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窮得只剩二十塊錢

「我想到一個賺錢的法子。」封婷看見季安磨拳擦掌的樣子已猜到他心中所想。

封婷把原本在洗手間就想說的話，重申一次：「你醒來以前，我試著走來走去，發現自己沒辦法移動任何東西，我也不能開門，電影里那些穿牆什麼的，我一樣都做不來。」

季安想一想，覺得這也是意料中事，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靈魂在失去肉體后，就只是一種磁場性的殘餘物質，只有一些念力的力量，想要像電影那樣可以上天下地﹑取人性命的實在是太誇張了點。

而且從杭州分部的辦公室那些瓶子看來，靈魂本身是很容易被閉在某個空間里——哪怕小如一個瓶子。

如果靈魂在脫離肉體后可以做到的事情比擁有肉體時更多，那麼還有誰願意乖乖的做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那你不就徹底廢了？」季安調侃道。

封婷搖了搖食指，得意地說：「但是我發現除了你以外，根本沒人看見我。你醒來以前，同住的那個太太坐在客廳看電視，我擋在電視前半天，她還是看得哈哈大笑。」

季安摸了摸下巴，沉思如何讓封婷這個隱形人的特質變成賺錢的法子。

「你先去買部照相機回來吧。」封婷笑意盈盈地說。

這下季安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麼要買部照相機呢？

「還記得陸組長說過當時空巡邏員的首要條件是什麼嗎？是擁有超自然能力啊。」封婷提醒道。

季安恍然大悟：「所以，你的能力是......」

「意念攝影。」封婷也不賣關子。

所謂「意念攝影」就是通過意念直接在相機底片上曝光，最終能顯現出念攝者想到的各種文字或圖像。

福來友吉博士於1960年專門成立了研究意念攝影的研究所，大量的試驗證明念攝者的確可以把看到的圖像或想到的文字通過意念直接印在未曝光的膠捲上。季安也參觀過這所研究所。

季安終於明白為什麼陸組長初見封婷時曾說過她的能力並不適合加入巡邏隊。

在一般情況下，這種能力對於改寫命運的確沒有太大作用，因為撇開這件事的性質是否神奇，單從結果來看，用念力還是直接用照相機拍照沒有多大分別。

但是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就是當封婷變成了隱形人以後就不一樣了，她充分得到了兩個可以抓住別人把柄的能力。

「那我們可以弄個偵探社啊，什麼偷情外遇照之類的，馬上手到擒來。」季安躍躍欲試。

然而，這兩人的熱情很快便被現實澆了一頭冷水。

這個林彥宏窮得全身上下居然只有二十塊錢！

「說！你把其他錢放哪了？」季安一拳打向自己的胸口，以自殘的方式逼問林彥宏，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窮瘋了。

然而，季安得到了最令人頹然的答案：是的，林彥宏真的窮得只剩下二十塊錢，這是他的全副家產。

二十塊錢？這不同空間的物價是不是一樣的？如果是的話，吃點東西都沒了，還買什麼照相機。季安撇了撇嘴。

季安覺得他們正在實力演譯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要不然，你去打工吧？」這是封婷第一個想到的方法。

季安想了想，沒錯，林彥宏這個點確實該去上班了，但是他的工作是.....洗碗工啊。

「我？讓本少爺去打工？還要洗盤子？」季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副「你逗我玩呢」的模樣。

他家裡雖然不至於說富可敵國，但光說他爸上個月在高松舉行的「亞太盆栽大會」上買的一棵所謂的極品盆栽就花了九百萬。

他作為一個家裡買棵盆栽都可以花九百萬的大少爺，現在居然讓他為了買部照相機，就那麼區區一點錢，讓他去當個洗碗工？這合理嗎？

封婷很殘忍地點了點頭。

季安生無可戀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敲了敲那個老頭的房門。

就那麼一點錢，先跟別人借一下也不難吧？

「敲你阿母啊敲敲敲，一小一死不去的，別再煩我！」那個老頭尖厲的罵聲就像要把人罵得永不超生一樣。

季安向封婷聳了聳肩，他修正剛才的想法——跟老頭借錢比求母豬下雞蛋還難。

季安站在第三道門前，還沒來得及敲門，裡面的人已經打開門來，季安馬上討好地笑了笑。

在季安過去的人生里，明眸皓齒的他一直是大媽的寵兒，他相信借點小錢，就跟讓食堂大媽多加點菜一樣簡單。

「你個瘦小猴站在老娘門口乾什麼？還笑得那麼猥瑣，是不是想偷窺我來著？我早就知道像你這種缺乏母愛的，都有點戀母傾向，難怪我最近換衣服都有點背後發涼的感覺......」大齡婦女直罵道。

她的嘴巴像條斜縫，說話的時候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用力很猛，每說一句話，整個嘴巴就要扭動一圏。

季安從沒想過有一天「猥瑣」會被別人用來形容自己，他看了看封婷已經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沒事，你依然那麼帥，她說的是姓林那小子。

沒想到的是，這個大媽一罵起人來，居然還沒完沒了，季安終於忍不住閃身回房間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

他出門前，那個大媽還煞有其事地披上了一件外套，把扣子扣到脖子，一副生怕季安餓狼撲羊的樣子。

季安笑哭不得地搖了搖頭，洗碗工就洗碗工吧，總比在家裡被活活氣死好，最後以一副壯士赴死的悲壯表情打開門。

季安下樓的時候，那樓梯間黑得讓人看不見樓階，剛好住在對面的人也要出門，只見那人擦著火柴照著邋遢的樓梯，季安跟著那人後頭緩緩抬級而下。

忽然，季安腳下一滑，他驚得馬上扶著牆壁，手卻摸到了黏黏的不明物體。

「靠！」季安只得哀嚎一聲。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才會來當什麼時空巡邏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