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尾聲上
那晚杜明凱在屋頂把何曉初正法了,也許因為分開太久,對濃情蜜意的兩人來說,一次當然不夠。
回到床上,杜明凱再次意圖不軌,卻被何曉初紅著臉拒絕了。
「本來你就打不過素新,要是太累了,更要吃虧。」
杜明凱對這件事無所謂,反正也是被揍,累了被揍,和不累被揍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他知道何曉初會擔心她,也不勉強,反正兩人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還是曉初姐心疼我!」他賴皮地說。
「嗯,不錯,小夥子很會說話。曉初姐對你的服務非常滿意,這一百塊,賞你當小費了!」
杜明凱倒很少見到何曉初調皮的一面,心中喜不自勝,接過她的一百塊放在床頭,嬉笑著撲上去。
「小費都給了,再附贈服務一次!」
這回,某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然是在劫難逃了。
第二天何曉初還是忍不住偷偷給何素新發了一條信息,只四個字「手下留情!」
何素新呢,回了兩個字:「放心!」
就是她不說,何素新也怕杜柔柔呀,敢把她哥怎麼著嗎?
不過老頭子鐵面無私的,表面功夫還得要做做。
老首長安排了一個很好的場地,只帶了杜明凱何素新兩個人,女眷不準跟隨。
「素新,不需要講情面,反正我不會講情面。而且,骨科大夫我都預約好了。」杜明凱見到何素新,說道。
他要正正經經地過丈人這一關,不想存一絲一毫的僥倖,不想讓他以為自己不爺們兒。
「素新,下手別太輕了!」老阮也提醒道。
「伯父,您要是怕他放水,隨便換個人,我無所謂。」杜明凱驕傲地說。
「那倒不用,可以開始了!」老首長沉聲說道。
杜明凱知道自己傷不到何素新,為逼他動真格的,就拼力去打他。
老首長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喜歡這個倔強的小夥子,嘴角慢慢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何素新這仗打的可不容易,又要看起來下了重手,還不能真傷著他。
奈何杜明凱像要故意送死似的,他躲著不想打他,他卻自己往上沖。
有一下,何素新收腿來不及把他踢中了,他硬撐了半天,還是堅持爬起來。
「再來!」他說道。
如此反覆多次,老首長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到底是自己家裡人,他怎麼捨得自己的女兒跟著傷心呢。
「停!」老首長命令道,何素新忙收了手,杜明凱勉強撐著的體力再也挺不住,頹然趴在地上。
「素新,你小子還來真的?」老首長不悅地瞪了一眼兒子,這回他可要被女兒埋怨死了吧。
「我......沒......事!可以叫爸了吧?」杜明凱強抬起頭,對老首長說道。
「這關過了,叫爸還早呢!明媒正娶了我女兒再說!」首長還綳著,不過是為女兒考慮。
她是二婚,要是輕易讓人家娶了去,怕不被好生對待。
「好!」杜明凱咧嘴笑了,唇邊還有血滴下來。
「開車把他送醫院去吧!」老首長對何素新吩咐道。
何曉初接了何素新的電話飛奔到醫院,比他們到的都要早,可把她擔心壞了。
杜明凱見到何曉初,硬扯出一抹笑,悄悄在她耳邊說:「沒事兒,我嚇唬你家老頭兒的。」
她看得出,他真傷的不輕,忍不住瞪了一眼何素新,又氣呼呼地瞅了瞅自己父親。
一向孝順的何曉初,好像還沒有這個眼神看過老首長呢。
「不關我的事,打人的不是我。」老頭兒一心虛,竟然像個孩子似的,把責任推給何素新了。
到底是英雄老了,硬骨頭也開始怕女兒了。
「先拍個片子,再做個全身磁共振,看看傷到內臟沒有。」何曉初抓著杜明凱的手說。
「沒事,做那麼多檢查幹什麼?」杜明凱此時緩過來不少,抗議道。
何曉初不依不饒的,非要全檢查了才放心。
在她一再堅持下,杜明凱也只能同意,檢查結果全出來,除了軟組織挫傷,什麼問題也沒有。
這回,老首長可扳回了一局,氣呼呼地跟女兒說了一句「胳膊肘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就走了。
「爸!我送您回去!」何素新也趁機溜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
「還不錯!」出了門,老首長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對何素新說了這麼三個字。
病房裡,何曉初見杜明凱多處的淤青,心疼的落下了淚。
雖說沒內傷,看著也揪心呢。
「你是何經理啊,這麼哭多掉價?」杜明凱心被她哭的軟軟的,酸酸的,伸出手,拭她的淚。
