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武威防禦 張橫敗走

武威攻城戰打響了，當匈奴騎兵一個個下了戰馬，拿起弓箭射擊，用雲梯攻城的時候，張橫的就知道這一場死亡之戰，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武威城城牆低矮，只有一丈來高，沒有護城河，城門只有兩座，而且沒有瓮城。對防守方十分不利。弓箭手的作用主要是在敵人沒有靠近的時候，通過射擊大量殺傷敵人步兵。但是匈奴騎兵個個都是射箭能手，匈奴騎兵邊射箭邊進攻的方式，有效的壓制了漢軍的弓箭射擊。

等到匈奴騎兵靠近城牆，開始攀爬城牆的時候，張橫唯一的希望就是長矛兵和刀盾手能夠頂得住攻擊，把匈奴騎兵趕下城去。

但是沒有用，匈奴騎兵的人數太多了，根本受不住，也頂不住。張橫一邊拿刀親自殺敵，一邊觀察城外匈奴人的動向。當他看到匈奴左賢王把最後一支預備隊也派上戰場，左賢王身邊只留下一千多護衛騎兵的時候。

他立刻下城，騎上戰馬，帶領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騎兵開了西門，沖了出去。他的目標就是匈奴左賢王，而且他只有一次機會。只要抓住或者殺了左賢王，那麼這一戰就有勝利的機會。如果失敗了，那麼這一萬多人只怕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張橫帶領騎兵衝過密密麻麻的匈奴兵，沖向左賢王的本隊，距離越來越近，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當距離只有三百米，就要進入最後的衝鋒距離時，張橫看到了左賢王身後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騎兵群，他們也在加速衝鋒，看樣子數量不少於五千。張橫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今日必死無疑。

也因為有了必死的決心，所以張橫乾脆不猶豫了，他帶領騎兵衝鋒，不管如何今日一戰要讓匈奴人看到我漢人的骨氣，他大喊一聲；「殺！」領兵沖在了最前方，後面的騎兵則和他一起沖向死亡的洪流。

張橫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現在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不到百騎。他們居然穿過了匈奴的騎兵群，衝出了包圍。現在回是回不去了，眼前只有茫茫沙漠。人在以為必死的時候，往往有一往無前的勇氣，但是當看到自己沒有死，就難免又有了求生的希望。張橫對身後的騎兵們說，「走，進沙漠。死在沙漠或者投降后將軍田靖，也比死在匈奴人手裡好。」

張橫領的這一百人多人進入沙漠，匈奴左賢王並沒有讓人立刻追擊，而是命令士兵全力攻擊武威城，不到一個時辰之後武威城被全面攻破。張橫麾下士卒幾乎全部戰死，只有十幾個受傷未死的僥倖活了下來。

匈奴王讓會漢話的一個翻譯問他們那天在城門是誰射箭射中胡和羅王子的。其中一個士兵名曰黃三，當時正在城門負責照看駝隊，他正好看到了張橫將軍射出那一箭，正中敵人首領后心。黃三便對匈奴人說了。左賢王又讓人問張橫他們進入沙漠，會往哪裡去？黃三道：「應該是去姑臧城吧，沙漠中無處容身。」

左賢王又讓翻譯問姑臧有多少守軍。黃三道：「我們棄了姑臧城來此，姑臧城沒有守軍。」其實他有了讓匈奴人無去姑臧城送死的打算。

左賢王便讓張三為嚮導，親自帶領一千餘人，更換了漢軍的馬匹，由駝隊帶著飲水和食物，進入了沙漠。對他來說，一定要手刃殺死自己兒子胡和羅的人，才能甘心。

……

田靖領兵佔領了姑臧城之後，通過對周圍百姓的詢問，確定了張橫領兵進入沙漠。沙漠以北有一座武威城，張橫應該退兵到那裡了。

張橫是本地人，對於沙漠地形十分熟悉。他的隊伍之中，除了特有的本地戰馬，能夠沙漠行走適應沙漠環境，而且還有專門的駝隊運送物資。

田靖他們這些人要是進去，首先認路是一個問題，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沒有標誌物，行軍很是困難。而且還有流沙，可能會要人命。另外，田靖他們的戰馬並不一定能適應沙漠的環境，戰馬為了防止馬蹄磨損，都是釘了蹄鐵的，但是這種馬並不適合在沙漠中行進，馬蹄很容易陷入沙中。另外人可以帶著水囊，走個一兩天不是問題。但是戰馬卻沒有辦法。如果找不到補給水源的情況下，戰馬根本走不出沙漠。就算他們僥倖通過沙漠，但是一支剛剛走出沙漠的疲憊之師，面對張橫以逸待勞的一萬多部隊，根本就和送死無異。

田靖現在算明白張橫給他出的是一個什麼樣的難題了。既然無法進入沙漠，那麼想辦法守好姑臧城是關鍵。如果田靖所料不差，張橫應該是希望韓遂出兵之後，再想辦法回來兩面夾擊自己。

田靖果斷地下令，調鞠演和陳雙的背巍軍和李敢的虎騎營進入武威，到姑臧匯合。這樣自己在兵力上將達到兩萬，即使韓遂來攻，也不用擔心了。田靖一面安排現在的人手，加固姑臧城的防禦，一面派出遊騎在沙漠邊上定時巡邏，隨時報告張橫軍的動向。

這一日突然有士兵來報：「沙漠中出現一支不到百人的騎兵隊伍，已經被我們的巡邏兵包圍了。他們說是來投降的，要求見到后將軍，才肯放下武器，如何處理，請將軍示下。」

田靖也感覺奇怪，讓人集合白馬義從，自己親自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田靖到的時候，看到了不到一百人的隊伍，看服飾應該是張橫的騎兵，只是這些人現在一個個滿身風沙，嘴唇乾裂，看樣子是很久沒有喝水了。而馬匹和鎧甲之上還有血污的痕迹，應該是之前經歷過激烈的戰鬥。

這些人騎在馬上，手中緊握著兵器，但是田靖知道他們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只是兀自強撐而已。

田靖上前道：「我是后將軍田靖，你們誰是領頭的，有什麼話說吧？」

張橫在馬上強打精神，直了直腰板，道：「我是張橫。我的隊伍遭到了匈奴人的襲擊，城破了，只有我們這不到百人沖了出來，希望后將軍能夠准許我們投降，給我身後這些兄弟們一條出路。」

田靖道：「你不問自己前程？」

張橫道：「后將軍伐武威，我把姑臧城中糧食都搬空了，撤軍武威城，又發書信給韓遂要求兩面夾擊將軍，今日有此難乃是咎由自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田靖倒是高看了張橫一分，問道：「匈奴人，據我所知，南匈奴基本都在并州以北活動，涼州北部根本大的匈奴部落。」

張橫道：「據說是匈奴左賢王，奶奶的晦氣，當初我們誤殺了他兒子，他是來屠城報仇的。」

說到匈奴左賢王，田靖突然想到當初自己在并州時，關中曾經有匈奴入寇，領兵的就是匈奴老王和左賢王渠犁。而且左賢王在關中還搶走了蔡邕之女蔡文姬。當初於夫羅打敗匈奴老王，重新佔領匈奴王庭，左賢王這一支遠走西域了。如今左賢王回來了，怕是和呼廚泉和劉豹爭位一事有關，倒要從長計議才是。

田靖想到此處，同意張橫領兵投降，安排軍醫救治照料。同時田靖想到匈奴人有可能會追入沙漠，便讓伍芳的狼騎，隨時待命。若真有大隊騎兵出了沙漠，要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