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圓點

一條如羊腸般的石台階蜿蜒至山頂，接近黃昏並沒有其他上山的人，半個小時之後，蒲垓一行人氣喘吁吁的爬上，而這時候，眼前便是一座大型寺廟，寺廟大門之上掛著「南無寺」字樣的牌匾。

「兄弟們成不成就看這回了，別的不說揪出餓狼大佬，咱們就算拯救了神遊了！」說著，所有人都振作了一番，直入寺院大門，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拿著竹掃把的掃地僧人將他們攔下。

這僧人差不多一米九的大高個，實在驚人，蒲垓他們站在他面前像小雞仔一樣，自嘆不如，當然他一開始就一臉疑惑的表情，已經做出「關門打狗」的姿態，橫起掃把，抖了抖身子，以奇怪的口音說了一句：「幾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請不要在佛家聖地生事端，否則貧僧不客氣了！」

「小哥哥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踢館的……」這時候，呆妹對那僧人說道，貌似「踢館」這詞用不是那麼妥當，不過蒲垓也跟著點了點頭。

「噢？那你們又是棍子又是凳子的，如果不是踢館想幹嘛，都放下說話！」

「放下放下」蒲垓說了一句。

「這還差不多，說吧，你們來幹什麼？」

「那個我們得找一下方丈，有急事。」說這話的時候，蒲垓自覺壓低聲音，因為他感覺到了神遊佛珠的存在，而且很近很近，如果不趕快搜查的話，估摸著煙灰包就跑了，所以不能再耽擱，得儘快！

「我就是方丈！」

「我勒個去，這正好，唉不過你咋在這掃地呢……」以蒲垓的認知，寺廟的掃地大多是小沙彌，也不是說沒有年紀輕輕就當上方丈的，可是常理下方丈不應該坐於大殿打坐的么，管不了這麼多，這時候蒲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這方丈說了一遍。

「明白了，你們是為了它而來，不必了請回吧。」

「什麼？你既然知道他就在這裡，為什麼叫我們就這麼回去了，難道你也放任不管嗎，過不了多久神遊就完了！」

「這些我都明白，說實話我只是來自五十年後的遊戲公司的宣傳員，遊戲公司倒閉，所以神遊也不再歸我們管，你們所說的煙灰包是條狗，五六年前偷了一串與施主您一模一樣的佛珠進入了遊戲，不過現在已經受到懲罰了，算是為這件事情畫下一個句號，這是神遊佛珠還給你。」這方丈突然說出信息量如此大的話，蒲垓一時半刻沒有反映過來，不過轉念一想，所有的疑問就清楚了，也不再多問，接過佛珠看了一會，轉身準備離開。

「阿二，這咋回事，這麼就算啦？」

「走人！」

「可是……」

「我說了走人！」

「噢～」

五十年後？遊戲公司倒閉？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估計所有玩家都知道了，不禁對這款遊戲徹底失望，等蒲垓回去之後，登錄遊戲一看就發現了，一億玩家已有三分二的玩家變賣武器裝備，捲起所有財力走了，也許算下來，投入和收穫剛好持平，少部分人賺得盆滿缽滿，也有少部分人因為投入太多，血虧！

大多數玩家為了賺錢進入遊戲，而現在為了自保退出遊戲，人之常情。

「恐怕這是世界上壽命最短暫的遊戲了，唉，阿二，肥仔，小美，還有呆妹，優客，寧和晴，我該和你們幾個說拜拜了。」神遊世界，段有才收起行囊，對他們告別，而蒲垓並沒有說什麼，神遊世界的新手村變成這種樣子，連他自己都有些對這款遊戲失望了，不過他想著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那怕神遊存在著最後一天，他覺得自己都要堅守下去，哪怕再怎麼對這遊戲失望，他覺得總有一天都會客觀起來。

他十分珍惜相遇的每一個玩家，每一個朋友，每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人們，即使是敵人都彌足珍貴，當他找回神遊佛珠的時候，奇怪的是再也聽不到那個熟悉的系統通知聲，也沒有任何系統升級的公告，一切的一切變得寂然。

他也不會刻意挽留誰，去留自定，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女神婉瑩瑩與阿銜在一起之後，他學會看淡所有的一切，無心愛慕無心懷恨，同樣也無心追求，往往這種佛系化了的心態，讓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成熟，說來蒲垓自己都有些擔心，怕自己堅持不下去，神遊也許連最後一個玩家都沒有了。

