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8.第2757章
第2757章
天黑之後，大家就停止了前進，在森林裡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宿營，準備第二天天亮之後再趕路。
索科夫帶著最初從亞戈京逃出來的人，在弗拉索夫、德爾上校和尼科爾斯基所在的位置四周布防，免得他們遭遇什麼不測。
睡到半夜，熟睡中的索科夫，忽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他剛睜開眼睛，康斯坦丁就衝到他的面前，沖著他大聲地喊道：「上尉同志，德國人上來了，我們快撤吧。」
索科夫環顧四周，發現戰士們都在四散逃跑，根本沒有開槍還擊。面對如此混亂的場面，索科夫也是無力回天，只能吩咐康斯坦丁：「少尉同志，立即帶著司令員、參謀長和軍事委員轉移，千萬不能讓他們落到德國人的手裡。」
從亞戈京離開時，索科夫就給康斯坦丁和他手下的幾名戰士嚴格分工，一旦出現緊急的情況，就立即架著弗拉索夫、德爾上校和尼科爾斯基轉移，免得他們落入德國人的手裡。
此刻聽到索科夫的命令，康斯坦丁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吩咐那些戰士，按照事先預定的一樣，立即帶著三位集團軍首長轉移。
就這樣，剛從睡夢中被吵醒的弗拉索夫、德爾上校和尼科爾斯基，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索科夫安排的人手，架著往森林的更深處逃去。
被戰士架著跑的弗拉索夫，一邊跑，還一邊問不遠處的索科夫：「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轉移？」
「司令員同志，」索科夫邊跑邊告訴對方說：「德國人過來，如果我們不及時轉移的話，就有可能成為他們的俘虜。」
聽說有可能成為俘虜，弗拉索夫頓時急了，他可不想成為德國人的俘虜，因此他極為配合架著他的兩名戰士，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不知跑了多遠，索科夫覺得應該安全的，連忙命人停下。
等收攏部隊一看，索科夫差點眼淚都下來了。原本一百人多人的部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剩下的都跑散了。
「索科夫上尉，」喘著粗氣的德爾上校問道：「既然是德國人來了，為什麼我沒有聽到槍聲和爆炸聲呢？難道說，德國人闖入我們宿營的時候，都使用的是冷兵器嗎？」
索科夫一聽，對方說的很有道理。從逃跑開始，除了聽到戰士們驚慌失措的喊聲外，根本沒有聽到什麼槍聲或爆炸聲，德國人絕對不會蠢到使用冷兵器，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根本沒有什麼德國人出現，純屬我們自己嚇自己。
想到這裡，他連忙把康斯坦丁叫過來，直截了當地問：「少尉同志，你說德國人偷襲我們的營地，你是親眼看到的嗎？」
康斯坦丁愣了愣神，隨即搖著頭說：「上尉同志，我根本沒有看到什麼德國人，我也是聽別人喊德國人來了，才過來叫您離開的。」
索科夫察覺到了不對勁，反問道：「少尉同志，你告訴我，你只是聽到有人在喊道『德國人來了』，卻沒有親眼看見德國人，我說得對嗎？」
「完全正確，上尉同志。」康斯坦丁點著頭說：「我就是聽到有人在喊：德國人來了，才跑過去叫醒你的。」
索科夫此刻已經確定，這特么沒準又是一起烏龍事件。為了搞清楚真相，他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問道：「少尉同志，你能告訴我，你是聽誰喊的？」
「四處都有人喊，我想應該假不了。」康斯坦丁如實地回答說。
「沒錯，我也是被喊聲驚醒的。」德爾上線說道：「我正在聆聽四周是否有槍聲傳來時，你的人就架著我離開那裡了。」
「索科夫上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弗拉索夫也察覺到不對勁，便向索科夫詢問：「你能否準確地告訴我，到底有沒有德國人闖入我們的宿營的。」
「司令員同志，我無法準確地回答您，是否有德國人進入了我們的營地。」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快點派人去搞清楚。」弗拉索夫表情嚴肅地說：「我想知道，我們的附近到底有沒有德國人的出現。」
索科夫答應一聲之後，將丘爾辛叫到自己的面前，對他說：「丘爾辛同志，我現在命令你帶兩名戰士，前往我們的宿營地偵察，看那裡是否出現了德國人。」
