣的東西。

然後下一刻，紅色的絲線被拉扯而出，「靈魂」被輕易的分割出來覆蓋在陸凡雙眼，透過那層灼紅色的光芒，那個異質的絲線世界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