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槍神退役

等到真的離開，賀擇才一下子明白，對於這一切，他究竟有多麼的熱愛。

……

坐在列車上，賀擇漸漸想明白一件事情，從部隊退役之後，他可能除了摸槍打架，其他的事什麼都不會做。

「擇哥，去我家公司上班吧，我跟我爸都說好了，保安隊長，一個月兩萬，每個月都有獎金，活兒輕鬆。」

「擇哥，我知道你看不上，可是您現在也沒啥去處，不如先待一段時間，啥時候你找到好的去處隨時可以離開……」

小明子在微信群里不斷的@他，賀擇只是靜靜的看著，並沒有回應他。

「小明子，我就覺得咱們擇哥根本就不在乎錢，而且……」

「而且『隊長』一詞，別再提了！」

「可是擇哥在我心裡，一直是隊長！」

「我們又何嘗不是……」

「……」

眼看著群里的戰友又要為那件事情爭辯起來，賀擇才抬起手指，快速輸入：

「一切都過去了，今後誰都不要再提。」

沸騰的微信群里，因為賀擇的一句話，立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賀擇再次道：「小明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心領……擇哥，心領了是什麼意思啊，您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小明子，你是不是傻，心領了自然就是心裡接受，行為上不接受！擇哥不去你家公司，你可以一邊玩泥巴去了。」

「胡志峰你要死哦！憑什麼我去玩泥巴……」

「擇哥，我知道你想玩槍，但是國內玩不了，你若願意出國，我有這方面的門路。」

群裡面，胡志峰不理會小明子，跟賀擇私發了一條消息。

賀擇回應道：「不想出國。」

「那……擇哥你究竟有什麼打算呢？」

「還沒想好……可能，我需要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

除了小明子和胡志峰，曾經那個小隊上所有的戰友，都在群里為賀擇出謀劃策，你一言我一語的，只是小明子和胡志峰家境比較好，所以發言的比較多。

末了，列車上響起廣播。

到站了。

賀擇站起身來，一手將行李架上的雙肩包取下背在身上，一手在手機上輸入：

「戰友們，再見了！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想我可能需要獨自休息一段時間。」

「再見！不要找我。」

輸完這些字，賀擇將微信卸載了，一邊走出列車，在出門的那一刻，隨手將手機卡取出，丟在了列車軌道上。

大步的走，不回頭。

……

寧城是個三四線小城市，賀擇走出火車站，天色未亮，氣溫微涼，街道上廖無人氣，賀擇背著包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走著，路過一家小店，買了包白利群。

「只剩十幾塊錢了……」

賀擇摸了摸口袋的票子和硬幣，點燃一根煙。

又走了幾步，迎面看見一家頗有幾分規模的網咖。當然，這個頗有幾分規模，只是在寧城而言的。

「不如去網吧待一會……」

賀擇抽著煙就推開了網吧的門走了進去。

入門就是櫃檯，看上去很是時尚，可是沒有人，賀擇倒也不在意，繼續往前走，此時就聽到了一些人在喊話，賀擇隱約聽到「跑毒」、「找車」之類的詞。

當賀擇真的走到桌區時，才發現網咖並沒有很多人，但是驚人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玩同一款遊戲。

