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忙活了一下午後，熱騰騰的飯菜正好上桌。幾個人都不是拘謹的性子，不一會兒就邊吃邊笑鬧了起來。

「原來洛妹妹是G市的啊！那咱們真有緣分，我還會說G市話呢！」肖涵說完后還用他自認為正確的G市口音說了幾句日常用語。

顧辰逸側頭問：「老肖你今天聽梁靜茹的歌了嗎？」

肖涵一臉迷茫，「沒有啊！」

「既然梁靜茹沒給你勇氣那誰給你的勇氣。」除了老肖其他幾個人都大笑了起來。

「洛妹妹，看到這個人的本質了吧！一肚子壞水。有一次，他還把我的頭P到了科比飛身扣籃的照片上，放到朋友圈賣雞湯說做人不能沒有夢想。」肖涵一邊吐槽一邊憤憤不平地往嘴裡塞了一塊牛肉。

洛桑看了一眼被吐槽的對象，顧辰逸正靠在椅背上淺淺地笑著。洛桑注意到他一晚上並沒吃多少東西，於是不著痕迹地裝了碗湯放到他手邊。

顧辰逸看了看手邊的湯碗，抬頭朝她一笑，配合地端起來喝了下去。

飯後，徐君之迫不及待地拉著洛桑坐到了沙發上，嚷嚷著：「飯後的重頭戲來了，快點拿手機出來開房間。」

其他三人也陸續坐了下來，徐君之轉頭問：「桑桑，你手機有下載『誰是卧底』嗎？」

洛桑搖頭把手機遞給徐君之，她一直對遊戲不感興趣，所以手機里一個遊戲也沒有。徐君之接過她的手機之後就利索地替她下載好了遊戲。

其餘人也紛紛拿出了手機申請加入房間。第一局洛桑手機上出現的詞是『公交』。

按照系統提示，第一個進行描述的是溫書華，「交通工具。」

接下來是徐君之，「公共交通工具。」

肖涵緊跟接道：「不在天上飛的。」

顧辰逸挑了挑眉，手指靈活的按動手機鍵盤打下了他的描述。「到站停。」

洛桑想了一下，也寫下了自己的描述，「高峰期坐的人很多。」

第一輪完了之後是投票時間，溫書華輕咳了一聲后看了一眼顧辰逸。顧辰逸瞭然一笑，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桑，向她示意了一下肖涵。

投票的時候洛桑默默地投給了肖涵。毫無疑問，這一局肖涵以四票的高票數光榮出局。

肖涵不服氣地放下手機嚷嚷道：「我不是卧底，你們把我投出來你們會後悔的。」

兩位主謀一個抬頭望天花板，一個裝模作樣地扶額裝深沉。

第二局由顧辰逸來開頭，「有些線路要換乘。」

徐君之接著，「我今天坐過。」

洛桑也把自己的答案寫了下來，「有座位有站位。」

最後一個是溫書華，他咬唇想了片刻，「車上有窗戶。」

又到了投票時間，洛桑下意識地抬頭看顧辰逸，正好他也看過來，和洛桑對了一眼后他把目光轉到了溫書華身上。

這一局除了溫書華把票投給顧辰逸，其餘三個人都把票投給了溫書華。系統提示卧底任務失敗，要接受的懲罰是發一張丑照。

被冤死出局的肖涵來了報仇機會，積極主動地拿著手機要幫溫書華拍照。徐君之也在旁邊湊熱鬧，兩個人一個勁兒地指揮溫書華把嘴巴咧大點，臉再扭曲點。

最終出來的成果沒辜負兩個人的殷勤，照片傳上房間后十秒鐘系統會自動消滅，可是幾個人趴在沙發上笑了十多分鐘。

直到晚上九點半大家才離開，而顧辰逸則堅持留下來和洛桑一起收拾殘局。

洛桑咬著徐君之他們剛才買過來的蘋果，靠在廚房的門口，看著男人好看的手拿著瓷碗在水龍頭下沖洗。

「看著你的手在幫我洗碗，我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洛桑感嘆道。

顧辰逸把最後一個碗洗乾淨擦乾放到架子上，然後一邊擦手一邊走到了洛桑面前，「戀手狂。」

「不不不······」洛桑搖頭，「我那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是藝術。」

顧辰逸走近她，居高臨下地道：「藝術這種東西我玩才叫藝術，你玩就叫猥瑣了。」

洛桑不服氣地狠狠咬了一口蘋果。

顧辰逸不理會她的憤憤不平，轉身出了廚房，「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洛桑在他身後訥訥回道：「好的。」

