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詭店詭聲詭罰

智商欠費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王馭在今天以前，對這問題只有概念上的理解，但現在他已經有了切膚般的體會。

T市市立第二中學，在教學樓前的小廣場上，中午十二點十八分。

這時正是午休時間，一行行的學生穿著清一色的藍白校服，自小廣場處經過。

廣場一角的長椅上，王馭和死黨鄧統縮著肩坐著，緊張地看著十多米外如鶴立雞群般在人群中優雅行走的燕小溪。

「豁出去了！死就死，不拼一回，咋知道燕小溪不答應我？」鄧統握緊了背後的玫瑰花，豁然起身。

「加油！別忘了告白台詞！」王馭小聲地為他打氣。

燕小溪，女，剛滿十八歲，二中學生會會長兼學校校花，單身，追求者數量大概可以繞二中的外牆一圈。

如今，自認英俊帥氣的鄧統，已經暗戀了她三年的鄧統，決定向她表白！

雖說王馭打心底不認為鄧統這貨能表白成功，但是身為死黨，支持是必須滴！

鄧統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朝著燕小溪大步走去。

相距十米。

八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停！

燕小溪停了下來，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鄧統，露出疑惑神色。

周圍不少路過的學生，好奇地轉頭看著他們。

十多米外的王馭緊張地看著這幕，心裡大叫。

快說！

說完了我好去吃飯啊！

為了告白，鄧統拖著他餓著肚子在這等了半個小時之久，現在總算等到人了，午餐冥冥之中，在向王馭招手！

鄧絕不敢看燕小溪的眼睛，目光別在一邊，艱難地張開嘴。

王馭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一刻——

「懲罰時間到！」

王馭腦子裡忽然響起一個不屬於他的、帶著惡作劇般笑聲的話音，嚇得他一個哆嗦。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下一瞬，王馭腦子裡一迷糊，猛地站起身，大叫一聲：「鄧統！」

超過一百分貝的吼聲，惹得包括鄧統在內，周圍方圓百米之內的所有學生，無不向王馭看來。

尤其是鄧統，萬萬沒想到王馭會在這緊要關頭叫自己，滿臉驚愕。

王馭額頭開始滲出汗水。

不對勁！

剛才這一句，不是他想叫的！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叫出來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已經大步朝著鄧統走了過去。

靠！

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腳怎麼不受我控制了！

王馭拼了命想停下，可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到了鄧統面前。

「咋了？」鄧統疑惑地問道。

「鄧統，我已經忍了三年了！」王馭的嘴不受控制地張開，不斷說著話，「現在我再忍不下去！鄧統！」

「喂喂喂！你幹嘛！」鄧統色變道，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今天，我要對你說出那三個字！」王馭幾乎是吼出來，讓周圍的其它人想聽不到都不行。

整個小廣場上，已經非常配合地安靜下來，路過的學生都停下了腳步，緊張地猜測著王馭下一句是要說「還我錢」又或者「請吃飯」。

一旁原本是主角的燕小溪，此時已經完全淪為路人甲，怔愕地來回看著兩人。

「你……你傻了？」鄧統緊張地想朝後退。

「我……」王馭竟一伸手，直接攬住了鄧統的肩，「愛……你！」

話音一落，他猛地一把將驚呆的鄧統拉過來，一把摟緊，然後大嘴一嘟，對著鄧統的嘴上就親了下去。

啵！

清楚的親嘴聲，如同裝了高音喇叭一般，響得讓人面紅耳赤！

旁邊燕小溪一向以儀態端莊著稱，然而此時她的小嘴，已經直接張大成了正圓形，眸子里完全是不敢相信的驚嘆號和疑惑不解的問號。

而周圍數以百計的、看著好戲的其它學生，也無不瞬間凌亂。

這……這是什麼樣的情節發展？！

身為當事人的鄧統，已經驚到沒辦法再運轉自己的思維，腦子裡一片空白，手中的玫瑰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王馭親了足足三秒鐘，然後才放開他，滿臉意氣風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任何人敢染指你，就是跟我王馭做對！」

整個二中的小廣場，瞬間徹底沸騰！

而且居然還有掌聲，不斷啪啪啪地響起！

天啊！

這也太大膽了！光天化日之下，一個男生對著另一個男生宣示主權佔有，這尼瑪絕對二中歷史頭條新聞第一啊！

鄧統獃獃地看著王馭。

王馭深情地看著鄧統。

然而在王馭腦子裡，此時另一聲帶著謔笑的話音響起——「懲罰結束！」

王馭一個激凌，才發覺自己已經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瞬間噁心得轉身就乾嘔起來。

一旁的燕小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結巴地道：「你們……你們……你們……」硬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

鄧統完全沒理她，下意識地看著王馭，張開了嘴：「王馭你……你這個死玻璃！」猛地一腳，狂踹在王馭屁股上。

王馭一聲痛叫，直接被踹了個狗啃泥，又是痛得大叫一聲。

鄧統整張臉瞬間紅了個透，一轉身，對著周圍的人吼道：「勞資不是玻璃！」然後撒開了腿，發狂似地跑掉了。

「鄧統！」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王馭看著死黨跑遠，欲哭無淚。

草草草草草草！

這下真是被坑死了！

***

在行政樓的辦公室，單獨接受完老師苦口婆心的教導，欲辯無辭的王馭哭喪著臉，向老師保證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后，這才在老師滿意又隱帶一點擔憂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朝行政樓外走去。

