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生死一線
好奇心驅使著葉雨來到了角落，撿起地上這份報紙看著畫面中這個穿著囚服帶著手銬的少年，那陌生的臉龐竟然有些眼熟。
「是他？」桀驁不馴的眼神，從骨子裡透露出的陰狠，略帶書生氣質的金絲眼鏡。誰也無法相信，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少年居然如此殘忍嗜血。
「陳朔......」口中重複著這個名字，頭頂上方的岩石開始碎裂開來，似乎有什麼強大無比的力量正嘗試著衝擊這裡。
在這間地下室徹底崩塌前，葉雨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一段新聞描述上。
「據調查，陳朔家境原本十分富裕，后因變故淪落到了街頭乞討的生活。他曾在豪宅內飼養了大量的珍惜鳥類，並將屍體肢解成肉碎餵養動物，其行為極度冷血殘忍。然而，這個殺人魔一般的少年卻幾度成為了人們眼中的好好少年，多次在學校內評獲三好學生。通過醫生的檢查，發現陳朔患有人格分裂，而那個殺人狂魔只是他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
「啊！」
恐怖的衝擊力在上方炸裂開來，黑影遮蓋住了整片天空。冰冷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葉雨，一聲震碎天地的叫聲響起，周圍的廢墟皆化作粉末！
偌大的坑洞中，只剩下了葉雨一人。
一人一鳥，體型相差巨大的兩者此刻互相凝視著。肅殺的氣氛蔓延開來，殺意如暗潮不斷涌動。下一秒，不知是誰先動了，只見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模糊不清的殘影。
半空中，鎖鏈如蛟龍飛舞，冰冷刺骨的寒氣瘋狂侵蝕著抵擋在前方的一切事物。葉雨踏著粗重的鎖鏈朝烏鴉衝去，掌心骷髏圖案微微亮起，一股奇異的波動詭異影響著空氣的流動。原本還展翅飛翔的烏鴉突然如入泥潭，漆黑龐大的雙翼僵硬無比，巨大的身子開始緩緩朝地面落去。
若是仔細看去，可以發現在雙翼附近的空氣不知怎麼竟產生了混亂的狀態，夾雜著白霧不斷阻撓空氣的流動。
「有點聰明，不過這只是螳臂當車罷了。」陳朔的聲音再次從天空中傳來，絲毫沒有驚慌，那種冷靜與沉著來自於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凝！」口吐寒氣，葉雨腳下的鎖鏈再次化作漆黑的毒蛇。站立在毒蛇頭頂，目光如湖水般平靜，面對實力超出自己數倍的敵人每一個失誤都將是通向死亡的路徑。所以，為了讓自己集中注意力，他拋棄了所有雜念。視野內天地不復存在，唯有那隻兇狠陰森的巨獸阻擋在自己面前。
「同樣的招數，你以為還會奏效嗎？」嘲諷的對著葉雨說道，烏鴉此時已經落到了廢墟之上，宛若王者俯視著一切。看著朝自己襲來的葉雨，張開鳥喙漆黑的咽喉中墨綠色火焰氣勢洶洶的噴涌而出。附近的一棟大廈殘骸剛被火焰觸碰到便融化成一灘鐵水，轉眼間就消失不見。甚至就連地面也被灼燒的開始融化開來，無數氣泡與熱氣漸漸上升。
「你擋的下嗎？」
「我沒打算躲。」
「什麼？」
目光堅定，葉雨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見火焰洶湧而來，他將右手掌心放於魂鎖凝聚而成的毒蛇頭頂，黑氣與寒氣交織在一起不斷融入到它的身體內部。而這時恐怖的火舌已經將他們完全吞噬了進去。
沒有動靜，火焰依舊持續著，消失的葉雨沒有再出來過。那股屬於他的生命波動也詭異的消失不見，似乎他就這樣葬身火海之中了。
「......」黑暗之中，陳朔面前浮現著圓形的虛影，裡頭正是外面世界的景象。
看著葉雨被火海吞沒，整個世界如地獄般，他卻沒有絲毫的興奮與愉悅。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他在耐心的等待，等待那個倔強不屈的少年再次從死亡邊緣爬回來。
然而，等待了許久也不見有任何生還的跡象，天空已漸漸變為墨綠色，焚燒一切的火焰已經佔據了界內的所有角落。
「難道我猜錯了？」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陳朔開始放鬆了一絲警惕，從衣袋中掏出那副金絲眼鏡戴了上去。
「恩？不好！」突然，劇烈的危機感湧上了他的心頭，正要控制烏鴉展翅飛離地面卻已經晚了。
冰霜浮現，火海短暫的停瀉了動作，彷彿被定住了。寒冰凝結將那雙鋒利的雙爪禁錮在了原地，晶瑩的冰塊下，一條目光冷血的冰霜巨蛇張開了血盤大口狠狠地咬住了它的身體，恐怖的力量立刻將烏鴉拉入了大地之中。
同時，寒氣迅速將洞口封閉了起來，大地上方火海再次恢復了活躍，然而地面早已空無一人......
