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微笑

高棉的微笑

老琚

對柬埔寨的印象來自少年時的記憶。那時，在報紙上看到那裡經常打仗，有個親王為了平息戰火，在國際上四處奔波，結果是戰火非但沒有停息，仗反而越打越厲害。但越南軍隊來了，就不想走了。於是，戰火再起。在我少年時的記憶中，那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地方。

我長大后，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外面的信息漸漸多了起來。我知道了柬埔寨不但有戰爭，還有一個叫「吳哥窟」的地方，是世界歷史上的八大奇迹之一。但我真正去到柬埔寨，卻是許多年之後。

我之所以會去柬埔寨，和少年時的記憶與對那個地方的好奇密切相關。當我登上飛機的那一刻，我甚至是懷著少年時的好奇，向著那個地方而去。

在金邊停留了一天，我通過旅行社請了一位導遊，領著我向「吳哥窟」而去。

導遊告訴我，「吳哥」一詞源於梵語，意為都市。吳哥王朝（公元802年-1431年）先後有25位國王，統治著中南半島南端及越南和孟加拉灣之間的大片土地，勢力範圍遠遠超出了今天柬埔寨的領土，吳哥所在地暹粒中的「暹」是泰國的簡稱，「暹粒」是戰勝泰國的意思。1431年，泰族軍隊攻佔並洗劫了吳哥，繁華的吳哥從此湮沒於叢林之中，逐漸被人們遺忘。直19世紀後期，吳哥被重新發現。但數百年的歷史斷裂，沒有任何文字及相關的記載。歷史在這裡成為了一個永久的迷。

導遊帶著我先到了通王城。通王城是一座城池，又稱吳哥城，吳哥王朝的首都，也是東南亞歷史上最宏偉的都城，鼎盛時人口達上百萬。後來多次毀於戰火，雖幾經重修，最終被廢棄。通王城的布局呈正方形，城牆周長14公里，以寬達百米的護城河環繞。吳哥城（又叫大吳哥）是高棉帝國的最後一座都城，始建於9世紀末，1181年趕走了入侵者后又作了重修，被稱為「第四次吳哥」。吳哥城方圓10平方公里，保存較好，是吳哥的「心臟」。

我跟著導遊信步而去。看著眼前曾經繁華的廢墟，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滄桑和蒼涼。心裡不禁湧上一陣抑制不住的悲愴感。

導遊一邊感嘆，一邊帶著我在廢墟中穿行。

在吳哥城的中心，是宏偉的巴戎寺。巴戎寺猶如一座拔地而起的山，49座佛塔如同山峰連綿聳立，中間一座即是頂峰，其餘48座如眾星捧月般全部簇擁在它的周圍。座佛塔頂刻有巨大的四面佛，佛像為典型高棉人面容，臉帶安詳的微笑，這就是令吳哥蜚聲世界的「高棉的微笑」。

導遊說，穿行在眾多佛塔間，無論你身處任何一個角落，都會發現這個佛的眼睛在看著你，在對你微笑。

我試著在佛塔間轉了幾圈，甚至就在離開佛塔群之後，我發現，只要能看見佛的地方，就能看見佛在對我微笑。這微笑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從容，那樣的淡然。這微笑似乎有一種感染，讓人見過之後也不禁心胸舒展，暢氣迴腸。這就是微笑的力量？！

在佛塔群後面的廣場上，我看見一群群人在這裡或小憩，或叫賣。他們的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微笑。無論認不認識，無論買不買他們的東西。就連奔跑著嘻鬧的孩子們，和坐在一旁關注的母親，臉上也都掛著微笑。這微笑很熟悉，和四面佛一模一樣。

我想到導遊說的話。想到曾經多災多難的高棉民族。也許，正是這種微笑的力量，讓高棉民族從慘絕人寰的統治下掙脫出來。也只有經歷過這樣的痛苦的民族，才會真正的懂得生命的可貴，才會擁有博大的胸襟，才會有這樣的微笑面對世界。

這種微笑，叫高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