等丘爾辛帶人離開之後，索科夫接著和眾人分析形勢：「如果我們的宿營都真的遭到德國人的偷襲，肯定會發生交火。但剛剛的情況來看，除了能聽到我們戰士的喊聲，以及看到他們四處亂跑外，根本沒有聽到槍聲和爆炸聲，更加沒有看到德國人的蹤跡。」
聽索科夫這麼說，尼科爾斯基若有所思地說道：「索科夫上尉，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的四周根本沒有出現德國人，那麼為什麼大家會四處亂跑呢，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嘛。」
「軍事委員同志，關於這件事。」面對尼科爾斯基的質疑，索科夫謹慎地回答說：「我猜到了一種可能。」
「哪種可能？」尼科爾斯基問道。
「營嘯！又叫炸營！」
聽到索科夫說出的這個單詞，眾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營嘯」，又名「炸營」，是個極其特殊的軍事用語。它是指部隊夜晚宿營時，在沒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全體官兵盲目採取反常行動的一種突發事件。在古代的軍隊中常有發生，甚至還會引發互相殘殺，從而使軍隊喪失戰鬥力。
弗拉索夫作為一名資深軍人，聽完索科夫的猜測之後，思索了良久，最後緩緩點點頭，肯定了索科夫的說法：「我覺得索科夫上尉說的沒錯，今晚可能就是遇到了營嘯。」
「司令員同志，」德爾上校有些納悶地問：「營嘯發生的原因是什麼呢？」索科夫此刻的思路慢慢變得清晰，他字斟句酌地說：「參謀長同志，我是這樣考慮的。我們的部隊打了敗仗，指戰員們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可能是哪名戰士睡到半夜，正好說了一句夢話『德國人來了』，然後恰好被他身邊的戰士聽到了，那名不明真相的戰士，根本來不及確認德國人是否來了，便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從而引發了這次的事件。」
「嗯嗯，有這種可能。」尼科爾斯基也很贊同索科夫的這種說法，「戰士們經過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精神隨時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況，一旦聽到有人喊『德國人來了』，就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弗拉索夫等尼科爾斯基說完之後，苦笑著說：「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不過令人慶幸的是，發生營嘯之後，部隊只是四散奔逃，沒有自相殘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司令員同志，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德爾上校向弗拉索夫請示道：「我們是繼續留在這裡呢，還是立即轉移到其它的地方？」
沒等弗拉索夫說話，索科夫就搶著說道：「參謀長同志，千萬不要啊。我剛派出幾名戰士，前往我們撤離的宿營地，查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我們此刻就倉促轉移了，等他們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看到德爾上校似乎還想說點啥，但弗拉索夫抬手制止了他：「參謀長，有什麼事情，等前去了解情況的戰士回來再說。還有，我們這裡多停留一陣，沒準還能收容一些跑散的戰士。」
既然弗拉索夫已經表態了，德爾上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等待丘爾辛等人回來。
事實證明，弗拉索夫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當丘爾辛等人回來時，索科夫的身邊又聚攏了將近五十多人，都是炸營后跑散的戰士。
丘爾辛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正準備進行報告時，索科夫卻抬手制止了他：「丘爾辛，把你偵察到的情況，向司令員同志報告吧。」
「說說吧，丘爾辛同志。」弗拉索夫用和善的語氣問道：「你們回到我們宿營地點后，都看到了一些什麼？」
「除了一些丟棄的背囊和武器外，什麼都沒有。」丘爾辛回答說：「我們還在附近進行了仔細的搜索，根本沒有發現德國人的蹤跡，看來德國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聽完丘爾辛的彙報，索科夫的心裡如同明鏡一般，自己還真的沒有猜錯，的確是有人睡迷糊了，喊過「德國人來了」，從而引發了這場混亂。
