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發鳳鳴
晚間亥時,香伊城東十里處一座破廟內,三小一大四人正圍坐在火堆旁邊。
於紫英開口說道:「香伊城我們是呆不下去了,那小胖子肯定會來找我們麻煩,我偷錢袋的時候還琢磨呢,這誰家的孩子啊,竟然這麼有錢,沒想到是城裡首富的王家,現在香伊城除了香伊幫就是王家,沒人敢惹,而且他們還是一個鼻孔出氣。」
賀金雄補充道:「對啊,那小胖子肯定不會給莫大哥面子,他懂個屁啊,至於那孫劍南嘛。」說著看了看手裡的戒指,正是那孫劍南用來打於紫英所用的戒指。「他肯定不會跟我們一般計較,可他手下那個三隻手一定會來找我們麻煩。」
莫谷風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有什麼打算?」賀金雄撓了撓頭說道:「當然是跑了,反正我們無家可歸,在哪裡都一樣,找個富饒的城市,繼續做我們的生意。」莫谷風聽到生意不禁啞然失笑道:「生意?難道你們還想過現在這樣的生活?」於紫英連忙答道:「當然不是了,攢夠了錢,我們就找一家好武館學藝,等再回這香伊城時,看誰還敢欺負我們。」
一旁的林青豪一直默不吭聲,其實他心裡倒沒想過未來的打算,一直都是聽他這兩個兄弟的,只要能跟他們在一起就行了。莫谷風點了點頭說道:「不妨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有了足夠的錢,也不一定會有武館收你們。」三人大吃一驚,趕忙詢問原因。莫谷風繼續說道:「進武館不僅需要錢,還需要關係。越大的武館越是這樣,非富家子弟或是名門之後,人家肯定不會要。況且,你們三人都過了最佳習武的年齡,對了,你們多大了。」三人尚是首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均大失所望,於紫英垂頭喪氣的說道:「我十六,他們倆十五。」「恩,最佳習武的年齡在六歲到十二歲。」莫谷風說道。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來三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習武成為高手,不求揚名立萬建功立業,起碼也要頂天立地堂堂正正,此刻習武夢破碎對他們的打擊著實不小。
林青豪見二人沉默了良久便說道:「學不了武功就學不了武功,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世上能幹的事多了,總之能活下去就好了。」於紫英附和道:「就是,他娘的就憑咱們三人的才智,不會武功也可以當謀士啊,一樣威風。」
莫谷風暗自點頭,說道:「不過,此次是我讓你們交出銀子的,我也算壞了你們的生意,正好我與鳳鳴府一個武館館主有點交情,我就送你們去那裡學武當做補償,怎麼樣。」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於紫英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嗎?莫大哥?」莫谷風點了點頭,說道:「恩,其實我收徒授藝也有幾年了,你們沒有學過基本功,進我門派怕是有點困難,但只要你們在武館勤學苦練,我到時候就收你們為徒。」
三人都是大喜過望,其實他們也想過拜他為師,只不過三人偷雞摸狗的勾當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想進名門正派怕是有點困難,但此刻莫谷風已向三人承諾就另當別論了。莫谷風其實很欣賞這三個小孩,他覺得此三人並非池中之物,如果加以管教定能成為人傑,只不過自己門派向來規矩繁多,收何人為弟子也不是自己說得算的,這事他還要回去向自己的師父稟明才行。想到這裡說道:「行了,時候不早了,先睡覺吧,明早咱們就出發鳳鳴府。」
三人躺在草席之上都是睡不著覺,均幻想著將來進入摘星派身穿武裝勁服手拿絕世好劍的情景,但這一天也累壞了三人,正迷迷糊糊將要睡著之際,只聽寂靜的夜空被一女子冰冷的聲音打破:「你們摘星劍派的輕功確實了得,我找了你足足兩日。」三人慌忙起身,只見院內站著一個白衣女子,二十歲上下,劍眉冷目,面若寒霜,嘴唇極薄,但卻透著三分俏皮,猶如開在冰山上的牡丹花,再配上身後夜空中的明月,宛如廣寒宮仙女一般。三人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竟一時看得呆了。
只聽莫谷風的聲音從房頂處傳來,頗有些無奈,「姑娘為何一直追著在下不放呢?我實在不知哪裡得罪了姑娘,就算得罪了,我也挨了你兩劍。」於紫英這才知道為何他面色蒼白,原來是受了傷。
只見那女子淡淡地說道:「因為你是摘星派的弟子。」莫谷風嚴肅道:「這麼說是我們摘星派得罪了姑娘你嗎?還請姑娘說得詳細點。」那白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劍眉輕蹙,說道:「我與你動手與得罪不得罪沒關係,我只是想試試你們摘星派的武功。」
莫谷風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姑娘只是想和我摘星派切磋武藝,既然如此,姑娘那日為何卻對在下連下殺招?」那白衣女子答道:「我本想逼你使出真本事,沒想到你卻腳底抹油,算什麼英雄好漢。」莫谷風啞然失笑,說道:「我與姑娘並無仇怨,那日你一言不發便向我動手,在下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溜之大吉。」不見那白衣女子有何動作,腰間長劍已然在手,冷冷地說道:「那好,今日讓我再領教領教你們摘星派的武功,如若再跑,我就殺了這三個小孩兒。」