「你這個傻子,肯定是你自己要求素新下重手的,怎麼那麼傻?不知道心疼自己?」
「下什麼重手啊?他要是下重手,我還能躺這兒嗎?不得直接送火葬場了?」
他想逗她,她卻笑不起來,就瞅著他那些傷,難受。
「真心疼了?」他笑嘻嘻地看著她問。
「誰心疼你啊,我就是看不慣。」被他說的,她才覺得自己愛他也表現得太明顯了。
他比她小啊,總覺得太甜蜜了,她會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老牛吃嫩草似的。
「心疼老公是天經地義的,今天我過關了,嫁給我吧!你要是敢說考慮考慮,我就......」杜明凱無賴地對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比劃了一下,作勢要打,忙被何曉初攔住。
「別胡來,我答應你!」
「那你親我一下!」
「受傷了,還不老實?這是醫院!」她才不呢。
「在醫院還少親了,你不記得那次妮妮病了......」
何曉初羞死了,那次被他親的那麼忘情,想想就覺得窘迫。
為了讓他閉嘴,也為了安慰他為她受傷的赤誠之心,她俯下身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行了吧?」她賭氣似的,說。
「不行!親這裡!」杜明凱撅了撅嘴。
「想都別想!得寸進尺!」
「不親也行吧,那就說說昨晚,我在天台上看見一個裸......」
何曉初被他說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
「再胡說,我不理你了,以後都不和你.....」
「不和我幹什麼?」他壞笑著問她。
說這些不正經的話,何曉初自然是說不過他的。
「什麼都不和你干,不理你了!」她惱羞成怒地說。
「要是捨得,現在就走吧!唉!就讓我一個人在醫院裡自生自滅吧,誰叫我們不會說話,不會討女人歡心呢。」
「你......」何曉初又氣又甜蜜,看著他的傷又心疼。
她才不捨得丟下她的小男人一個人在這裡受罪呢,陪著是必須的。
「懶得理你!想不想喝水?」
「想!」
「我給你倒,等會兒!」她柔聲說,覺得他要是喝水肯定能緩和一點痛楚。
「喝那裡的!」他指了指她的小嘴,又把她鬧了個大紅臉。
「有沒有正經的了?」
「沒有!」
「再這樣,我要打你了!」
「打吧,知道你們家人能欺負人。」他就想和她鬥嘴,看她臉紅,心情能很振奮。
「我看你還是不夠疼,還在這兒耍嘴皮子。」
「本來就不疼,就你瞎緊張。」說完,杜明凱笑了一下,牽動了嘴角的傷。
他痛的抽搐了一下,忙掩飾住。
她更確認了,他這樣非要調戲她,就是怕她心疼擔心呢。
「要是真怕我疼,就乖乖地親親我,聽說人一高興吧,會提高各種免疫力,降低痛感。.」
何曉初不想聽他亂說了,忙湊上前,在他的唇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嗯!」杜明凱閉上眼,感嘆了一句:「真香!就是持續時間太短,再來一個!」
......
杜明凱好了以後,杜家便到何家正式拜會提親了,婚禮日期很快定下來。
何曉初想,杜明凱上次結婚弄的盡人皆知的,這次不想大張旗鼓,不想讓杜家為難。
老杜夫婦和杜明凱本人卻都不願意委屈了何曉初,不管她怎麼堅持,他們還是給了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杜明凱和何曉初,這一對姐弟戀,終於修成了正果,兩人心中不知有多高興。
「你們兩個人也算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在一起的,一定要珍惜!」老首長囑咐道。
「放心爸,我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杜明凱拍了拍何曉初的手,說。
「妮妮跟我呆在一起習慣了,以後就在我這兒住吧。」何母說道。
她覺得妮妮不是杜明凱親生的,總放在身邊,怕他們兩口子為了孩子吵架。
二婚,畢竟幸福的少,很多矛盾就是跟孩子有關係的。
「不,媽,妮妮一直跟曉初在一起,不能因為我們結婚讓她不跟媽媽同住。相信我,我會處理好我們的關係。」杜明凱說著,摟過妮妮,兩人本就親昵,這回他是她名正言順的爸爸,更親了一層。
兩老看到此情此景也很欣慰,為女兒找到這麼好的歸宿高興。
「以後住一起也行,不過你們還是好好度個蜜月去吧!苦盡甘來,得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唉,可惜我有孩子了,要不然都和素新再補過一次。」杜柔柔在一邊張羅道。
杜明凱正有此意呢,杜建州主動給兒子放假了,聶雲海也讓何曉初休息一個月。
在這麼多人的支持下,在這麼寬鬆的政策下,兩個一心相守的人豈會放棄這個機會嗎?