賀擇從來沒玩過任何一款遊戲，他上高中的時候，就被家人長輩老師教育玩遊戲是壞孩子做的事情——雖然他當時也是長輩老師眼中的壞孩子。

勾起賀擇注意的，是這款遊戲是玩槍的。

槍！

只要看到槍，賀擇的眼底總會有什麼寂靜的燃燒起來。

高中畢業後進入部隊，他摸到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輩子，再也離不開這個東西。

訓練他的長官曾經對他說：你是為玩槍而出生的，槍，是你這輩子的宿命。

三年前，擇神這個名號，在部隊裡面大名鼎鼎。

今天，一切隨風而逝，只有一個叫做賀擇的年輕人，和一顆逐漸冷卻下來的心。

「媽的，啊啊啊！！！我要氣瘋了！」

桌區一號桌上，一個女人兇悍的將耳機摔在鍵盤上，站起來指著屏幕大罵：

「麻痹的，這個逼一定是個掛，這要不是個掛老娘把鍵盤吃了！」

「馬勒戈壁的，氣死老娘了，老子舉報你，舉報你全家，開掛不得好死！」

女人一手叉著腰，一手甩著滑鼠操作著什麼。

做完這些，一腳蹬開座椅，抄起桌上的一瓶水，扭開瓶口仰頭灌了下去。

賀擇獃獃的望著她，也許是他見識少，這種女孩子確實沒怎麼見到過。

也許是盯著她的時間有點長，女人感應到了什麼，她回過頭望了過來。

女人的眼睛有著幾分嫵媚，始終帶著一絲絲笑意的樣子，中分的長發，發梢末端有點黃，看來是染過頭髮，臉上畫了點淡妝，就是嘴唇塗得血紅血紅的，有點嚇人。

「上網嗎？」

女人瞥了一眼賀擇，就徑直問道。

賀擇微微一愣，聽女人這語氣，她……好像是網管？

可是網管不是應該待在櫃檯里的嗎？怪不得剛剛進門沒見到人。

「嗯……對，上網。」

賀擇點了點頭。

女人走過來，一邊說：「身份證。」

賀擇掏出身份證遞過去，女人伸出一隻手接過去，賀擇看見她的手指甲很長，塗著綠色的指甲油，手腕上面更是戴了好幾個手鏈手鐲，看上去都不太像是地攤貨。

女人又突然伸出一隻手，握在了賀擇的手上，將之舉了起來，並冷冷盯著賀擇一眼，說：「網咖不許抽煙，要抽出去抽！」

賀擇有些措手不及的點了點頭。

「發什麼愣，錢拿出呀，不是上網嗎，上幾塊錢的？」

女人又是噼里啪啦一頓說。

賀擇趕緊掏出僅剩的一張紙票。

「上十塊錢的……額，不，上八塊錢的吧，找我兩塊錢，待會吃個早飯。」

「兩塊錢吃早飯？你可真節省。」

「口袋裡還有幾個硬幣，湊一起正好買碗炸醬麵。」

女人一邊在櫃檯內操作，一邊笑了笑，說：「你可真夠窮的哦。」

「剛失業，吃了這頓，下頓就沒著落了。」

不知道為何，明明是最應該失落的時候，賀擇卻感覺自己突然變得開朗了起來，笑嘻嘻的跟這個女人這樣說道。

女人抬眼看了一眼賀擇，淡笑的說：「大兄弟風塵僕僕的樣子，剛從火車站出來的吧，之前做什麼的？」

「呃……當兵的，怎麼，我很風塵僕僕？」

「當兵的？」女人微微有些吃驚，「那你為什麼不當了？」

「可能是當的不好吧？」

賀擇回答道，可能也是這樣問自己。

可能是感覺這個回答有些奇怪，女人抬眼看了賀擇兩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那麼……兵哥哥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回家嗎？」

「暫時不回去，不知道怎麼跟家人解釋。」

「讓我看看你的腹肌吧！」女人突然道。

「啊？」賀擇一愣。

「腹肌，腹肌！看你顏值還行，若是腹肌令我滿意，我就大發慈悲的收了你好了。」

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壁是一臉正經。

可是為什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賀擇眼神發愣。

是被調戲了么？

若是被小明子、胡志峰他們知道，堂堂冷血槍神竟然會被一網管小妹調戲，莫不要笑死？

那絕逼要調戲回去才行！

於是，賀擇將背包卸下，當著女人的面，將外衣脫掉，將裡面的背心一點一點從下而上擼起來，最終從頭頂脫下。

「你看，這樣中不中？」

賀擇淡淡的道。

女人的目光一開始是淡笑的，可是隨著賀擇一點一點將背心擼起來，視線便開始發直了。

「中，絕對中了！」

女人喃喃失神的望著賀擇古銅色的皮膚，剛硬的線條，醒目的馬甲線。

她咽了咽口水，微微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

「現在開始你就是網管了。」

「你被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