「告白」事件，果不其然，傳進了班主任老師耳朵里。理所當然地，王馭得到了他應該得到的思維品德一小時版口頭教育。

不過還好，老師只是諄諄教導了一番，畢竟這種事還是不張揚得好，T市實在還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男男告白這種潮流行為的所在。

剛剛從行政樓走出來，王馭腦海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懂了嗎？」

「懂毛！」王馭沒有絲毫驚奇，直接用意念在腦海里吼了一句。

但吼歸吼，現在他才知道，那懲罰有多恐怖！

要是像剛才那種懲罰多來幾次，他這輩子就完了！

「很好，看來你已經明白了該怎麼做。」腦海中的戲謔聲音響起，「下午七點，準時店裡見。記著，無規矩不成方圓，簽了協議，就要上工，否則……嘿嘿……」

腦海里的聲音消失了。

王馭停了下來，把左手抬起攤開，掌心處那一團暗青色的隱紋仍然在那裡。

這團自出生后便一直伴隨著他的隱紋，據老媽說，最初沒人注意到，等到她留意到時，它已經有黃豆大小，並且隨著王馭慢慢成長，隱紋也在不斷變大。到現在，它已經有雞蛋大小了。

透過皮膚，可以隱隱看到其中的紋路變化，只是沒法看清。到醫院做各種檢查，均顯示那裡沒有任何異物，比他的右手還正常。

然而兩個星期前，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王馭一覺正酣，突然被左手劇痛驚醒，只見掌心處的隱紋，竟然在黑暗中泛起了令人心生寒意的微微青芒！

而隨著青芒的漸漸變亮，掌心處如同被鋼針穿刺一般，痛得他差點兒把舌頭給咬了！

聽到他痛叫的老爸老媽立馬帶他連夜趕到醫院，結果還沒到醫院，手心的青芒便消失不見。之後再進行各種檢查，仍是什麼問題也沒有。

就在大家都以為只是偶爾現象時，一周前，同樣的事又發生了一遍。

那天晚上，據王馭家所在小區相距三棟公寓樓的一位老醫生說，兩家直線距離超過了五百六十七米，但耳背的他還是清楚聽到了那聲慘絕人寰的痛叫！

這還不算，那天之後的第四天，也就是兩天多之前，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青芒，劇痛，哀嚎！

然而每次出現這情況，帶王馭去醫院檢查時的結果都一樣——沒病沒傷！

老媽哭腫了眼，找了七姑八婆去拜神，三山五湖的菩薩都求到了；老爸托關係，左托右托拜訪名醫神醫聖醫，T市方圓二百公里範圍內的醫生基本沒有漏網！

然而最終結果，無一有效。

神奇的是除了青芒出現時的劇痛外，再沒半點其它癥狀。

直到昨天中午，老媽找來了一位號稱已經得道的中年高僧，約摸三十五六歲，戴了副黑框近視鏡，穿一身七彩琉金袈裟，****前來「驅邪」。

王馭第一句話就是：「大師，您脖子上咋有個口紅印子呢？」

當時全場俱寂。

然後在場五六個人刷地一下看向那「大師」脖子，只見一個淡淡的紅唇印，正靜悄悄地在大師袈裟領口內當卧底，被掩了半邊，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大師有口莫辯，被王爸拿著擀麵棒攆出了家門。

不過重點不是大師這一塊兒，而是那大師出門后，王馭溜回屋去睡午覺，剛剛躺下，腦子裡忽然轟然一響，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命犯七煞，痛足七次，一命嗚呼！」

「誰！」王馭一個鯉魚打挺，就翻了起來。

「甭找啦，我現在以千里傳音跟你交流，你找不著我的！」那聲音得意洋洋。

千里傳音！

王馭當時就懵了。

好黑科技的玩意兒！

不過半天之後，他就明白了，那貨根本不懂得什麼千里傳音，頂多算十里傳音，因為「那家店」就在T市二環路北二段上，離他家不過十多分鐘的車程。

那聲音要他在下午放學之後，七點之前，到二環路北二段狗不理巷子二十三號見面，聲稱可以解決他的手痛。

最重要的，不要錢！

免費的東東王馭向來不會錯過，沒辦法，老爸老媽都是普通職工，家裡就沒幾個錢，一周才給他二十塊零花，據說是在給他上大學攢錢來著，搞得他現在都不敢跟死黨出去玩，不然次次吃東西都別人給錢，簡直沒面子！

當時王馭就答應了下來，抱著一線僥倖心理，萬一真能治好呢？記得那天老媽抱著他痛哭時，口口聲聲只要他好了，就給他買最喜歡的重生俠模型！

那可是重生俠啊！

一套原版模，就要二千三百大洋！而且包括了三個基本裝和六套變裝戰服還有一輛專屬戰車以及多張重生俠親筆簽名的狂俠卡！

並且，還可以在重生俠的官網註冊限量粉絲號！

毫不猶豫，王馭興沖沖地到了那地方，稀里糊塗地簽了份啥協議。

然後跟他簽協議的那胖子笑眯眯地說：「歡迎你從今天開始，成為本店的小二。從現在開始，你每成功接待一位客人，就可以累積一積分。積分到了一定程序，就能用來治療你的七煞症，我估摸著接待一千多人，你的病應該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