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路的按摩女妖(一)

瑞祥路的按摩女妖(一)

一小時前還顯得生機勃勃的那束光現在已經消失了,窗戶上掛著有遮陽襯布的赫色窗帘,透過縫隙看到的只是天的灰藍色。外面一直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那是院子外面在修路。一直能聽到人聲嘈雜,不時猝發出一兩聲巨響,震的玻璃咯咯吱吱地晃。

楊麗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因為她聽到走廊上有沉重的腳步聲,她的兩個同伴到廣場上去了,她們走的時候告訴她如果運氣好的話晚上就不回來了。楊麗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來自縣郊的鄉下,臉色黑紅,有一雙粗大的笨手和一對肥碩的**,這種樣子到廣場上也是一無所獲的。不過她有的是力氣,可以把來按摩的人捏的嗷嗷亂叫,她也不在乎顧客摸她的**和屁股,事實上她根本不懂得按摩技術,在黑乎乎的按摩室里,沒有人會考究這一點。

按摩室附屬於一個劣等浴室,幾經改造,仍然去不掉銹跡斑斑的色彩,按摩床是生鐵條焊接成的,上面蒙了皮革,散發著油膩膩的味道,天花板上吊著一隻昏黃的小燈泡,在過堂風裡晃來晃去。「只剩她一個人了嗎?」一個帶著眼鏡的皮膚很黑的大個子穿著短褲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那個孩子答應著:「是呀,老闆。」「那就算了,我還是換個地方吧,她長的比我老婆還丑。」大個子沮喪的說,「我在這裡花錢是圖享受的,總得看過眼呀。」「可是你朋友已經替你付了錢。你還是試試吧,總比挨打舒服。」小孩油腔滑調的說,「我可以交代她為你服務的好一些。」「哦,她能怎樣服務,我看著有點害怕呢……」大個子搖搖頭,「早知道這樣我才不來呢。」他似乎很不情願的躺在按摩床上。楊麗走過去,拉上布簾,捋起袖子,露出粗壯的手臂。「請問老闆要中式還是泰式呢?」大個子狐疑地看著她,她的手粗糙無比,手指象一根根小蘿蔔,指頭尖上光禿禿的布滿了黃色的繭子,手腕關節粗大,上面刺了一個黑色的繁體「愛」字。

楊麗的手一接觸到大個子的皮膚,他立刻跳了起來,他把腦袋伸到帘布外大聲吆喝:「夥計,夥計,我不要這個女人,她的手象把銼子。」那個小夥計象陣風一樣跑了進來,「老闆,我們的小姐都出去了,真的只剩她一個了,您慢慢適應好嗎?」「不,我才不信,那還算什麼按摩室,我要自己找了。」大個子披上床單走到外面,「唔,這裡有個門,是不是都躲在裡面呢。」他走過去擰開門,裡面堆了一大堆土豆、蘿蔔、白薯還有大白菜,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老闆這裡是儲藏室呀。」小夥計說。「真的沒有小姐了。」大個子還是不信,他走到走廊里,擰開最近的一個門,裡面冒出一股玉米粥的味道,還有煮青菜的味道,一個煤球爐上放著一個黑糊糊的鐵鍋,那裡正在熬一大鍋玉米粥。「我們的廚房。」夥計笑嘻嘻地說。「哦,怎麼可能……」大個子嘟囔著重新回到按摩室,楊麗正坐在沙發上看滿屏雪花點的電視機,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楊麗說,「姑娘,中式和泰式有什麼區別呢?」「中式四十分鐘,泰式一個小時。」楊麗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她漫不經心的走到床前,抱住那個人的腦袋晃來晃去。

「你晃得我頭有點暈。」大個子說。楊麗停了下來,她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拉了一下,然後用里往回送,大個子的骨頭髮出咯吧咯吧的聲音。「我的天,你是在替我接胳膊嗎?」他叫道。楊麗象只小母雞一樣咯咯地笑起來。大個子最後還是拉住楊麗在她胸前摸來摸去,他感覺還不錯,楊麗的**象一對裝了水的橡皮球,而且是捏不破的,並且她一點也不避讓,一直都是大方的、微笑的看著他。隨後他的手轉向了她的臀部,在那個有深溝的地方著陸,然後緩緩上移,目的地本來是柔韌的腰部,卻在腚溝逐漸變淺的地方停下了,他的手在那裡觸到了一個有尖兒的東西。「那是什麼?」他驚奇的說。「是一顆牙齒,一年前長出來的,最開始還以為是痔瘡。」楊麗不以為然的回答。「哦,怎麼可能長在那裡呢,你在騙人,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大個子放開她。翻過身子把屁股撅起來,「我倒是真的長了痔瘡,如果你能幫我按下去,另外給你一百塊錢。」楊麗笑了笑說:「那怎麼可能?我沒有那樣的本事。」她在那個男人背上胡亂捶了幾下說:「好了,時間到了。」