「初寶貝兒,想去哪兒度蜜月?」就剩兩個人時,杜明凱問。
「你是男人,都聽你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因為找的是個小男人,所以何曉初想要從此時開始凡事都交給他,自己默默躲在背後做他的小女人。
也許只有這樣,男人才會更有擔當。畢竟相愛容易,相守難,婚姻生活本就平淡,需要經營。
「好,那我就帶你去做苦力!」他笑呵呵地說。
其實去哪裡度蜜月杜明凱早就想好了,從和她在一起以後,總感覺身邊紛紛擾擾很多人,沒得安靜,那裡是個世外桃源,何曉初肯定喜歡。
結婚時,杜建州送了一輛越野車給杜明凱作為賀禮,這次杜明凱沒有拒絕。
這天,杜明凱提前做足了一切準備,載著何曉初出發了。
一路風光不錯,滿眼綠色的田野,偶爾會經過一些小山,見到風景好的地方兩人便把車停在路邊下車盡情遊覽。
「曉初,你坐那兒,我給你拍寫真!」杜明凱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山丘。
那裡的草,枯黃,一大片,有腰那麼高,迎著風舞動著。
何曉初披散著發,髮絲飛揚,與那草豈不是一片和諧嗎?
這一片黃色是枯萎了的,讓她覺得有種頹廢的美,心像被大自然撞擊了似的,說不出的高興和憂傷。
她順著他的手指指向在山腰上坐下來,他在鏡頭裡,看呆了她。
「擺幾個造型!」他說,她便憑著直覺擺了幾個姿勢,於是一張張唯美的圖片永恆地刻進了時光的隧道。
「你躺下來!手放在頭下。」杜明凱又說,他腦海中想象著,若是她側躺在那兒,一定更美。
何曉初見杜明凱這麼認真,像在工作一樣,心中又是幸福又是驕傲,就躺了下來。
鏡頭裡,只有一片枯草,那草太密了,她一躺那兒,即使他離的這麼近也看不見她。
看不見!杜明凱腦海中一瞬間產生了一個壞想法,四處看了看,才又開口:「閉上眼,平躺,要很陶醉,很享受的表情。」
何曉初當然不知道有古怪,就照他說的做。
杜明凱輕手輕腳地走到她面前,看她,躺在這草中間還真是美,閉著眼都這麼勾人。
「好了嗎?」半天,她都沒有聽到他新的指令,有些納悶,開口問了一句。
「啊!」他猛然壓上了她的身,她嚇的還沒回過神來,小嘴就被他壓下的唇瓣貼上了。
那柔嫩的小嘴,照樣有著香甜的味道,讓他一親就上癮。
「別......」何曉初羞死了,這大白天的,等一下讓人看見會怎麼說他們?
雖然理智上知道這荒郊野外的,不該過分親熱,她卻揮不走自己對他的愛念。
「別......杜明凱,這樣會有人看見的。」
「傻瓜,別怕,這裡沒人。」
何曉初最怕他逗弄自己,每次一碰,必然像被電擊了似的又蘇又麻。
她的臉潮紅,呼吸也急促,他豈會不知道她有多動情嗎?
藍天白雲下,枯草上,兩人被激情沖昏了頭,大腦一片空白。
……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處,汗濕了自己,也染濕了彼此,在徹底的歡愉中心滿意足。
「你壞死了!怎麼那麼色啊?」喘息終於平定了,何曉初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嗔怪他。
好在這裡真的如他所說,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並沒人打擾這對野鴛鴦。
饒是如此,過後何曉初還是後悔加后怕。
杜明凱也利落地穿好了,順便幫她梳理被他揉亂了的發。
「還有這種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剛剛是誰那麼忘情的?我可沒說我想要,是某人......」話說到一半,被她小手一伸,捂住了他的嘴。
「你再敢胡說,我就掐你了!」
本來她剛剛那樣,就已經快要羞死了,他還敢提?
