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的事你應該已經查到了吧？」紺野藍子問道。

「HIV攜帶者？AIDS患者？」

「但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紺野藍子神情苦澀。「——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白煌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醫生咳嗽了一聲，將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本來，按照我們的觀察，藍子應該還能堅持半年左右，但是——」說到這裡，醫生有些不滿地看了白煌一眼。「——和你的決鬥消耗了藍子的心力，加重了她的身體負擔。藍子的病情突然惡化，現在??????」醫生看了眼紺野藍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用擔心刺激到我，我都已經知道了。」紺野藍子苦笑道。

醫生嘆息一聲：「藍子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我還說你怎麼突然不上線了。」白煌道。

紺野藍子嗯了一聲：「不想留下太多牽挂，免得走的時候大家難過。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待在這裡，靜靜地感受生命的流逝，不去想什麼，不去做什麼，不和人聯繫，不和人來往，等大家忘記我，然後悄悄死去。」

「為什麼這麼想？」白煌問道。

紺野藍子望向潔白的天花板：「有時候我會想，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生來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不能為大家做什麼，沒有任何價值，還要浪費資源??????」

「那你想出答案了嗎？」

紺野藍子搖了搖頭：「沒有，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為大家做什麼的話，至少死的時候不要帶給大家麻煩，不要讓大家為我難過，一個人悄悄死去就好。」

白煌沉默，片刻：「這樣真的好嗎？」

「嗯？」

「你真的甘心嗎？」

「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你真的甘心於就這麼死去的話，就不會來挑戰我了吧。」

紺野藍子沉默。

「決鬥的時候，我記得你說過，希望大家能記住你，記住這世上曾有這麼一個人??????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吧，不想就這麼死去。」白煌道。

紺野藍子突然紅了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誰想死啊??????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沒有見識過，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經歷過?????我想回學校，回去讀書，交朋友，然後長大，工作，直到結婚，生孩子，最後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老去；我想去遠方，看看這個寬廣遼闊的世界，看看那些美麗的風景；我想??????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唯獨、唯獨不想就這麼死去，這麼??????毫無意義地死去。」紺野藍子哭著說道。

「那就和我做交易吧。」白煌道。

紺野藍子困惑地看著他。

白煌伸出左手，惡魔的凝視綻放出妖異的紅光——魔誘術發動！無辜的醫生中了招，神情變得獃滯起來。

「出去，把監控關了，別讓人靠近這裡。」白煌下令道。

「是。」醫生獃獃地走了出去，執行白煌的命令去了。紺野藍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正常。

「正式介紹一下。」確認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之後，白煌輕咳一聲，表情變得正式起來。「我叫白煌，是一名術士，我——」白煌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能讓你活下去。」

??????

九月，沉寂了許久的ALO突然爆發出一個重磅消息，前段時間曇花一現，創下九十九連勝記錄，和白煌打了個不相上下，驚動整個ALO圈子，之後卻又消失不見的蘭重新上線，並宣布加入極武道公會。

對於這一發展，玩家們議論紛紛，之前還是對手的兩人現在突然聯手，要說這其中沒有發生什麼，誰信啊？但更多人討論的卻是白煌和蘭究竟誰強誰弱的問題，之前的那次對決雖然是以白煌的勝利告終，但那是因為蘭掉了線，如果沒有發生這檔子事的話，最後的結果還很難說。

白煌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ALO上了，倒是蘭出了面，對此事做出了回應。

「比起老師來，我還差得遠。」蘭如此說道，這可是驚爆了玩家們的眼球，因為蘭的話里透露出了兩個極其重要的信息，一是她自認不如白煌，二則是——

「ALO最強的兩名玩家竟然是師生！！！」

「白煌是教書的老師還是教劍道的老師？」

「極武道公會就是個流氓工會，作為他們的會長，白煌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怎麼可能是正常的老師。」

「樓上的，不許你黑我偶像。」

玩家們議論紛紛。

作為玩家們關注焦點的白煌此時又在做什麼呢？

······

道館之中，兩名劍士正在激烈對抗，其中一方是一個身量不高，但胸部發育得很好的可愛少女，另外一方則是一名俊美少年。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決鬥似乎只是普通的比劍，但在兩人眼中，這座道館已經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角斗場，而兩人就站在角斗場中央的擂台上，穿著遊戲里才會出現的裝備，使出各種帶著特效的劍技進行對抗。

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兩人頭上都戴著一個耳機狀的設備。

奧古瑪，次世代可穿戴設備，AR（增強現實）型情報終端，是一種將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結合在一起並進行互動的設備。舉個例子，只要戴上奧古瑪，你的狗窩就會變成水晶宮，家裡養的「吵架沒輸過，打架沒贏過」的二哈就會變成最兇惡的地獄三頭犬，一揮麒麟臂就能發出超電磁炮??????

當然，這只是戴著VR設備的你眼中的世界，而在其他人眼中，或者說事實上，你的狗窩還是狗窩，二哈還是二哈，麒麟臂只能用來擼，打不出超電磁炮??????

此時白煌和桐谷直葉的對決就是這樣，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和對方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光影特效，而且不是五毛的那種，但實際上，兩人就是正常的比劍而已。

有人會問了，這有什麼意義？一個人再嗨，別人看你還不跟傻叉一樣。這就跟玩遊戲打補丁一樣，純屬自wei。

這話沒有任何毛病，前提是——別人沒有使用AR設備。如果有一天，大家都在使用AR設備了，那麼，你看到的東西就能被別人看到，那時，你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