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要成為廚神的男人！

這是地球

你就生活在這裡

這是你在太陽系的位置

這是地球和月球之間的距離

並不怎麼遠，對吧？

在這段距離中可以塞下太陽系的所有行星

還富裕出4392公里的空位置

木星非常非常大

這個綠點相當於整個北美洲的面積

……

「老大，你怎麼又看這些奇怪的東西？會讓你失去鬥志的。」

一個空靈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

「失不失去鬥志又能怎樣？這個餐廳還能起死回生嗎？」

元昊環顧了一下寂寥無人的大堂，有些破舊的六張木桌，閉上眼睛都能數得過來的二十四把椅子。

牆壁上貼著黃底黑字搭配有圖片的菜單，最上面一行寫著：小昊家常菜歡迎您！

還記得一年前將這張菜單貼出來的時候，懷著怎樣激動而對未來充滿憧憬的美好心情。

而現在夢想已經磨滅，當初的幹勁已經蕩然無存。

「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空靈的聲音弱弱道，稍稍停頓了幾秒鐘，又打起了精神，「畢竟距離房租到期還有十天的時間嘛！只要努力，奇迹總會出現！」

「噗……」元昊吐了個煙圈，「十天？小白，你在講冷笑話嗎？」

「沒有哇，我很認真噠！」

「我已經努力了很多年，奇迹在哪裡？這碗雞湯，你自己喝得下去嗎？」

「……」

算了，他何必為難一個看不見摸不著，苦苦陪伴了自己二十三年的系統呢？

從元昊記事起，這個系統就已經存在了。按照系統自己的說法，當他出生的時候，就是擁有系統的孩子。

所以，元昊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是個王者，結果事實證明，他只是……一塊廢鐵！儘管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大概因為系統的存在，從會說話起，他就開始對著空氣咿咿呀呀的交流。

大概因為這個緣故，父母才會認為他大腦不正常，忍痛將他送到了孤兒院。

大概因為所有人都不想領養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孩子，所以，他一直在孤兒院長大。

孤兒院的飯，太難吃了！

所以，元昊幼小的內心萌生出一個大大的夢想：我是要成為廚神的男人！

當觀看《海賊王》，路飛喊出：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當觀看《火影忍者》，鳴人喊出：我會成為火影！而且是超越歷代火影的火影！筆直向前！我絕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

元昊熱血沸騰，發誓要成為站在食物鏈頂端創造美食的神！

成年以後，離開孤兒院。元昊直奔自己的夢想而去。

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從廚師學院畢業，拿到個三級廚師證書，卻又因為運氣太差，去一家餐館倒閉一家，被人視作廚界的瘟神無人敢再聘用。

無奈之下，只好憑藉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錢，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地段，開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餐廳。

餐廳初開伊始，元昊也曾躊躇滿志，野心勃勃，覺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過了一年，結果，不僅沒有發光，連內心的狂熱也退燒了。

眼見到了又要續房租的時候，元昊一盤點賬目，愁腸百結，經營了一年，竟然連下一年的房租都拿不出來了。

其實半年前，他的夢想就已經從成為高大上的廚神，轉變為接地氣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單身久了，連看一隻流浪貓，都覺得眉清目秀。難道以後的歲月里，都要一個人一個系統孤孤單單地生活一輩子嗎？

「宇宙如此之大，我卻如此渺小，這和蛇蟲鼠蟻有什麼區別呢？」元昊深吸了一口煙，讓煙氣充斥在五臟六腑，微微的麻醉感刺激著情緒低落的神經末梢。

「不對！如果人沒有夢想，跟臭鹹魚有什麼區別？」

系統小白，就像它的名字，單純執著，永遠充滿夢想。

《209秒讓你重新審視自己和整個宇宙》的視頻被小白自動挑換到周星馳的《喜劇之王》。

電腦屏幕上，尹天仇面對著波濤起伏的大海吶喊：努力，奮鬥！

咔！

元昊摁下空格鍵，給暫停了，重重地吐了一口煙氣：「小白，沒用的，我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倔強地調回原來的視頻：

銀河系非常龐大

我們就生活在這兒

你在夜空中能看到的星星，都在黃色圓圈的範圍內

但是和其他星系相比，我們的銀河系又成了小矮子

這是IC1011，直徑6，000，000光年

簡直像是容納了一切！

但讓我們放眼更廣闊的世界

這張照片由哈勃望遠鏡拍攝

它包含成千上萬的星系……

每個星系包含數十億的恆星……

每顆恆星都有自己的行星

而這所有的一切，僅僅是天空中的一小部分

……

畫面跳轉到《舌尖上的中國》，小白似乎不甘心讓老大繼續沉淪下去。

「你不是最喜歡看《火影》《海賊王》和《舌尖上的中國》？你是一個生下來就有系統的男人，怎麼可能被輕易地打敗！」

「哈哈！也許每個人生下來都有系統呢！只是所有人都不肯承認而已。就像成績好的學生，永遠不會在外人面前說他有多努力，而會表現出他有多聰明。」

「老大……」小白的情緒開始有些低落，「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我不是一個好系統，不是一個有用的系統……」

「不知道，我只是猜測。」元昊無奈地嘆了口氣。

畢竟這是一個系統泛濫的時代，擁有系統還這麼失敗，只會讓元昊更加挫敗。

「也許宇宙只是一個更高次元的生物而已，地球只是一個小細胞分子，所有人類都是分子里的寄生蟲，而更高次元的生物所生活的宇宙，也許是另一個高次元生命體的細胞……」

「也許，我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廚子，也許，夢想這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

元昊自言自語，借酒澆愁愁更愁。

「老闆，行行好，給一口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門外傳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元昊扭頭看去，但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個破渣渣的大碗，鞋子和褲腿上沾滿了泥濘。滿臉的褶皺，滿手的泥土，一雙眼睛渾濁得跟砂漿似的。

此時，天色已晚，綿綿秋雨又下個不停。

老人站在雨里，看起來有些可憐。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吃的。」

元昊想起鍋里還有一碗剩麵條，現在應該還熱乎著，就去后廚端了出來，倒在老人送到跟前的碗里。

「謝謝，謝謝……」

老頭忙不迭地道謝作揖，從身上背著的破袋子里掏出一本破舊不堪的書來。

「年輕人，這是我以前看過的，現在用不著了，送給你吧！」

「不用，不用，我平時不怎麼看書。」元昊趕緊推辭。

「年輕人咋能不看書呢！拿著吧！興許用得著。」老頭固執地將破書塞到了元昊的手中，「這本書一定要看，最重要的是裡邊的訓言，切記，切記！」

不等元昊再次拒絕，轉身就走了。

「哎，想當年你是如何的瀟洒不羈、風光無限、強大無敵，如今卻混到如此地步，可惜啊可惜！」老頭邊走嘴裡邊嘟囔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而且還重重地嘆了口氣。

看著老頭佝僂的背影在濛濛細雨中漸走漸遠，元昊望了望暗沉沉的天色，料想不會再有食客了，就拉上了捲簾門打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