「這怪霧氣真燒血，神遊這麼的要完蛋了，不過特奇怪的，霧氣僅僅擴散到新手村邊境，而不再往絕地島、沙漠、冰川幾個地方擴散，唉算了，再見了兄弟，我先走一步了，回去玩玩吃雞，或者lol，各種手游之類的，對這遊戲——失望了，並不是兄弟我……」

「不用說了，我明白。」

神遊開服的第一年第五個月，胖子本來打算跟蒲垓共同堅守住神遊，可是他連續被這血霧燒死了好幾次，每次都是零裝備零金幣，事不過三，他終於堅持不住了，小美，李小三等人同樣如此，另外就是寧和晴，他們紛紛退出遊戲，而奇怪的是趙得柱倒是信心滿滿，因為他要去追求自己的女神，這時候，趙得柱扛著行李離開了新手村，踏上米塔拉沙漠的征服之旅，去豪宅尋找他的女神。

說實話這對蒲垓來說感觸很深，正是趙得柱這種精神，不由讓人眼角流淚的感覺，他明知道神遊世界再怎麼真實，遊戲世界的體驗如何，這些都是虛擬的，是所謂的五十年後某牛批公司開發出來的，類似於vr的遊戲，但趙得柱還是為了曾經的夢想，為了曾經的諾言一往直前，也許踏上這次征程，他永遠不會再回來新手村。

當下呆妹並非失去了興趣，而是直播方面事情多，所以進入遊戲的時間越來越少，優可的話，靜靜呆在旁邊看蒲垓玩遊戲，自己卻不玩，好像有什麼心事，而婉瑩瑩的話……想到這，蒲垓長長嘆了一口氣，什麼人定勝天，什麼事在人為，遊戲世界並不由自己控制，感情世界也不由自己左右，那麼何必較真，不論是遊戲還是愛情，誰先認真誰就輸了……

「阿二你怎麼不玩了？」這時候，阿二正在儘力刷野怪，而旁邊的優可問了一句。

此時，阿二摘下耳機，回答道：「不知為什麼賺再多的錢，都索然無味，什麼榮耀排行，什麼獵金排行都是浮雲，索然無味雞。甚至有時候想玩幾把英雄聯盟，都萬玩得像完成任務一樣，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當然只三年，也是因為遊戲被開除了，這一遊戲的追逐過程中，自然體驗到了遊戲的快樂，一起和隊友並肩作戰的快樂，還有段位機制下默默呆在網吧通宵上分，然後成功晉級的充實感，裝備戰鬥力機制下秒殺怪獸的無限自豪感，也許人到了遊戲年紀的最大程度，現在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一向賣萌的軟妹紙優可忽然黯然神傷，貌似有同樣的感受，只是平日里盡量使自己快樂，那麼生活要求自己過得更好，賺更多的錢，取得更多的榮耀，這樣會躲避其他人對自己的議論，避免很多流言蜚語，至少不會讓別人看不起。

可是這一些到底是為了什麼，究竟是活得更好，或者是僅僅為了活下去？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從小品學兼優的學生，一直在長輩敦促下不斷拿獎學金、榮譽證書、更高的文憑，他們真的快樂嗎？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很多人是，很多人不是。從小搗蛋的「壞學生」，一直在鄰居家長老師的痛訓中不斷做更多匪夷所思的、叛逆、所謂更多自由的事情，這真的是他們想這樣做的嗎？那倒未必，站在什麼位置說什麼話。

優可就是那個「壞女孩」，她自己就說過，她曾經沉迷遊戲，其實並非遊戲真那麼好玩，而是相對孤立的自己想擔心遊戲中找到虛擬化的強大能力，擁有反抗壓力的強大能力，最終沉溺於遊戲不自拔也在常理之中。不過至少在她看來，她曾經有想過，如果自己不是念書那一塊料子，卻很愛畫畫，美術課畫得比誰都認真，也喜歡唱歌，唱得比班上人都好聽，也喜歡玩遊戲，玩得比誰都好，那麼就成了她的一萬個理由，一萬個理由不願念書，一萬個理由願意當個畫師，當個音樂家，或者當個遊戲職業選手！最終結局，書沒念好，不再畫畫，不再開口唱歌，遊戲又玩的越來越一般……

這就是人生！

在人生面前，有時候信心滿滿勢必改變命運，有時候蒼白無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