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死文書
落葉神筆
第一章
「必須生死一決,才能定下幫主之位,眾位兄弟說對不對?」一個赤膊的漢子喊道,他上身是曬得古銅一樣的皮膚,發達的肌肉像是躲在皮膚下一隻只的小松鼠,胸口一道茂密的胸毛,下面穿著一條短褲,粗壯的小腿上也長滿了粗壯的毛髮,兩隻大腳掌穿著已經破爛的草鞋,像鐵塔一樣站著,手裡拎了一把挺大的刀,看著有四五十斤的樣子,刀光明晃晃的,在赤膊漢子的手裡拎著,顯得十分輕鬆的樣子,他臉上十分得意,說完這句話,將刀柱在地上,在手心裡一晃一晃的,將刀反射的陽光直射到對面的人的臉上。
四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日頭明晃晃的照著發白的官道,一些浮塵不經意的就懸浮在空中,官道兩旁有幾株野生的柳樹,扭曲的生長著,粗壯的像人腰,柳樹已經裁剪出新鮮碧綠的嫩芽,這個漢子躲在樹蔭下,身後是十來個赤膊的漢子,每個漢子也是曬的古銅色的上身,顯然這都是一批做苦力的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是拎著刀。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對面。
對面也有一株粗壯的柳樹,粗壯的柳樹影下一片很大的樹蔭,也是樹蔭下一群赤膊的漢子,有二十多人,也是赤膊的做苦力的漢子,當前的漢子也是穿著短褲草鞋,身材勁壯挺拔,但是上身多了一件敞著的褂子,臉上曬的黝黑,頜下多了一縷鬍子,在微風中飄飄忽忽,手裡握著一把短刀,對於對面漢子的挑釁,十分平靜的說:「幫主之位是公推的,豈是這樣打來打去得來的,張虎,像你這樣憑著拼殺做了幫主豈能服眾?」
「朱老忠,我們浪里來風裡去的這些漢子,誰不是憑著手裡的傢伙說話,若不是拼得過對手,我們泰義幫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光靠你嘴皮子跟人家的不得不說嗎?人家一根手指頭就連你戳到了,還有什麼面子,你要是想做幫主,行,很簡單,勝過我手裡的刀,我立刻跪在地上拜見你這個新幫主,要不然你想座上幫主這個位子,我和我手下的人絕不答應。」張虎說道,他的聲音洪亮,嗓門大,看得出是一員虎將。
張虎一說這話,後面的眾漢子立刻附和;「對,要想做幫主就勝了我們大哥手裡的這刀。」
朱老忠還沒有說話,他後面的兄弟早已吵嚷了起來:「張虎,你算什麼東西,就憑著你膀大腰圓,來做幫主嗎?就你那刀能砍幾個人······」
朱老忠向後伸出一個手勢,他後面的弟兄立刻鴉雀無聲了,他緩緩的向張虎說道:「要我勝過你的刀也不難,就是我們泰義幫講究的是一個義字,倘若幫里的兄弟自相殘殺,那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所以我是不會跟你動手的,就算我勝了你,你心裡對我產生了仇恨,在咱們幫里產生了分裂,怎麼對得起胡幫主的在天之靈,何況胡幫主臨終前已經說了,讓我接任幫主的位子,我這裡有三位兄弟就是見證,胡幫主即便讓我接位,我自覺也是無才無德,願意讓推舉出一位更有才能的人來帶領咱們幫的眾位兄弟,胡幫主在世的時候對你也是不錯,為什麼他剛剛謝世,你就帶領幫里的兄弟造反?你對得起胡幫主的在天之靈嗎?」
「胡幫主確實是我的恩人,是我張虎這輩子最最敬佩的人,什麼他臨終前讓你做幫主的話,除了你的兄弟還有誰見了?分明說出來唬人的,胡幫主也曾對我說過,說讓我好好的對待兄弟,將來帶領眾兄弟在江湖上不受人欺負,這是他親口對我說過的話,還是在去年春節的時候,言猶在耳,可是人卻已駕鶴西去,他絕不會在臨終時再讓你做幫主的,你在幫里的時間長,兄弟多,假意的讓大家推舉,還不是都推舉了你,這話騙騙三歲小孩還行,讓我們服你做幫主,你先問問我手裡這把刀願不願意。」雖然張虎看著是粗魯的漢子,但是說起話來也還有些條理。
「老幫主臨終前說的話,是我親耳聽見了。」朱老忠身後的一個圓臉的漢子說。
「你說你親耳聽見了,我還說我親耳聽見了,說的是讓虎哥做幫主,哪是朱老忠······」張虎身後的漢子針鋒相對。
「你算是放屁了,老幫主逝世的時候你在哪裡來,還說親耳聽到了······」圓臉的漢子反駁道。
「張虎,既然你不信服,我也是沒有辦法,但是你我同位泰義幫的元老,刀劍無眼,傷著誰也是不好。」朱老忠做個手勢止住後面的兄弟說。
「朱老忠,你別啰啰嗦嗦的,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跟我動手,你不是號稱旋風十八斬,鬼來也見愁嗎?來讓我見識見識,看我愁是不愁。」張虎說。
「虎哥,朱老忠的不是鬼來也見愁,是蟲來也見愁,草地里的蟲子當然怕,朱老忠一刀一個,殺蟲子厲害的很。」張虎身後的漢子挪揄的笑道。
他的話音說完,張虎身後的所有的漢子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張虎被這位兄弟的話逗的也是十分得意,嘴角揚起了笑意,目光炯炯的盯著朱老忠。
「對,老虎也叫大蟲,大哥的刀正好殺大蟲,一刀一個,快的很。」朱老忠身後的圓臉漢子針鋒相對,利用對方的話反而罵了對方,立刻引起了他這邊的兄弟一陣大笑。
張虎這邊的人誰也沒有料到圓臉漢子會這樣機智,一時無語,只能怒目相向,盼著和對方來一陣拼殺。
「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的旋風十八斬使出來,怕萬一傷了你,可就對不起老幫主對你的愛護之心了。」朱老忠說。
「不說你的旋風十八刀傷不了,就是能把我怎麼樣,也是無妨,咱們江湖的漢子那個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死就是一閉眼的事,你就將你的旋風十八斬完完全全的毫無保留的使出來,你要是怕傷著我,無妨,咱們可以可以寫一個生死文書,掉一隻胳膊一隻腿,就算是掉了腦袋都是我咎由自取,和你無關,我手下的兄弟絕不找你報仇。」張虎將大刀在胸前一橫說。
「咱們這些都是粗人,誰會舞文弄墨的寫什麼生死文書了,你說這個簡直跟沒說一樣。」朱老忠說。
「咱們都是粗人,可是外用有讀書識字的人,請人家幫忙,寫一篇生死文書還不是一揮而就的事。」張虎說。
「這裡哪有讀書人?外面這麼熱,他不好好在屋裡讀書,出來閑逛,除非他是傻子。」朱老忠說,此時已經接近正午,人都已經避開日頭躲陰涼里喝茶吃飯了,會有那位傻的書獃子出來。
「你看,那不是有個讀書人嗎。」張虎順手往官道上一指。
眾人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穿著藍色上衫的書生,在明晃晃的官道上十分顯眼,背著一隻書箱,在烈日下蹣跚而行,一邊走一邊擦拭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