「我就胡說了,你掐我呀,你咬我才好呢!」杜明凱拿下她的小手,吻了吻,壞笑著說。
「當我不敢咬啊?」她抓住他的大手,剛要咬下去,誰知卻被他躲開了。
「咬這裡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美的你!」她羞紅著臉,可不敢和他再呆在這個犯罪的地方了。
他卻不肯放過這良辰美景,欺近她,邪笑著:「你不咬我,我還要咬你呢!」
說完,又撲上她的身,唇再次對她壓下去。
後來,兩人便衣衫完整地平躺在草地上,看藍天,白雲。
「你看,那朵雲像什麼?」
「我看,像一隻兔子。」
「瞎說,明明像一個烏龜。」
「你這樣說,我也覺得像烏龜了。呵呵。」
「不對不對,仔細看,還有點像我們家的杜明凱呢。」
「大膽!你是說我像烏龜嗎??」他假裝生氣地看她。
何曉初嬌嗔著看他,引來他自豪而爽朗的笑。
真好,天地間彷彿就是他們兩個人,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你帶我去哪兒?」她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那是秘密!」
兩人又談笑了一會兒,便靜靜地躺在草地上,不再說話,只是握著手閉上眼享受清新的空氣。
直到太陽西斜,才在山坡上惜別了落日,又重新上了車。
七點多,兩人路過一個小鎮,便在鎮上吃了晚餐,繼續出發。
「前面還有一個小鎮,你是和我住鎮上,還是和我睡車上?」杜明凱問。
「睡車上!」反正現在天不冷不熱,何曉初和杜明凱想法一樣,巴不得只有他們兩人獨處呢。
「你不怕?萬一荒郊野外的有大灰狼什麼的,把你吃了怎麼辦?」
「有你在,我才不怕呢,有大灰狼肯定先吃你。」何曉初輕笑。
「怎麼會吃我?我皮糙肉厚的,吃的沒意思。看看我們何小妞,細皮嫩肉的,可算是大灰狼的最愛了吧?我知道了,你現在連大灰狼都不怕了,肯定是有什麼邪惡的念頭。」
「你就壞吧你,你個小杜明凱,嫁給你之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壞?」他有時多謙謙君子啊,照顧肖勝春那段時間,甚至連她手也沒碰過一下。
也許緣分早已註定,像她這樣一直壓抑著的人,竟然會鬼使神差地剛和他認識就那麼激狂。
是他激發了她的熱情,是他讓她重新燃燒的。
「好,不說,晚上我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就摟著你睡覺,行了吧?」
兩人開著車,到他累的時候,找了個好地方把車停了下來。
那車很是寬敞,兩人睡著也不累,本來經過白天的兩次銷魂蝕骨,該是安安穩穩睡覺。
誰知,抱著抱著,便都又有了感覺。
第二天,又是這樣慢慢悠悠地觀光遊覽,下午時才到了這次行程的目的地,一個農莊。
這座農莊是杜建州買下來,平時僱人打理的,以前寒暑假也會帶杜明凱杜柔柔來個全家樂,盡享田園風光。
這次來,杜建州是早往這邊打過電話的,叫他們把鑰匙什麼的都交給杜明凱,給兩人騰地方。
「喜歡這裡嗎?」傍晚,杜明凱陪著何曉初坐在田埂上,看落日。
「喜歡!真好,就我們兩個人。」她幸福地感慨道。
「是啊,就我們兩個人,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可以到田裡干點農活,晚上回家一起做飯吃飯,打撲克牌。總之,我們怎麼原始怎麼過。」
「恩!」她答應著,靠向他肩膀。
一連一個星期,他們在這世外桃源里,嬉戲,幹活,親熱,聊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子過的平靜安然,彷彿有好多年,何曉初都沒有這麼悠閑愜意過了。
自從認識了肖勝春,少女情懷都被扼殺沒了,有了妮妮以後更沒有了自己。
她還記得生過孩子那段時間,她是多麼渴望去過過這樣輕鬆的日子,只是都是奢望和夢想。
現在,她的白馬王子帶她都實現了,只要想到這些,她連在夢中都是開心的。
「初寶貝兒,這附近有個小鎮,我們明天去集市上買東西好不好?」杜明凱問。
雖然不想見到人,在這裡天天吃綠色蔬菜,肉卻吃的少。
杜明凱一向是肉食動物,吃了一個星期齋菜,除了蛋就沒有葷腥了,晚上還要做體力活,怎麼吃得消?