屋中三人聽后都心中大罵,這瘋婆娘,怎地如此蠻橫無理。莫谷風從屋頂落在院內,說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與你切磋便是,還望姑娘手下留情,點到為止。」「廢話真多」,「多」字剛一出口,那白衣女子已一劍刺了過來,直取哽嗓咽喉。
莫谷風只覺這一劍寒氣逼人,且速度極快,來不及拔劍,只得向後躍去,同時拔出腰間佩劍,想反手將來劍盪開,以試探這一劍的力道,可不等兩劍相擊,那白衣女子已變化招式,身子躍起,自上而下地攻來,手中長劍化作千萬點劍芒,將莫谷風的身子籠罩起來,莫谷風身子後仰,同時腰間用力,向左橫移出去,一劍刺向那女子右腰。白衣女子微一詫異趕忙收劍回擋,「噹」的一聲,雙劍相擊,白衣女借勢向後飛去,落在廟門處,而莫谷風本來身子後仰,這時已被這一招震倒在地,起身後心中甚是震驚,只感覺右臂寒冷入骨,連忙運氣化解。
白衣女依舊面目表情,說道:「你們摘星派的輕身功夫算得上一流,但其他的功夫就不怎麼樣了。」莫谷風說道:「姑娘武藝高強,看來在下實在不是對手。」屋內三人都不解他為何示弱,在他們眼裡,剛才莫谷風反守為攻,招式驚奇,將那白衣女子打飛,此刻卻還要認輸。白衣女並不買賬,說道:「那也不見得,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厲害的招式,進招吧。」莫谷風見她還要比試頗有些無奈,只得說一聲「得罪了」便大步向她衝去,來到近前展開身法,腳底下左移右閃,竟繞著那白衣女展開攻勢,腳下速度甚快,手中劍法也是招招凌厲無比。只聽那白衣女子說道:「這還像點樣子。」邊說邊運劍招架。
屋內三人只感覺從院內二人打鬥處傳來陣陣寒氣,均不明所以,但見得莫谷風此刻將這女子打得團團轉,心下也跟著高興。而莫谷風卻是有苦自知,他這套行雲點星劍法已是現下自己壓箱底的功夫,但見這白衣女子一一將自己的攻勢化解,似乎還遊刃有餘的樣子,而且寒冷的真氣沿劍襲來,已使他右半邊身子寒冷無比,手中劍招也跟著慢了三分,心想不能打持久戰,得伺機一舉治敵。
此時白衣女子擋開一劍,長劍順勢右轉,左邊身子卻是空門大漏,莫谷風見機猛地停住步法,一劍向她左肩刺去,這一劍莫谷風使了全身的氣力,迅猛無比,但只見白衣女的劍依舊右轉,竟順勢在手中快速地轉了一圈,轉到自己左肩處正好擋住莫谷風這一殺招。
又是一陣寒氣侵入體內,那白衣女擋住這一劍后立馬向莫谷風左肩刺去,莫谷風連忙收劍回擋,但已慢了一刻,劍尖挑中肩頭,鮮血立馬流了出來。莫谷風向後跳去,白衣女子也跟將上來,同時長劍又化作千萬點劍芒將其籠罩,莫谷風分不清虛實,只得用劍在身前揮出一道劍網,護住周身要害,可奈何來劍太快,沒一會兒,膝蓋、左臂、右腰,紛紛被挑中。
白衣女倏地停手還劍入鞘說道:「不打了,沒意思。」莫谷風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拳說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那白衣女子思索片刻,又問道:「你武功能在你們門派當中排到第幾流啊?你們掌門的功夫又如何?」莫谷風為人謙遜,聽他這麼問便答道:「同門師兄弟中數我資質最差最愚鈍,至於我師父的功夫,我可能還沒學到一成。」那白衣女子聽到這話後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要去鳳鳴府翠微山會會你的師父。」莫谷風一陣苦笑,心想這女子怎地對我們摘星派的武功如此感興趣,莫不是另有什麼隱情?但師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強,自是不用怕的。問道:「還沒請教姑娘芳名?」那白衣女子此刻正在打量這座破廟和屋內的三人,隨口答道:「濮陽靜姝,你呢?」莫谷風抱拳道:「莫谷風。」
濮陽靜姝收回目光,點了點頭說道:「莫谷風,我和你打個賭怎麼樣?」莫谷風不解,但還是說道:「既然濮陽小姐有興趣那在下便奉陪,只是不知小姐想賭什麼?」那濮陽靜姝說道:「賭一百兩銀子。」說著彎腰伸手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在地上抓起幾塊石頭,起身後問道:「你猜我手裡有幾塊石頭?」莫谷風一陣苦笑,心想這女子手法太快,適才所用的劍法他就沒有分清虛實,此刻自然也沒看清她剛才撿了幾塊石頭。只得猜到:「八塊。」濮陽靜姝露出一抹微笑,但轉瞬即逝,說道:「是九塊!你輸了!」
莫谷風從懷內掏出一百兩銀子的銀票,濮陽靜姝接過後便一個縱身向外飛去,同時說道:「後會有期。」說完已經遙遙遠去。屋內三人均看得瞠目結舌,心想這武功好就是方便,不僅橫行霸道,掙錢還如此簡單。莫谷風則是搖頭苦笑,轉身來到屋內,從隨身的包裹中取出金瘡葯往傷口上撒。林青豪見他受傷便說道:「莫大哥,你不要緊吧,要不咱們過些時日再去鳳鳴府,你先養傷。」莫谷風笑了笑說道:「沒事,那位姑娘已經手下留情了,只是些皮外傷。」於紫英又說道:「可是你之前受的傷似乎還沒好呢?」莫谷風答道:「那日受傷后急於趕路沒有止血才導致失血過多,現下已經無大礙了。」頓了頓說道:「咱們按原計劃進行,明天就出發鳳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