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下一覽盛世定(一)
「魏北十三鎮?」慕容憬眼瞧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令牌笑出聲來了,「容錚英雄一輩子,可算是還有幾個衷心的部下,不然不知此刻得有多心寒。」
「你現在竟然還有心思管他寒不寒心。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顧長歌又遞給了慕容憬一把鑰匙,「我把紫衫也帶回來了,現在鎖在側院,帶她一起走吧。」
冰涼的鑰匙我在慕容憬的手心,他笑得很讓人心驚,「我慕容憬竟然淪落到要在你的良善下苟且偷生。」
「你應該慶幸我還有良善的一面,我若是記仇的主,你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顧長歌這話說的也是很,慕容憬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他終於是抬起頭來了,但是卻不是看著顧長歌,而是緊緊的盯著凌奕寒,「就這樣放我走?你不後悔?」
凌奕寒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顧長歌,笑得縱容而寵溺,「她想放就放吧,有什麼關係嗎?」
凌奕寒的這份無所謂的態度,成功的激怒了慕容憬,他猛地站起來,「你是覺得,就算放走了我又怎麼樣,反正我贏不了是嘛?」
「是。」凌奕寒幾乎沒有思索的吐出一個字。
那份風輕雲淡的樣子,就好像是天下都已經在他的手掌中了一樣。
慕容憬沒有再說什麼,撿起那塊令牌,直接出門去了。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頓住,回頭喊了一句,「阿暖。」
顧長歌應聲回頭,就只見他細細的盯著她看,眼裡似乎有細碎的星光一般,讓人看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慕容憬笑得儒雅,「顧長歌,我會永遠記住那個叫阿暖的姑娘,她很好,好到我想與她相守一生。
可是我自己把她弄丟了,不要再記得當初的承諾了,再見時我們便是敵人。」
慕容憬的背影不知為何多了几絲狼狽,雖然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顧長歌害死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公子,我但願我們不再相見,但願還有還有各自安好的機會。」
這世上再也沒有那個初見時一身月白衣裳,風度翩翩卻又帶著幾分孟浪的慕容公子了,再也沒有開滿整個山壁的夢幻藍色了,再也沒有那個喚做阿暖的姑娘了。
不知怎得,顧長歌竟然多了一絲傷感,難過的有些想哭。
她輕輕的靠到凌奕寒的懷裡,「明明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物是人非,可為何,我還是會那麼難過?」
凌奕寒輕輕攬著她,讓她靠近自己心臟的位置,「因為不管世事如何更迭,你還是你。」
顧長歌感受著凌奕寒身上的溫度,好安心的感覺,讓她想要的更多。
慕容憬帶著紫衫走了,夢兮微也成功的把容錚變成了一個傀儡,帶著他前往魏北重鎮。
而顧長歌也啟程準備回到霖城。
「陛下,我不打算回霖城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寧安吧,我想意閑和棋落了。」顧長歌靠在凌奕寒的懷裡把玩著他的頭髮,聲音很輕。
凌奕寒低頭在她臉上輕輕的啄了一下,「意閑和棋落現在都在霖城呢,我知道你肯定會想他們,我也知道我現在肯定捨不得你。」
顧長歌躺著看自己頭頂上的凌奕寒,「你總是把事情想得這麼周到。」
她伸手撫上凌奕寒的臉,「我覺得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天下已經奪來大半,現在心裡有底了,所以沒有那麼執著了?」
顧長歌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凌奕寒明明很好,但是她卻覺得眼睛發酸。
凌奕寒戀戀不捨的啄著她的唇,「是因為我發現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把你守好。」
凌奕寒眼睛里的深情能把人溺死,顧長歌以前只有在幻想才能見到這樣的眼神。
現在這樣的一雙眼睛就在眼前,顧長歌竟然還覺得有點不敢相信了,她撫上他的眼瞼,「原來你也是這麼會說情話的。
以前我以為你的心裡啊,除了江山和野心什麼都沒有。你說的情話我聽在耳里,總覺得你還在打著其他的主意,但是現在聽起來卻那麼好聽。」
顧長歌笑著,眼睛里泛出不正常的濕潤,凌奕寒吮掉她眼角泛出的淚花,心疼的不得了,「以前都是我不對,以後我都不會再犯了。」
這樣的承諾,隨口說出來,根本就當不得真的,但是因為是凌奕寒說出來的,所以非常的彌足珍貴。
「是你說的哦。」顧長歌就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一樣,眼睛里冒出了星星,「你以後要是再敢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就躲起來,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
凌奕寒寵溺的刮著顧長歌的鼻子,「你躲我可以,孩子也不要了,你就不想他們?」
顧長歌鼓著嘴把凌奕寒的手拍掉,「幫你生了兩個孩子都已經快要了我都命了,難不成還要幫你養孩子啊?」
凌奕寒用手指抵住顧長歌的嘴唇,讓她不要再說了,關於去年中秋髮生的事情,一直到現在一想到還是會心痛到不行。
他實在是沒法想象,那天晚上顧長歌到底經歷了什麼,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顧長歌身子那麼弱,又是被葯催的早產,她到底有多痛苦,根本就無法想象。
而他那個時候又在做什麼?