「好,你說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何曉初也知道他的意思啊,他瘦了,她看著也心疼。
就在前一晚,她因為心疼他,還勸他別那麼頻繁呢。
誰知,他就像吃了興奮劑,就算吃不飽,精神享受也不能少,硬是不放過。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早飯,拎著個塑料袋子,走路去趕集。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看到好看的風景還要停下來照相,到市集的時候也快十點了。
還真別說,那裡很是熱鬧,來往之人多是農民,臉上掛著憨厚的笑。
杜明凱何曉初都很羨慕他們,人離鬧市,雖然過的清苦,心裡卻很安樂。
倒是城市裡的人,物質生活極度豐富,有幾個人會在街上露出笑意?
每天見得最多的就是撲克臉,人們被巨大的生存壓力弄得成了一個橡膠,沒有樂趣沒有痛苦,漸趨麻木。
杜明凱人長的帥氣,何曉初的外貌更是出眾,兩人的氣質自然成為了磁場,來往的人無不多看兩眼。
他們有些不好意思,走路也匆忙起來,正這時,迎面來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高挑的個子,容顏俊美,在周圍灰頭土臉的人堆里顯得格外不同。
何曉初定睛一看,那人不是......
何曉初老遠就覺得身影有些熟悉,仔細一看,真沒看錯,竟是蘇晴晴。
這天應該是星期二,蘇晴晴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上呢?
她衣服雖整潔,人也還是漂亮,臉上卻沒什麼生氣似的。
「那女人你認識?」杜明凱看何曉初愣愣地看著蘇晴晴,一臉的詫異,便問道。
「啊,算認識吧。」
「誰呀?」
「是肖勝春的同事!」杜明凱卻覺得一定不是同事那麼簡單,否則她的表情不會是這樣。
他忽然想起肖勝春曾經背叛過何曉初,估計對象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吧。
一切都過去了,既然她已經不在乎肖勝春了,卻又為什麼對他的外遇對象這麼介懷呢?
難不成?也許何曉初對肖勝春並沒有完全忘情嗎?
杜明凱想到這裡,忍不住要傷心,全心全意地對待她,原來她心裡還是裝著別人。
誰都有過去,他理解,可他自己也有過前妻啊,卻不會像她這樣念念不忘吧?
何曉初在想,要不是蘇晴晴郵寄了肖勝春的護身符,陰差陽錯的招弟也找上門,她還不會對肖勝春死心呢。
能有今日,她真不知道是該感謝她,還是該怪她,恨她。
還記得肖勝春昏迷不醒時,蘇晴晴曾經來看他,幫忙呼喚他醒來。她看得出蘇晴晴對肖勝春感情是真的,可惜他太花心,招惹她一個還不夠,還要招惹招弟。
蘇晴晴這失神的模樣,是為肖勝春嗎?她當時寄那個東西過來,是想讓她讓位,還是什麼呢?
如果是她想拆散他們夫妻,和肖勝春在一起,依照何曉初對肖勝春的了解,他一定會放棄招弟選擇蘇晴晴的。
他們沒在一起,那隻能說明是蘇晴晴不願意啊。
她不願意,卻又為什麼這麼失魂落魄的呢?
「蘇......」何曉初叫了一半,閉了口。
她們這樣的兩個人,叫住了她,她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
蘇晴晴卻聽到了,像從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忽然回過神一樣。
眼前,何曉初和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站在一起,她的手臂繞在他的臂彎里,看著多和諧美好?