「哦,不會吧,我覺得沒過多久呢?」那個男人有些生氣的說。「我覺得你只是隨便在我背上撓了幾下,另外你好象還扭傷了我的胳膊。」「就這些,時間到了,對每個顧客我都是這麼做的,還想做就要付錢,不過一般沒有人有過這樣的要求。」楊麗冷淡地說。「因為接下來價錢不好算。」「這我相信,你是不討人喜歡,不過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才不那麼挑剔。」大個子坐起來看著楊麗說。他從枕頭下拿出煙盒遞給楊麗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說:「抽支煙休息一下,我們繼續。」「不行,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去前台付了賬再來吧,免得呆會兒惹麻煩。」楊麗把煙放回他的煙盒。「什麼?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你剛才為我服務時不是去廁所了吧,我看你是去吃飯了,你剛才打了個飽嗝,都是鹹菜味,你還接連著放了好幾個屁,估計是吃多了紅薯稀飯吧,這樣糊弄顧客以後怎麼發展生意呢,我看你們趁早關門吧。」

楊麗把床單一摔,板起臉不理他,自己坐到沙發上去了。大個子覺得臉上無光,又湊了上去,蹲在她身邊,把眼鏡摘下來用沙發巾的一角擦拭,然後他戴上眼鏡,似乎是威脅地說:「我其實是個牙醫,你不能這樣對我,今天白天我一共拔了27顆,鑲了15顆,如果你再這樣,我就把你屁股根里那顆大牙拔掉!」說完后他狠狠地朝那個女人的屁股根那兒打了一拳,而女人靈巧的把屁股朝上欠了欠,於是牙醫感覺自己象打到了一個尖朝外的釘子,「我的天,那是什麼,你在那裡別了一把刀子嗎?」牙醫握住自己的拳頭,他的手背已經開始流血了,他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可是他在心裡卻產生了一種畏懼,他站起來把手放到嘴邊。楊麗也站了起來,她腰後面聚起了一大團皺摺,而褲腳上移的露出了腳踝,在她臀部的上側露出一個乳白色尖狀物,尖斜朝下穿透了棉布褲子。「你看見了,的確是一顆牙齒,不過這是它第一次咬人,大概因為你是個牙醫吧。」楊麗笑著說。「你要能幫我拔掉它就太好了,那天我和我丈夫搞事兒時差點把他那玩意兒給廢了。」說完后她指指床上的一個小槽,這個槽就是專門為我設計的,我只能用在下面的姿勢。

二十分鐘后,楊麗跟著雙腿發麻的牙醫去他的診所,天已經徹底黑了,好在還有月亮,那些修路的工人也都下了班在路邊的窩棚里喝玉米紅薯稀飯。他們把路基挖的很深,周圍用鐵釺刮的平平整整,在邊上看起來象一個正在挖掘的巨大長條型陵墓,「還有很遠嗎?」楊麗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很遠,路邊高低不平,她覺得越來越難走了。「嫌遠就回去呀,不是我要你來的。」牙醫很自負的說:「除了我,沒有人會幫你拔那顆牙了,他們只會建議你去找外科醫生或者骨科。」牙醫說完後走到了前面,為了表現身手敏捷他還跳過了幾條大溝,不過楊麗也是輕輕一躍就跳過去了,最後他們走到一棵大樹下停住了,樹后斜靠著一輛自行車,車后架上綁了一個小箱子,「就是這裡了。」牙醫揮了揮手說,他走過去把車子扶正,把箱子從上面搬了下來放在地上。「趴到后坐上吧。」他說著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支針管和一把閃閃發亮的鉗子。「按照規程我們先施行麻醉,可以減少一些痛苦。」楊麗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你的診所,原來你是一個游醫呀。」牙醫不知從哪裡找出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這時有幾個散步的行人模樣的人在路邊站住了,「瞧他們在幹什麼?」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可是一陣窮風吹過的沙土把他們的眼睛都迷住了。「真是見到了鬼,他們看起來比鬼還古怪,我們還是快走吧。」他們說完揉著眼睛走掉了。恍惚中還有一個矮個子悄悄地蹲下身子偷看,他趴到一堆土坷拉上,黑黢黢的衣服在月光下映出藍色的影子來。

楊麗趴到自行車的后架上,捋起上衣,褲子向下褪了一點,露出上半截屁股,那顆奇妙的牙齒正長在溝溝中央,伸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向上偏翹。牙醫麻利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一針,然後在上拍了幾下,發出清脆的「啪啪」聲,「活動一下肌肉,便於藥物吸收。」他說。「你可以先提上褲子,大概需要十分鐘藥物才能生效。」楊麗拎上褲子,繞著樹轉了兩圈。「這是什麼樹?是大槐樹?」她說。「是呀,上百年了,市政上不敢伐,就留在這兒了,還有人在這裡燒香呢。」牙醫說。「不過逢集市我總在這裡擺攤兒,哦,今晚是月圓之夜。」楊麗轉到第三圈時撲通的倒在地上,「我想是麻藥起作用了,我的腿已經不聽使喚了。」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把身子支著翻過來,「可以開始了。」「哦,不要急,我要給器械消消毒。」牙醫拿出一個酒精燈,用打火機點著,那點小火苗在風裡發出「呼呼」的聲音。他把箱子里的器械一件件拿出來放在火苗上燒。「好了。」牙醫說,「我現在可以開始了。」但是此時楊麗已經連上半身也開始麻醉了,她盡最後一點力氣把褲子褪下來一點,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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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門下走狗大聯盟――一群特立獨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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