「丘爾辛，」索科夫看到丘爾辛和另外兩名戰士的身上，都各自背著好幾支步槍和兩三個背囊，便試探地問：「那些丟棄在宿營地里的背囊和武器，你們都撿回來了嗎？」
「沒有，上尉同志。」丘爾辛搖著頭說：「我帶去的人太少，連一半都沒有撿回來。」
索科夫看了看身邊剛收容的戰士，很多人別說武器和背囊了，甚至連靴子都沒有，估計都是在逃跑時丟棄了，便轉身對那些人說：「你們幾個跟著丘爾辛同志，去原來的宿營地，把你們的武器和背囊都找回來。特別是沒有靴子的幾名戰士，你們一定要記住了，沒有靴子是無法在森林裡行軍的。」
眾人轟然答應一聲，隨後跟著丘爾辛朝著原來的宿營地而去。
見到有二三十名戰士跟著丘爾辛，前往原來的宿營地，德爾上校有些坐不住了：「司令員同志，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到原來的宿營地？」
對於德爾上校的提議，弗拉索夫呵呵一笑，隨後朝索科夫一指，說道：「參謀長，我看你還是問索科夫上尉的意見吧。」
「我覺得還是留在這裡吧。」索科夫說這話時，見德爾上校的臉色一變，連忙向他解釋說：「雖說昨晚並沒有德國人出現在我們的宿營地附近，但今天白天呢，今天晚上呢？他們總會出現在那裡的，如果我們進行停留的話，就會有危險。倒不如暫時留在這裡，若是發現敵人朝我們這裡而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轉移。」
「嗯，索科夫上尉說的沒錯。」索科夫剛說完，尼科爾斯基就笑著附和道：「就算昨晚沒有德國人出現在原來的宿營地，誰能擔保今天不會出現。因此留在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就算德國人佔領了那個營地，要趕到這個地方，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我們暫時留在這裡休息，等到丘爾辛他們把丟失的背囊和武器拿回來之後，我們就要繼續轉移。」索科夫對眾人說道：「大家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先好好地休息休息，等我們出發之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次休息呢。」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大家都很是認同，於是各自散開，尋找合適的位置坐下休息，儘快恢復體力，免得行軍時因為體力不支而掉隊，最後無法返回蘇軍的防線。
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索科夫終於看到丘爾辛他們返回，人人身上都背著步槍和背囊，看來他們這次的收穫不小。
等丘爾辛走過來后，索科夫關切地問：「宿營地里的背囊和武器，都全部拿回來了？」
「是的，上尉同志。」丘爾辛用肯定語氣回答說：「都拿回來了。」
「你們感覺怎麼樣？」索科夫轉身問那些跟著回來的戰士：「累不累啊？」
那些戰士齊聲回答道：「不累。」
雖然這些戰士說不累，但索科夫想到他們來回走了那麼遠的路，如果現在就繼續趕路的話，他們中間的許多人，就有可能因為體力不支而掉隊。在森林裡掉隊，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索科夫並沒有立即命令出發，而是用和善的語氣對他們說：「戰士同志們，你們一定很累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待會兒在趕路。」
正如索科夫所預料的那樣，很多戰士從宿營地回來之後，早已感覺體力不支。此刻聽到索科夫讓他們休息，立即七倒八歪地躺在了地上。不一會兒，人群里就傳出打呼的聲音。
「上尉同志，」康斯坦丁見狀，對索科夫說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就他們這種情況，如果立即出發的話，要不了一個小時，就會因為體力不支而掉隊。在森林深處一旦掉隊，後果將是非常嚴重，恐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無法活著走出森林。」
「嗯，的確是這樣的。」索科夫回答說：「我打算讓他們休息一個小時再趕路，但那個時候，體力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再把行軍速度適當放慢一點，應該可以避免掉隊的情況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