「原來是你!」她笑了,連笑也是浮在臉上的。
沒錯,她笑不起來,彷彿所有的快樂都被抽走了,現在就剩一副軀殼行走於世間,不知明天在哪裡。
「你怎麼在這兒?」何曉初還是問了。
「我......算了,說來話長,還是不說了。這位是......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哦,這位是我,是我愛人,杜明凱!」提起杜明凱,何曉初總是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自己比他大六歲,總怕人家笑話她老牛吃嫩草。
以往她的不好意思,他都理解,今天許是因為有些誤解,她的樣子就讓杜明凱看著生氣了。
她還是介懷吧,還是不願意承認我和她的關係,那麼勉強。
看來等一下回去,要好好和她談談了。
「你好!」杜明凱愣神的功夫,蘇晴晴已主動伸出手。
「你好!」兩人握了一下。
「不打擾你們了,我還有事,再見!」蘇晴晴和兩個人揮了揮手,轉過頭。
不知為何,她覺得鼻頭一陣酸。是因為覺得這麼好的女人該有這麼好的歸宿,為她祝福呢,還是為著自己傷感。
看見杜明凱,讓她便不由得想起她的那個冤家。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一個月以前,她給肖勝春使了那一計以後,心裡因為報復痛快了不少。
她做的一切蘇浩都看在眼裡,他以為這兩個人是真的好了,鬱悶難當。
有多少次他都想把蘇晴晴叫出來,好好問問她,到底是不是跟了肖勝春。
又怕透露出太多他對她的牽挂不舍,就只有忍著。
肖勝春心裡怪蘇晴晴,不過他也知道即使蘇晴晴沒坑害他這一次,招弟也會上門。
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當然是躲不了。何況,他奪走了蘇晴晴第一次,還是對她有些愧疚的。過了一段時間,也就一切如常了。
蘇晴晴和蘇浩兩個人心心念念著彼此,中間卻隔了那麼遠,只能裝陌生人。
直到有一天,整個部門的人受老霍的邀請,去他家吃飯。
誰也想不到,老霍的兒子一眼就相中了蘇晴晴,千求萬求,讓他父親幫他做媒。
老霍冷眼看著,也覺得蘇晴晴這丫頭不錯,雖然沒什麼背景,人卻漂亮聰明,給他家做兒媳婦也配得上。
他哪裡好親自說,就找了個平時好事的女下屬從中撮合。
那女下屬是個大廣播,她一知道這事,消息很快不脛而走,自然到了蘇浩的耳中。不過他想,蘇晴晴現在這樣一副懶懶的樣子,應該是沒那種想法的。
「我說小蘇,算王姐求你,你就給王姐個面子。這是領導交代下來的事,我要是辦不好,他肯定認為我不用心。你們反正都是年輕人,見一面也沒什麼。就吃一頓飯,我也算交差了,看不看得中,都不要緊。行嗎?」有天下班,王同志攔住了快走到辦公室門口的蘇晴晴,悄悄和她說。
她嗓門一貫大,即使是「悄悄」的,還是被蘇浩給聽的清清楚楚。
蘇晴晴剛要拒絕,見蘇浩緊張兮兮地往自己這邊瞅,分明就是一副關心的樣子。
哼,假惺惺!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趕我走?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又是這樣看我。
不管他是不是喜歡,能做一件讓他難受的事,她也開心。
「王姐還要說這麼多,擔心我不同意嗎?他家事又好,人又長的不錯,我還怕高攀不上呢。你幫我回他吧,什麼時候去吃飯,時間他來定,我一定去赴約。」
「哎呦呦,真的?這小蘇,就是懂事!王姐可謝謝你了!說好了,我這就打電話啊!」生怕她後悔似的,王姐立即打電話,霍公子確定了時間,就在第二天晚上。
「明晚,承安食府!一定得去哈!」王姐高興地交代道。
蘇晴晴微笑著,應承:「放心,我一定去!」
王姐這才笑呵呵地走了,辦公室里只剩下蘇浩蘇晴晴兩人。
蘇浩聽蘇晴晴答應的那麼痛快,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好個現實的女人,好個離不開男人的女人,難道就不能等我一下?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他真不想管她,只是實在忍不住。要是她這一下子看中了,說不定就嫁做他人婦了,那他再怎麼努力,到時也沒有意義了。
不行!不能讓她跑了,不能讓她去!
他一產生這個想法,便不顧一切地朝她走去。
蘇晴晴眼睛餘光已經看到他的動作了,心不由一緊,才發現自己有多渴望他來質問她。
她愛上了他啊,儘管心裡一直壓抑著接近他的想法,儘管恨他,卻恰是因為太愛他了。
閉上眼,她強迫自己去想被他無情趕走的那一瞬,想不對他屈服。
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理他,當不認識他一樣。
想到這兒,她也不再猶豫,向門外走去。
「你等一下!」蘇浩出了聲,已到了她面前。
她故意聽不見似的,走她的,卻被他長臂一伸,把她扯了回來。
「叫你等一下,沒聽見?」他氣哼哼地問。
「放開我,我和你已經分手了,你這樣拉拉扯扯的,像話嗎?」蘇晴晴冷冷地看他,其實在他拉住她的一剎那,她的心已經要從胸膛裡面跳出來了。
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幸福感,讓人心顫的幸福,也夾雜著傷心絕望,滋味錯綜複雜。
蘇晴晴這話提醒了蘇浩,上次就是兩人在辦公室里糾纏被魏宏撞見了。
要是再被她看到,恐怕對蘇晴晴不利。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在新房子那兒等你,你一定要來!」他放開了她,搶先一步出了門。
「你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為什麼你讓我去,我就去?對不起,我沒那個時間!」她在他身後,說道。
內心在狂喊著跟他去,去他那裡,豁出去了,但是自尊心卻又告訴她,不可以邁出這一步。
他把你當什麼了?蘇晴晴,你是他的玩物,他根本不在意你,為什麼要去自取其辱?