看著洛桑把大門關上，顧辰逸才轉身下樓。這個時候小區里已經寥寥無人，只有路燈孤零零地照著平滑的水泥地面。

「顧辰逸·····」身後隱隱有叫著他的名字的聲音傳來，顧辰逸頓了一下，隨後為自己的幻聽低頭輕笑。

「顧辰逸······」更清晰的叫聲傳入耳里，這回他終於停下腳步回頭。

洛桑小跑著走到他面前，喘著氣把手裡的紙袋遞給了他，「傍晚······做的三明治，給你明天當早餐。」

北方晚上的溫度比白天更低，她只穿了在屋裡穿著的套頭衛衣就匆匆跑了出來。顧辰逸接過她手上的紙袋，順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謝謝！快回去吧！」

洛桑倒退著走了兩步，低頭一笑后才轉身腳步輕快地走向了公寓。

回到家洗完澡之後，洛桑靠在床上習慣性地拿出手機刷了一下朋友圈，頁面剛剛刷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笑了。

朋友圈最新的一條動態是顧辰逸發的：做人要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配圖是剛才玩誰是卧底是溫書華髮上來的丑照截屏。

其他幾個人已經紛紛評論了，溫書華質問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去哪了，肖涵誇獎這種腹黑的事情果然大顧做起來才得心應手，而徐君之則是回了句已右鍵保存。

懷著對溫書華無限的悲憫之心，洛桑憋著笑偷偷點了個贊。

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是生活圈不同的兩個人想要偶然的概率還是有點小，於是自從上次聚餐后，洛桑和顧辰逸已經兩周沒有見過面了。

洛桑決定寫一個畫家男主角，於是將近一周的時間內她天天都泡在圖書館了解美術方面資料，今天也不例外，早上匆匆地把早餐解決后她就去了市立圖書館。

在琳琅滿目的書架前徘徊了一會兒，洛桑已經抱了滿懷的書。正當她高高興興地抱著書打算走到閱讀區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腳步，猶豫了片刻之後又抱著書退到了方才的書架前。透過書架上的空隙洛桑看到了對面男人的一方側臉，洛桑又把書架上的一本書拿了下來，直到看到完整的面龐。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手中的書本上的男人，顧辰逸微一抬頭，看到的就是洛桑露著小白牙的笑臉。

見對方看到了自己，洛桑抱著懷裡的書興沖沖地繞到了對面，站在顧辰逸面前，又看了一眼周圍，才低聲問：「你怎麼在這裡啊？」

顧辰逸對著她的笑臉，臉上不自覺地也染上了笑意，他朝她晃了晃手上的書，道：「我來找資料······」看了一眼她懷裡的書後，又接著問：「你呢？」

圖書館裡面靜悄悄地，洛桑踮著腳尖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我打算寫一本關於畫家的新書，所以我也是來找資料的。」

顧辰逸聞言認真打量了一下洛桑拿著的書，然後忽然靠近她，伸手從她身後的書架上拿下一本書放到了她抱著的那疊書上面，「我想這本也許更適合你。」

兩個人從圖書館出來才發現天空灰濛濛的，正淅瀝瀝地下著大雨，計程車一時間就變得無比搶手，於是兩個沒有帶傘的人便滯留在了圖書館門口。

「改天你再去『三隅』畫畫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去圍觀嗎？我可以保證安安靜靜地，把存在感降低成空氣那樣，絕對不打擾你。」

洛桑仰著臉看他，一雙黑眸在這陰沉沉的天氣里閃著光，帶著南方調子的糯軟嗓音和著清脆微涼的雨聲，無論如何也讓人生出壞心情，於是顧辰逸心情頗好地發問:「怎麼忽然想看我畫畫。」

「最近在寫男主角畫畫的場景時老是找不到感覺，就想從你身上找找靈感。」

顧辰逸的正業是和肖涵還有溫書華一起合夥開的一家廣告設計公司，三隅工作室對他來說就相當於一個畫室一樣的存在，他並不是每天都呆在那裡。思索了片刻，顧辰逸定下了一個時間，「後天你到『三隅』來找我吧！我一整天都會在那裡。」

洛桑喜極忘形的朝他敬了個禮，「遵命，長官。」

正好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到了他們面前。顧辰逸還有事情要辦，和洛桑家正好是兩個方向，於是就給洛桑打開了車門讓她先走。

洛桑坐進了車裡還在心心念念方才兩人說好的約會，「後天一大早我就過去找你。」

顧辰逸把手裡幫她拿著的書都遞進車裡給她，看著她急不可耐的模樣笑道：「你晚一點過來也沒關係，我又不會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