看著凌奕寒慌亂而自責的眼神,顧長歌就知道他想到什麼了,這個男人啊,雖然冷冰冰了一點,深沉了一點,腹黑了一點,但是真的是一個很認真的男人呢。
「雖然,我真的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天的事,但是過去的事情終究就是過去了,我不再去想,你也不要介懷了。」
凌奕寒憐惜的擁著她,輕輕的點頭。
這樣溫馨的時刻,多麼的來之不易啊,顧長歌靠在凌奕寒的膝頭,看著他忙著忙那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溫柔。
多麼洗完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就可以把這樣溫馨的時刻給留住了。
如今想來,她和凌奕寒一路走到今日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呢?
像這樣甜蜜的時刻真的是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的。
顧長歌換了個姿勢,趴在他的身上,「陛下,你打算坐鎮凌晨當幕後主帥,還是回到霖城和墨塵匯合之後就北上前往前線,御駕親征?」
「若我留下怎樣?若我離開又怎樣?」
顧長歌認真的想了想,「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怎麼了?孩子不要了?你本來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了,連吃食都是從別人那兒討來的,你還要丟他們不管。」
顧長歌聽著凌奕寒這樣說,不經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皇家的孩子哪個不是乳母養大的,怎麼到我這兒就是不合格了。
不過說真的,這麼久不見不管他們,他們會不會就不認識我了?」
凌奕寒倒是也好性子,就著這個問題,就跟顧長歌激烈的討論了起來。
顧長歌和凌奕寒的感情好到了一個歷史最高峰,兩個人就像是連體嬰一樣,幾乎就是黏在一起的。
楚輕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公主受了那麼多罪,吃了那麼多苦,殫精竭慮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高興的不得了,所以面對一旁七月的沉思臉,她非常的不了解。
「喂,現在離皆大歡喜的結局就只剩一步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板著一張臉。
還是說,你想情郎了?」
七月一巴掌把楚輕就給拍開了,「我正煩著呢,你不要搗亂。」
楚輕也是個很有毅力的人,七月越不願意搭理她,越願意湊上來,「什麼事兒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你怎麼還開始煩起來了啊。我們四面受敵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
七月把站得老高的楚輕給扯了下來,「你不覺得公主很奇怪嗎?」
七月一臉認真的樣子,楚輕也就非常認真的想了想,很誠實的搖頭,公主除了跟凌奕寒整日黏在一起之外沒什麼其他的異樣啊。
可是人家夫妻兩個,這樣黏在一起很正常吧?
七月長嘆了一口氣,「我是看著公主長大的,我知道公主的性格,從來都不會那麼粘人。
這倒也算了,畢竟是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但是公主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愛玩兒。
這沿路的好山好水我們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看,現在機會來了,她不可能不把握住。
可是你發現沒有,公主這兩天連馬都沒有騎,皇上沒時間陪她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在馬車上不知道做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樣子的公主安靜溫婉的有些不對勁嗎?」
楚輕遇到的是遭遇了重大變故之後的公主,性格以及有了很大的改變,沉穩了很多,但是有些骨子裡的性格是沒法變的。
就像是七月說的,公主骨子裡的活潑愛玩兒是一直沒變的,仔細想想,這兩天公主確實是溫柔安靜的有些過了頭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公主不對勁了,但是到底是怎麼了?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