蘇浩四處看了看,見沒人過來,又重新回到她身邊小聲地說:「你別鬧了行不行?和我去我家裡,好好談談!」
這話,倒像是熱戀的情侶說的,可他們是什麼呀?什麼都不是了。
「鬧?你覺得我是和你鬧?我拿什麼身份和你鬧啊?蘇浩,你是剛剛聽到有人給我介紹男人,心裡難受了?呵呵,原來男人都這樣,吃著鍋里看著盆里的,哪怕是自己不要了的破鞋,也不許別人揀去穿,是嗎?」
說到後來,她凄然一笑。這樣作踐自己的說法,讓他難受,她自己心裡也如針扎一般,如何能好受?
蘇浩心被她揪痛了,看著她像是要哭,又像是很無助很悲哀,他多想要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想告訴她,他愛她,只愛她一個,永遠愛她一個。
但他不能說呀,還不能說。
「你別瞎說,走,跟我去談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了,你要是想祝福我找到如意郎君,心意我領了。再見!」她說著,一腳跨出門。
「別去!」
「你說什麼?」出了門的蘇晴晴,又轉回頭,看他。
「別去,行嗎?」這是他的極限了,只能說到這個程度。
「恐怕不行!」她真想問一句為什麼,問他是不是捨不得自己。
可她怕那個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乾脆不問。
她說完,再不理他,幾乎是小跑的,在走廊上消失。
他想追她,想攔她,又心知沒有立場。又怕被魏宏看見,不敢大張旗鼓。
蘇晴晴的態度,也讓他頗為懷疑,很有可能是故意刺激他的。
她一定還愛著我,不會真的和老霍的兒子在一起的,他這樣說服自己。
蘇晴晴到了門外,放慢了腳步,她真恨自己啊,為什麼還想要等他呢?
他都那樣了,卻捨不得他生氣,捨不得他誤會。
蘇浩鎖好了辦公室的門,鬱悶著,一步一挪地出了辦公大樓,只是蘇晴晴已經等不下去了,走了。
第二天晚上,蘇晴晴按時赴約,既然答應了,自然是要去的。
老霍的兒子年紀不大,皮膚白皙,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又帶著幾分羞怯。
蘇晴晴不討厭他,自然也不喜歡。看他和自己說話,臉都紅了,又有點不忍心,就主動和他聊起來。
「我......我喜歡上你了。」他臉憋的通紅,終於把這句表白的話給擠了出來。
這話卻讓蘇晴晴想起了蘇浩,他的第一次表白歷歷在目。
他是那麼強勢,非要親她,非要抱她,還差一點點在辦公室瘋狂地把她強暴。
記憶還在,人卻已不在身邊。想一想便覺得,這人世間的感情或許真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細水長流吧。
像她這樣有過經歷的人,給人做過小三,談過戀愛,轟轟烈烈都有了,是不是該給自己找個歸宿?
霍家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也是小康之家。
最難得的,還是面前這個白凈的小男人,似乎真看上自己了。
可我忘得了蘇浩嗎?他還是單身,我是不是應該爭取一下自己的幸福。他昨天來找我談,會不會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什麼的?
