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生

郭碧雪側著身子看三人給女兒洗澡，至於她床邊的侯爺，她甚至連一眼都欠奉，隨著黑色的東西洗去，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而且沒有一般嬰兒剛出生時那般紅紅皺皺的，反而五官都精緻的不得了。

「呀！」托著腳的婢女驚叫一聲，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小姐她，好像動了。」

三人都沒有了動作，靜靜的看著被她們托在手中的嬰兒，這次的確是看清了，女嬰的腳輕踢了一下，卻將三人嚇了一跳，手一松，嬰兒掉進了水裡，濺了三人一身的水。

「我的兒！」郭碧雪一看，驚叫一聲，紅麽麽連忙又將嬰兒抱了起來，手指哆嗦的探向嬰兒的鼻下，竟然是有呼吸的，也就是說，小姐活過來了，他們沒有見鬼。

紅麽麽激動的手直哆嗦，將嬰兒腳上最後一塊黑色洗掉，擦乾淨包裹起來，抱到郭碧雪身邊，「夫人，小姐活過來了，她有氣了。」

侯爺聽了這話，心情也激蕩起來，連忙走到床邊，發現女嬰的確是有了呼吸，小鼻子一動一動的，可愛極了。

侯爺不明白這個孩子怎麼又死而復生了，不過此時的氣氛也不用他想太多。

屋內沉浸在歡快的氣氛中，門外的老夫人微笑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郭碧雪看著床邊抱著女兒不放的男人，嘆了一聲氣，問道，「老爺，女兒當取什麼名字？」

侯爺姿勢僵硬的抱著女嬰，他還從來沒有抱過自己的孩子，這是第一次，不過他一點都不覺得嫌棄，反而樂呵呵的，想了想，說道，「咱們女兒是個有福的，小名就叫福兒，如何？女兒的大名，待滿月的時候，再取。」

郭碧雪點點頭，輕念一聲，「福兒。」卻是再抵不住疲倦，沉沉睡了過去。

侯爺將紅麽麽叫到身邊，將女嬰遞過去，對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請大夫來，給夫人和小姐看看病，小姐能活過來自然是好，可千萬不要再留下什麼病患。」

婢女領了命去請大夫了，莫侯爺則坐在床邊守著自己的結髮妻子，一點都不嫌棄屋裡還未散去的血腥味，看著妻子沉睡中還緊皺的眉毛，眸光閃動，卻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安信侯夫人產下嫡女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第二天一早，就有平民百姓來侯府門前賀喜，管家皆帶著人發了賞錢，只是侯府內卻沒有他人所想的那樣喜氣洋洋。

內院，前廳，安信侯與母親莫老夫人坐於最上首，其他人則分兩排立於堂下，一位背著藥箱的老大夫也斂眉垂目的立在眾人之前。

安靜了好一會，安信侯才沉聲開口，「你說的是真的？沒有可以治癒的辦法嗎？無論任何代價！」

大夫是侯府自養的朗中，醫術非常高明，而且也了解侯爺的脾性，他無奈的搖搖頭，「侯爺，非是老夫不肯出全力，而是小姐的身體缺陷是失天的，老夫也是無能為力，能活多久，不好說……」

安信侯請大夫為郭碧雪和剛剛產下的女嬰做了身體檢查，得知郭碧雪並沒有大礙，只不過因為小姐在娘胎中便中了毒，不但心肺無力，身體孱弱，還有可能會口不能言，成為啞女。

「福兒……」安信侯輕輕念了一聲他為女兒取的小名，昨天他還說這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然而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他的小女兒可能活不過十歲，而且一生與葯相伴，這又何其殘忍。

安信侯沉默不語，卻只聽一女聲突兀的響起來，「老爺，小姐福薄，不是老爺的錯，老爺節哀。」

莫含峰凌厲的目光瞪過去，無不諷刺的說道，「柳姨娘，我妹妹還沒死呢，你這是在咒她。」

柳如煙聞聲輕輕一顫，連忙看爺侯爺，柔柔弱弱的跪了下去，說道，「老爺，妾身不是存心的，妾身只是替老爺和夫人不值，替小姐惋惜，妾身想要安慰老爺，卻不想被大少爺誤會了妾身的意思，都是妾身的不會說話。」

安信侯輕輕點頭，柔聲說道，「如煙的心思本侯明白了，峰兒心中難過，你作為長輩也要體諒他才是。」

這話不止莫含峰心裡不舒服，他的弟弟聽了也不是滋味，雖然柳如煙是良妾，可是在這個妾通買賣的年代，被稱作是他們的長輩，怎麼可能好受的了。

柳如煙站起身，對安信侯行了一禮，「侯爺說的是。」

莫含峰沒有開口，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信侯用手按了下額頭，但現在確實沒有辦法，只得吩咐大夫，「梅先生，無論如何，要保重福兒的命，有什麼葯儘管用，直接到賬房支銀子。」

梅先生點點頭，「自是應當的，侯爺放心，老夫定盡全力保小姐周全。」

安信侯擺擺手，「如此甚好。」

眾人又談論一會，便各自散去了，莫含峰面無表情的向外院走去，身後跟著他的二弟。

安信侯府三嫡子兩庶子一庶女，還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嫡女，作為嫡母所出的莫含峰已經13歲，嫡二子莫含楚也有10歲了，自然不能再住在內院，而他們的三弟莫含博今年才5歲，自然是隨著母親住在內院的。

莫含峰走到自己的院門前，看著自己身後一派淡然的二弟，輕嘆一聲，說道，「二弟，要不要進來坐一會？」

莫含楚笑著點點頭，「好。」

莫家的孩子都有一幅好相貌，而他們這一輩中男丁卻是莫含楚最為俊朗，哪怕他現在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此時笑起來，卻是有一種君子如蘭，俊俏非凡。

兄弟二人進了莫含峰的青松院，將下人都打發了出去，才坐在小書房裡開始敘話。

「小楚，三個月前娘中毒的事情，還沒有查出下毒之人，如今咱們小妹受罪，那賊人還逍遙法外，我實在是不甘心。」莫含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莫含楚坐在椅子上，看著大哥發夠了火，才淺笑著開口，「大哥說的對，我也覺得不甘心，可是光不甘心是沒有用的，就算我們懷疑是府里人做的，沒有證據，也抓不到人，我倒是看哪個都可疑，可總不能都抓起來吧，到時候爹肯定會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