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約定，如果將來

倪子洋淺淺地笑了：「當年倪家家變，若不是子昕犧牲了自己的利益，我也不會真的坐上家主的位置。天凌哥是知道的，真正有倪家血統的人不是我，而是子昕跟我妻子。對於這件事情，我確實覺得虧欠了子昕。不過我剛才的提議，也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思考的。」

天凌忖了忖，點點頭：「我會考慮。」

得，讓倪子洋思前想後那麼多日子的難題，這一下又劇情反轉，成了讓天凌來考慮了。

*

小月牙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走在華麗的廊上，剛要下樓，就看見凌雲正筆直地站在樓梯的轉角處等著她。

他的眼一片深邃，已經與她初見時的靦腆大有不同。

小月牙提著小紗裙，從容地向他靠近，越過他的時候，甜甜一笑：「雲哥哥。」

靈動的大眼好似嵌在白玉上的寶石，熠熠生輝，口吻很甜，可是與他之間的距離卻已經不似往常一般親昵。

凌雲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拉住她的胳膊：「小月牙，我想跟你談談。」

小月牙愣住，道：「我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至於婚姻更是遙不可及的，至少在我現在的認知里，我需要的是好好成長，努力學習，增長見聞。雲哥哥，現在已經是現代社會了，不再是千年之前的封建時代，女子的婚姻，不再是男人們一句話就可以掌控的了。」

「你當真不願？」凌雲沒有放開她，而是俯下身逼近了她：「即使我答應，可以等你十八歲之後再訂婚，你也不願嗎？」

「雲哥哥，我對你，過去有過崇拜，現在也有，但是這些與愛情無關。你覺得，跟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談愛情，真的合適嗎？」小月牙也不惱，抬頭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眼：「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請你不要過早地讓它蒙上壓力，這樣我只會想逃，逃得遠遠的，那時候，只怕朋友都做不成了。」

凌雲聞言一怔。

少頃，他瞭然於心，緩緩鬆開了她的手臂：「小月牙，你的心很大，並未拘泥在兒女私情上。可能是因為你年紀還未到的緣故。但是我現在必須告訴你，話不要說的太滿，你現在或許對我沒有愛情，不代表你將來長大之後不會愛上我。我現在可以不逼你，可以給你所有女孩子都有的正常的成長軌跡，但是，當你走完了這些，我會讓你知道，你最後主動去選擇的人，一定是我！」

凌雲轉身先小月牙一步離去，洒脫的身影讓小月牙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這是什麼意思？

是現在會放過她，等她長大再來糾纏？

小月牙自己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是她深深明白一點：只有讓自己的每一個今天不後悔，未來才會有希望不後悔。

所以，她現在只想好好念書，只想開闊眼界，做一個遼闊智慧的女子。至於其他，等她長大之後再說吧！

提著裙子緩緩往下又走了兩步，一道陰影再次籠罩在小月牙眼前。

她首先看見了一雙黑亮的小皮鞋，目光上移，是小傑布穿著禮服規規矩矩的姿態。她忍不住沖著他撲哧一笑：「難得見你這麼正兒八經的，倒是不大像個孩子了。」

小傑布似乎是沒想到會在樓梯上撞見她，直直地看了她好幾秒，忽而反應過來一樣，匆忙地別開眼。耳根處有一抹淡淡的緋色，唇瓣卻是緊抿著。

聽了她的調侃，他的神經跟著放鬆了起來，回眸迎上她璀璨的眼，又低下頭，道：「歡迎你來王宮做客。」

「......」小月牙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今天看了兩對新人的婚禮，我好羨慕。我聽說過他們的故事，都很坎坷。雖然我不贊成這世上所有的故事都要經歷悲傷才能幸福地結局，但是我想要的，就是幸福的結局，不管過程如何。小傑布，你很好，好的讓人忍不住留戀，但是我爸爸說過，我們每個人來到世上，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去做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

「你......想說什麼？」小傑布沒敢抬頭，緊張兮兮地抓住了衣角。

他的反應完全就是個二愣子，聽著小月牙幾乎挑明的話，他有些無措。

小月牙看了看他，抬手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項鏈的墜子是一枚閃閃發亮的鑽石月牙，精緻漂亮。她緩緩走上前，親自幫小傑布戴在了脖子上，然後道：「如果將來，雲哥哥過著過著就忘了我，他有了別的心上人，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了，那麼小傑布，我們就在一起吧。如果雲哥哥始終執著的話，我只能對你們的家族敬而遠之，那麼這枚項鏈，就當做是我對你嶄新愛情的祝福吧！」

小傑布抬手緊緊捏住那枚璀璨的小月牙吊墜，忽而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著她：「所以說，你現在心裡其實是......」喜歡我的？

小月牙笑了：「小傑布，不管將來雲哥哥會不會繼續喜歡我，我都不會嫁給他。不管將來我跟你能不能走在一起，我都會祝福你希望你幸福。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著，你的命是雲哥哥救的，在我出現之前，你們的關係那麼要好，這份兄弟之情那麼難能可貴，不是嗎？沒有小月牙的話，你還會遇見小星星、小雲朵、小雨滴，或者是別個她，但是雲哥哥只有一個你，你也只有一個雲哥哥。所以，身為儲君的你，請千萬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記，你必須是光明的，就好像太陽。」

小傑布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對他的這種喜歡，需要他以忘恩負義的罵名為代價的話，她寧可放棄？因為她希望他好好的，也希望雲哥哥好好的，更希望他跟雲哥哥之間的兄弟情好好的。

等小傑布徹底想明白了，小月牙已經不在眼前了。

扭過頭，遍尋不見她的背影。

垂下頭，只有帶著她淡淡氣息的項鏈，依舊滿載著祝福的光輝，掛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