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走了
從記事起,全家老小大事小情,大到家庭的建設、與外界的交往,小到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全都要母親一手料理……此時望著昏睡不醒的母親,我隱約地感受到母親的病怕是沒有醫生說的那麼簡單吧,果然不出所料,到第二天凌晨,插在母親鼻口中的各種管子鏈接的一切出現了異樣,儀器上的各種指數基本都歸零了。這分明意味著母親的呼吸和心跳將要終止了,我緊張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儀器,雙手拚命地搖著母親的身體,大哥三步並作兩步奔向醫療室喊醫生。
稍許,一幫醫生和護士急切地進了病房,看了一眼儀器,隨即又用聽診器在母親胸口聽了一會兒,慢慢地搖了搖頭,又朝我父親遞了個眼色,示意父親出去,我猜想醫生可能要對父親說什麼,於是,我就緊隨其後,跟出病房,只聽到醫生說:「病人不行了,你們趕緊辦理出院,準備後事吧。」
我聽了,大腦頓時「嗡——」地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彷彿天地崩塌一般。我下意識地撲向病床上的母親,悲痛欲絕地嚎啕大哭。
大哥緊抓著醫生的衣服,怒目圓瞪地吼道:「之前,你們不是說只是勞累過度嗎?!不是說治療幾天就好了嗎?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大哥發瘋一般地推搡著醫生,父親流著淚拉開了大哥的手。
我悲痛地意識到:母親可能再也醒不來了,生我養我的最慈愛的母親將永遠地離我們而去。胸中陣陣地撕心裂肺地痛,無以言表。
……
辦完了母親的喪事,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裡空空的,腦袋成天價昏沉沉的,走起來,腿如灌了鉛,心好像被人掏走了一半。
母親病故后,我就和父親同住。我晚上睡覺前無意識地看了父親一眼,更是讓人揪心地難受,原本那飽經風霜的臉又增添了許多憔悴和哀愁。
父親是個忠厚老實的人,很勤勞,為了一大家人的生計累完了腰、熬白了頭。如今母親的病故對他來說,無疑是一次致命的打擊。不吃不喝地昏睡了好幾天,當時,有誰知道我是多麼擔心,生怕父親經這一場也一病不起。可出乎我的意料,有一天父親竟然站了起來,也許是他想開了想通了:走了的已經走了,還剩下一大家子老少還要生活。難道就這樣倒下去嗎?!這是自己的責任啊。
父親看到我成天價沒精打采,很是心疼。有一天晚上,他看我睡著了,就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強子(我上學雖然上學幾年了,可父母一直喊我的乳名)啊,我知道你母親過世,你心裡不好受,一時半會很難走出這道陰影,可你不能長此這樣下去啊。時間久了,對自己身體不好,要努力去克制。你母親這事是醫院的誤診,根本就沒查出病因,以至於誤了治療的最佳時間。出了這樣的事情,遇到誰不生氣?可生氣,又有啥用?!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振作起來,好好上學,將來出人頭地,才能對得起你故去的母親,對得起一家人。」
聽了父親這番話,我心裡豁然開朗了許多。我這樣成天價無所事事,光生悶氣又能如何?!
有幾天沒看到泉子了,不知道他最近咋樣,二叔有沒有打他。想到這裡,我還真想見見他。沒想到那天晚上他來到了我家。
一見到他,我心情大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現在的泉子比我精神多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默甚至還說了很多安慰我的話。聊到深夜,索性不回家了。他或許看出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專程來陪我,這一晚我們都沒有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