「你,喜歡我嗎?」蘇晴晴的出神,讓霍公子很有種挫敗感。
她這才收回心神,覺得在人家表白的時候想一些別的,實在有點不尊重對方了。
「我不喜歡你!我們只見了一次面,所以實在沒那種感覺,很抱歉!」她說了實話,不想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這個可以理解,那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這句台詞,因為見她以前練習多遍,說出來倒順口。
說完,他又緊張起來,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杯子,像等待宣判的囚徒一樣。
答應?不答應?理智告訴蘇晴晴,應該答應,機會錯過,以後也許就沒有了。
可在情感上,她就是點不了那個頭。
想了半天,她只能選擇暫時迴避這個問題:「我還是考慮考慮!」
「你願意考慮?你真的願意考慮?」這話足以讓霍某狂喜了,他伸出一雙大手猛地抓住她的小手。
「我會讓你感覺到我的真心的,我也願意等,願意給你時間!」
蘇晴晴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但被他抓手,還是不習慣,不著痕迹地把手抽出了。
她笑了:「謝謝你!」
這晚,霍公子興奮地回了家,父母問他如何,他實實在在地告訴了他們蘇晴晴的態度。
女孩子說考慮多半是害羞的意思啊,老霍夫婦很是高興,第二天,老霍特意叫了王同志去以表謝意。
這下,沒半天的時間,幾乎整個部門私下裡都流傳起蘇晴晴即將成為霍家媳婦的消息。
蘇浩本以為蘇晴晴無意的,這下可不敢自信滿滿了,心像被放在烈火上燒了似的,就盼著下班。下班了,他非要問她個清楚。
蘇晴晴能感覺到蘇浩時不時投過來的詢問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種怒意。
要知道他會這麼生氣,能刺激到他,她甚至應該更明確地答應那人才對。
難熬的時間總算過去,到了下班時間,王姐又悄悄地跟蘇晴晴說了一會兒話,才走。
辦公室里照常剩下兩個人,蘇晴晴猜到他會找自己問,心情複雜矛盾。
不想太明顯是在等他,等王姐離開了,她也離開辦公室。
蘇浩早有心理準備,她一走,他也鎖了辦公室門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終於到了沒人容易注意到的地方,他才快跑了幾步追上她。
「蘇晴晴,你等一下!」
她不理他,走的更快了。蘇浩又急又氣,趕上前就使勁兒扯住了她手臂。
「叫你等一下聽不見?你到底是為什麼火急火燎地跟他在一起?就那麼想做他們家的兒媳婦?」
這回,蘇晴晴不能裝聽不見了,只得停下來看著他。
「沒錯,是很想。昨天去吃了一頓飯,晚上還......」她無所謂地笑了笑,話停住了。
「還幹什麼了?」他不可置信地問,抓住她手臂的大手不自覺地用了力。
「你說呢,一男一女,還能幹出什麼事來?」
「你真讓他睡了?」蘇浩那個氣啊,恨的牙痒痒。
這混蛋女人,怎麼就那麼隨便?
「你說呢?你沒聽說我要嫁進霍家了嗎?我還以為大家都知道了呢,我厲害吧,一次就搞定!」
「你......」他揚起另一隻手,真想狠狠地抽她一巴掌。
她知道他不會下手,便湊近他的臉,一直微笑著說:「還要告訴你一句,他知道我不是第一次,竟然不介意。原來這世界上還真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狹隘自私的,我感覺很幸運。如果你找我是想問這事的話,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
「......」蘇浩怒氣衝天,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她是單身,她有權利選擇和任何人交往,也可以上任何男人的床。
可是她對自己的真心難道就那麼一點嗎?就一小段時間也不願意等他?他搜集的魏宏的證據已經快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脫離她的控制,全心全意和她在一起了。
「放手!」她皺起了眉毛,不耐地甩脫他。
「能不能別和他在一起?」蘇浩強忍住怒氣,問道。
「理由?我為什麼別和他在一起?他樣樣都那麼好,家世好,學歷好,就連......,總之比你強多了。」她就是要讓他吃醋,刺痛他,誰讓他那樣傷害自己。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惱怒地瞅著她,她的臉上掛著輕蔑的又有些洋洋自得的笑。
他恨極了她的笑,分明是在嘲弄他,逼他。
「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訂婚了!」她又加了一把火。
果然,蘇浩直覺的血往頭上涌。他管不了那麼多了,該死的魏宏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他只知道,一定不能讓心愛的人嫁給別人,一定不可以!
「不許,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只能和我蘇浩在一起!旁人想都別想!」他這樣宣布了一句以後,就緊緊摟抱住她。
蘇晴晴才不讓他抱,躲他,卻已被他抱了個結實。
心,一下子被扯的生疼生疼的,她多想哭啊。真沒出息,他這樣對她了,她還是這麼想念他的懷抱。
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他壯碩的胸懷,都是她想念的,貪戀的。
抱緊我,她心說,閉上了眼。
彷彿知道她心裡在說什麼,他收緊了手臂,讓她小小的頭靠著自己。
「不許!你聽到了嗎?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喃呢地說,只有她靠在他身上,他才感覺到她實實在在地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