地底之下，冰霜巨蛇與烏鴉瘋狂的撕咬著，致命的寒氣與恐怖的火焰相互對抗，白煙瀰漫將雙方的視野都遮蓋住了。這時，一個毫不起眼的身影從冰霜巨蛇口中飛出，詭異的能量波動將他的身體包裹成一個蠶蛹似的。
悄然無聲的來到了烏鴉腹部，葉雨雙指成劍整個人如利刃般朝柔軟的腹部衝去。
「啊！」凄厲的叫聲中，一個細小的血洞開始往外滲出血液。只是，那些鮮血剛一流出就化作了冰塊。
無視身上的血液與難聞的氣味，葉雨猶如「血人」正在烏鴉巨大的體內搜尋著什麼。穿越過一道道恐怖灼熱的火焰，千辛萬苦才恢復的身體再次有了融化的跡象。可他依舊保持著堅定的目光，瘋了似的往深處飛去。
「那裡！」突然感知到了什麼，葉雨詭異的在空中停了下來往某個方向衝去。無視火焰的灼燒，他筆直的穿過了過去，全身上下立即被焚燒的血肉模糊。
火海後方是一處懸崖峭壁，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少年正抱膝而坐。單薄的身子與滔天火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只見少年面色蒼白雙手雙腳都被漆黑冰冷的鎖鏈禁錮住。沒有神採的眼眸中充斥著深深的無奈與自責，而他的樣貌卻與那封新聞報道上的陳朔幼年形象極為相似。只是眉目間少了那種陰冷與惡毒，更多的是祥和與平靜。
「陳朔！」目光中閃過精光，來到少年面前，葉雨大聲喊道。
「誰在叫我？」聽聞有人呼喚，少年恍然如夢，抬起頭來暗淡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你是他的另一半人格對嗎？」溫柔的聲音縈繞在少年耳邊，葉雨此刻看上去恐怖無比，若是一般人看到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恩......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我是他的人格，還是他是我的人格。」
「自從父母被人殺死後，他就出現了......」喏喏的說著，此人雖然相貌與陳朔別無兩樣，但性格與談吐卻有著天壤之別。
「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我父親原本是個大公司老闆，後來遭人陷害進了監獄。在牢里的時候被人捅死了。我母親因為受到打擊精神出現了問題，後來失足摔死了......」說道這裡，少年眼中浮現出了悲痛的神色。
「那陷害你父親的人後來如何了？」
「他繼承了我父親的公司和所有財產。而我，則從人人眼中的富家公子變成了過街老鼠。」
看著少年眼眸深處那抹熟悉的狠意，葉雨突然明白了什麼。
「因為對這個世界太過絕望，所以才產生那種人格來保護自己的嗎？」或許他曾經只是想保護自己不受他人的傷害，但鮮血與殺戮不斷將他分裂出來的人格推入無底深淵。
最終變成了那個人人眼中的殺人狂魔「陳朔」。
「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所以請你放下心中的殺戮，這樣死去的父母才不會因為如此而感到悲傷。」看著這個少年，葉雨彷彿看到了幼年時的自己。
為了保護妹妹，他幾乎差點就成為了陳朔那種人。在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的黑暗面時，那種深深的無助與絕望能輕易改變一個人，而幸運的是葉雨遇到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老人。可陳朔卻只能孤獨一人，靠殺戮來麻痹自己的內心。就這點來說，葉雨是十分幸運的。
抬起右手，綻放的火焰如花朵般絢爛美麗。火焰之中，沒有炙熱的溫度，也沒有焚燒一切的兇狠，有的只是淡淡的暖意。
「不要再逃避，面對你自己。也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伸出右手遞到少年面前，葉雨輕聲說道，就像對待自己妹妹一般，目光平靜如水卻又溫暖柔軟。
「你敢！」就在這時，葉雨身後傳來了陳朔極度憤怒的咆哮。
火海之中，分裂出了一條通道，陳朔帶著滔天的恐怖氣息洶湧而來，早已被鮮血染紅的雙眼狠狠盯著前方。
「他已經變成這樣了嗎？」失望的看著自己的另一半人格，少年留下了悲傷的淚水。低下頭去，面對葉雨手上那道美麗的火焰，他伸出了自己被禁錮住的雙手。
「蹦！」清脆的響聲傳遍了這個世界，鎖鏈斷裂白光乍現！
「不！你做了什麼！葉雨！！！！」痛苦的聲音響起，在世界崩壞的最後一刻，陳朔爆發出了恐怖的力量。雙手推出，一道由火焰組成的箭矢轉瞬間出現在了葉雨後背。帶著滾燙的鮮血穿過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