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毀滅還是自毀？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回去。」
白無忌突然一個轉折。
「求前輩指明方向！」
方歡並未真的絕望，既然他能來到這裡，必有其中的緣由，絕非「緣分」二字能夠解釋，既然能來，自然也有離開的方法。
「我可以送你回去，但前提是你可以感應到本命星辰大致方向，唔，對你而言，這並不算很難。」
方歡握著的拳頭終於鬆開了，他還真的有感應！
雖然不甚清晰，但若有若無的「召喚」從未斷絕，就像在遙遠的某處有人在呼喚自己，明明聽不到，卻有這種感覺！
見方歡點頭，白無忌臉上的笑容收斂，「不過，相應的，我也需要你付出一些代價。」
「前輩請說。」
「從今以後，未經允許不得闖入本域，否則，我將視為挑釁，後果自負！」
原本和諧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方歡不明所以。
見方歡一臉茫然，白無忌突然嘻嘻一笑，「不過，如果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你隨時可以來這裡串門，如何？」
呃，我可以不答應嗎？
方歡無奈一笑，「前輩儘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那我就當你答應咯，」白無忌就此敲定，同時拿出一塊黑色令牌，小手拉著方歡的大手，「來，摁手印。」
啊？
方歡眨眨眼，眼看手指就要碰觸到黑色令牌，連忙抽手後退，「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做個憑據，免得你以後反悔。」
「這個...」
方歡很想說沒必要，他擔心這令牌有門道，萬一是賣身契之類的東西怎麼辦？
可隨後一想，就算是賣身契，自己似乎也沒有選擇的權力，白無忌不開口，
別說回去，甚至連脫離隕石的可能都沒有！
想到這裡，方歡暗嘆一聲，在令牌上摁下了手印。
當他手指摁在令牌上時，白光一閃而逝，方歡看到令牌正面一個類似於古代文字的符號浮現又很快隱匿。
方歡對古代文字研究不多，記憶中並沒有相應的字體，只能悄悄記下。
「真的成了？！」
白無忌愣了愣，笑嘻嘻的收起令牌，看向方歡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氣氛比之前還要和氣許多。
「那麼，以後咱們也算鄰居了，我這個做鄰居的送你回家，理所應當。」
？？？
這就成鄰居了？
這感覺就像是我一個藍星人遇到了火星人，火星人非要說兩人是鄰居還要幫忙送自己回家一樣。
不過白無忌說到做到，方歡明顯感受到一股力量撕扯著他的身體，就像坐過山車時突然轉向時的感覺。
方歡眼前一黑，等他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隕石之上，白無忌與他一般，盤腿坐在一側，欣賞著彩色世界的瑰麗。
「這裡的風景怎麼樣？」
白無忌突然問了一句。
「還不錯，就是看多了，也挺枯燥的。」
「是吧？我覺得也是，」白無忌小手臂拖著下巴，「雖然你來自外域，所看到的風景恐怕也是這一般模樣，有時候我在想，說不定什麼時候厭煩了，我就毀掉這裡。」
方歡嚇了一跳，看向白無忌的目光滿是警惕，這貨怕不是潛在的恐怖分子？！
這種想法太危險了！
更危險的是，這個孩子可能真的有能力將其變為現實！
隕石毀滅星辰的畫面，方歡早已看過無數次，僅僅他寄居在隕石上這段時間，就有不下數萬顆星辰被摧毀，如果白無忌真的下定決心要毀掉這裡，方歡認為並非不可能。
「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理喻？」
「沒有沒有。」方歡連道不敢。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並非只有我一個，但像我這樣的存在，大多數都只是想想罷了，面對這裡的億萬生靈，我們在無盡的時間中守護著他們，雖然從未與他們有過交流，但也有感情，真要讓我選擇，恐怕更大的可能是，自毀。」
「自毀？」方歡愣怔。
白無忌沒有急著回答他，而是轉頭問道，「你在這裡也經歷了不少，你是如何渡過的？」
「看電影，看故事。」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電影和故事，隨手一摘，就是一部沉浸式的電影故事。
「我也看過，而且每過段時間就會去看一遍，走到哪看到那，但看的多了，發現所有的故事都在枯燥的重複著，漸漸就失去了興趣，後來，我選擇封閉所有感官，然後...」
「然後模擬人生？」
方歡想到了剛剛闖入到黑色隕石內部時的畫面，那對夫妻，還有眼前的孩子...
「模擬人生...」白無忌一遍遍咀嚼著這四個字，許久之後甜甜的笑了，「我很喜歡這四個字，很貼切。」
方歡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他似乎有些理解白無忌為何會說出那些話了。
自從進入這片世界，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絕對無法與白無忌相提並論。
即便如此，方歡已經覺得快要堅持到了極限，心中更是無數次想過一了百了，徹底解脫。
再想想白無忌，他恐怕從這一界存在開始，就已經存在了...
看一遍...
走到哪，看到那...
所有的故事都在重複...
直到對所有的一切失去了興趣，開始自己創造「虛假的人生」，關閉對外界的所有感知，不斷給自己創造不同的人生，只能以此度日。
他怕如果有一天再也堅持不住，會出手毀掉這片被他守護無盡歲月的魂葬之地。
方歡轉過頭，看向無比絢麗的彩色世界，低聲詢問：「如果毀掉這裡，會發生什麼？」
白無忌眼睛一亮，似乎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怎麼？你也有相同的想法，對嗎？」
就算我有這想法，也沒你的實力，做不到啊！
「毀掉這裡的後果其實也沒什麼打不了的，不過是讓這些魂靈的肉身，變成行屍走肉，唔，就是植物人啦，不過這只是一開始的變化，隨著第九域內被毀滅，外界所有生靈的精神根基被連根拔起，沒有精神力量維持平衡，外界能量失去約束，能量風暴肆虐。」
「再之後，代表能量的紫色將是宇宙的唯一主題，生靈也會因此出現新的變化，你所熟知的一切生靈都會被一種紫色的怪物吞噬並取而代之，最終，它們還會佔據這片早已被毀掉的世界，成為純粹的能量宇宙。」
白無忌以平淡的語氣敘述著，就像曾經經歷過一般，將毀掉第九域后可能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方歡聽完，只覺心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