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來說話

譚利人正自受用眾人的誇讚，聞聽此言，立即瞪著眼睛道：「你說什麼！」

沐長風提起葫蘆灌了一口，咧嘴道：「你的實力雖是不弱，然而心境差得太多，若是那日也在高台之上，必然只是死路一條。」

「什麼？」

譚利人本來還要發火，聽到沐長風的話，立即不屑地哈哈一笑，湊到沐長風身前道：「聽你的意思，那日比試之時，你似乎還在周圍觀看。」

「沒有，我只是參加了比試而已。」沐長風搖了搖頭。

譚利人圍著沐長風轉了一圈，鼻孔朝天道：「你？區區一個被逐出師門的外門弟子，哼，簡直要笑死了。那麼，你參加的是哪一組的比試呢？練氣？」

「三組的比試我都參加了。」

「哈哈哈……」譚利人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按你所說，你應該是先後獲得了練氣和旋照組的優勝了，厲害厲害，我還從未聽說北疆有這樣的人物呢。」

實際上，在落選朝元會之後，譚利人就離開了蜂山派，一心想要回來尋找煉製黃蜂毒材料的他正好把這段時間耗費在了路上，所以也根本沒有聽說這次朝元會的事情。

「所以呢，像您這樣的大人物駕臨我們譚家到底是為了什麼？」說到最後，譚利人也好奇起來。

「我來找一個女孩，康芸，應該是被你父親抓了起來。」

「爹，是這樣嗎？」譚利人頗有些好笑地等著譚天德的回答。

「利人你不必理會這個小子，他之前還說自己是因為殺了掌門、長老和內門弟子才被逐出師門的呢，直接殺了他就是，還問什麼……」

然而譚天德的話還未說完，譚利人忽地皺了皺眉頭，厲聲道：「我問你是不是！」

譚天德微微一怔，沉著臉道：「那個康芸是被我抓的，但是現在已經送給趙城主了。」

「所以，你聽到了吧。」譚利人轉過頭，有些玩味地望著沐長風，「她在趙城主那裡，你要怎麼辦呢！要是你的實力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別說是我，就算是趙城主也必定不是你的對手，你……」

譚利人的話還未說完，沐長風直接開口道：「帶路吧。」

「什麼？」譚利人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讓你帶路，現在就可以去了。」

「哦？」譚利人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雙目一凝，直直地瞪著沐長風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去！」

說完手一揮，直接喊道：「來人，準備車駕！」

※※※

寒山城既為北疆第一大城，除了人口眾多，其城市規模亦是壯觀無比。寬闊的街道上，譚家的車夫將馬車趕得飛快，兩側民眾雖有怨言，但是一見這等華貴的馬車，也不敢隨便招惹，只得遠遠躲開。

馬車之中，譚天德、譚利人父子依靠在門前，沐長風端坐在內側，康罐兒則是有些緊張地躲在沐長風的身後。

先前她只是憑著一腔勇氣跟著沐長風衝到譚府，待譚利人出現，她的膽氣已經喪失了一大半，現在見真的就要闖進城主府救人，她的心已經完全懸在了半空中。

事到臨頭，唯一可以依靠的似乎就只剩下面前的沐長風了。

但是沐長風自上了馬車就一直低頭沉默不語，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先前的沉著和冷靜一瞬間好像全都不見了，這讓康罐兒本就懸著的心更加不安了。

而在兩人的對面，譚利人整個身子靠在門上，一隻腳抵住另外一側，雖然他自信沐長風絕不可能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掉，但是忍不住擋在門前，看著沐長風一點一點陷入絕境之中。

沒過多久，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座高宅深院前，幾人經了通稟，直接進了院子，在庭院中繞了許久，這才終於來到城主趙吉的府堂。

譚天德是寒山城主簿，自然是知道這裡的，當下由護衛帶入門內，正要給譚利人介紹需要注意的禮節，抬頭卻見堂中賓客滿座，竟是滿滿一屋子人。

一眾賓客見了譚天德，卻是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意外，一一起身抱拳寒暄了幾句。

譚天德亦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他身子略微恢復了一些，雖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也都一一回禮，又把身後的譚利人引見給堂上眾人。

只不過讓譚天德奇怪的是，這些同僚雖是客氣，但是一見道譚利人，卻都微微變了臉色。他心中起疑，不過礙於眼前的狀況，也不好多問什麼。

譚家父子正與眾人寒暄，沐長風卻是忽地從後面走到了大堂正中，眾人見他衣著寒酸，以為他是譚家的小廝，此刻見他如此不識禮數，紛紛皺起了眉頭，暗道譚天德管教無方。

譚天德和譚利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沐長風的動作，兩人雖是奇怪，也並未太過在意，只是以為他還在故弄玄虛而已。

然而就在眾人你來我往打得火熱之時，就聽沐長風沉聲喊道：「哪位是趙城主！出來說話！」

「唰！」

原本熱鬧的大廳一下變得死一般沉寂，所有人都緩緩轉過頭來望著大堂正中的沐長風。

就在他們還在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沐長風又沖著大堂喊了一句：「請趙城主出來說話！」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掃過堂上眾人，看樣子已經認定城主就在人群之中。

見沒有人應聲，沐長風作勢就要再喊，然而他才要出口，忽有一位白髮老者站了起來，呵斥道：「成何體統！譚主簿，就算他是你的家丁，但是也不能如此放肆！」

「他不是……」

譚天德大呼冤枉，正要澄清之時，內堂一側的屏風處忽然走出一個人來。

此人方口闊耳，鬚髮厚重，身著一身輕便衣服，才一出來便就哈哈笑了一聲，「是誰這麼急著要見我！」

眾人一見他到來，立即起身施禮道：「城主大人！」

「行了，今天都是為私事而來，就不必拘泥禮節了。」

來人自然就是寒山城城主趙吉，眾人見他如此說，也都不再多說，紛紛在堂內坐定，只有沐長風四人略顯突兀地站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