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嘆氣
胖瘦兩個和尚睜開眼睛。
他們的眼珠，竟然是泛白色的死人眼，臉部鐵青，穿在身上的黃色僧袍血跡斑斑。
胖瘦兩個和尚，渾身散發著死人獨有的氣息。
「他們的眼睛，他們的面部皮膚……」
趙雲龍剛才因為情急心切，根本沒注意兩個師侄的樣子，現在認真一看，愣住了。
他立即想起之前在樹林裡面，小李跟小張的那兩雙眼睛，他們的面部皮膚。
歐治子怕新認識的同伴有危險，拿出砍刀跑了過來。
胖瘦兩個和尚忽然動了起來。
他們猛地撲向愣住的師叔。
趙雲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在勁風撲面的時候，才清醒了過來。
來不及細想！
「鐵板橋！」
趙雲龍筆直的身體，急速向後往地面倒去。
撲哧！
衣服破裂聲音響起。
胖瘦兩個和尚撲空。
他們雙手鋒利的十指指尖，劃過師叔的僧袍，擦著他的身體滑過。
咚、咚！
兩聲物體沉重落地聲響起。
胖瘦兩個和尚撲空，重重摔在三米遠的地面。
他們用「狗吃屎」的姿勢，與碎石小路來一個深情的「親吻」。
歐治子看到趙雲龍往後倒，背部快要接觸地面時候，一雙手掌輕輕往地面一拍，身體立即往上彈了回去，恢復到上一秒之前的樣子，好像沒有動過一樣，驚呆了。
「彈簧？而且還是強力彈簧？」
歐治子傻傻看著慢慢轉身的趙雲龍。
侯星宇也跑過來了。
他來到趙雲龍左邊，緊張看著臉部以及手掌手臂都被小路碎石擦爛，卻不會流血，手指斷掉幾根的兩個和尚。
吼吼！
胖瘦兩個和尚慢慢從地上爬著起來，嘴裡不斷發出低沉吼聲。
他們虎視眈眈看著剛出現的三個人類。
歐治子來到趙雲龍右邊，砍刀橫在胸前說：「雲龍，看你兩個師侄剛才的攻擊速度，他們已經變成奔跑者了，你要小心，他們剛才不會動，我估計是因為剛好處於轉變期間。現在他們完全轉變為奔跑者，速度比普通人快一倍，被他們抓傷或者咬到的話，就會變成它們當中的一員。」
趙雲龍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被「利器」劃破的衣服，滿臉哀傷，默默點頭。
他看著兩個自小一起長大，天天被自己「欺負」的好兄弟，如今變成了喪屍，身體出現顫抖，死死咬著嘴唇。
流血了！
趙雲龍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但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歐治子看到趙雲龍的表情，知道他下不了手。
他急速說：「雲龍，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現在要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兩個活死人，已經不是你昔日的同門了。他們現在是非常可怕，隨時會殺死我們的喪屍。如果你不出手的話，我們就會被殺死，或者變成它們的一員。我們如果變成了喪屍的話，可能會殺死你其他的朋友，殺死你其他的同門，殺死你所有認識的人。」
趙雲龍深呼吸一口氣，沉重點了一下頭。
他雙眼精光一閃咬牙說：「好兄弟，對不起！我們來世在繼續做兄弟！」
歐治子還在想要怎麼辦才好，發現眼前一花。
他驚恐發現，右手緊握的砍刀不見了。
趙雲龍左腿往後一蹬，瞬間來到一站起來，就又準備發動攻擊的兩個師侄面前。
他的速度快到可怕，超出了歐治子對人體極限的認識。
趙雲龍右手一劃。
撲哧！
胖瘦兩個和尚的腦袋，頃刻間變成了兩半。
他們倒地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鋪滿落葉的碎石小路，多了兩塊還在輕微跳動的白色大腦，以及其它紅色東西。
趙雲龍看著安靜不動的兩具屍體，眼淚洶湧流個不停。
他知道兩個師侄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因為喪屍病毒突然爆發，他們想趕來通知自己，只是沒想到在半路也變成了喪屍。
歐治子跟侯星宇找來乾燥的枯枝，把胖瘦兩個和尚的屍體火化了。
三個人在天黑前，回到了少林寺。
趙雲龍望著被蜘蛛網霸佔的寺廟，看著空無一人的家，一動不動坐在方丈室門口。
歐治子洗乾淨野菜，來到廚房做晚飯。
侯星宇看著鍋里的清湯野菜咽口水說：「歐哥，野菜湯好了沒有，我都快餓死了。」
「奶奶的，你這隻豬，是不是豬八戒投胎來的，怎麼一下子就餓……」
歐治子無語中弄今天的全部口糧。
他讓流口水的胖子滾一邊去。
侯星宇不鳥哥哥，眼鉤鉤看著鍋里不斷翻滾的綠色葉子。
野菜湯煮好了。
趙雲龍還是低頭不說話。
歐治子看到搖頭，手裡端著的碗，放到旁邊地面。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剛認識的同伴。
侯星宇對趙雲龍笑了一下，開心吃野菜湯。
他狼吞虎咽中。
安靜無言中。
趙雲龍突然開口問：「阿治，深山裡面的時候，你把變異的小李跟小張稱為散步者，為什麼又對我說，我的那兩個師侄是奔跑者？」
「雲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完就明白了……」
歐治子開始向什麼都不知道的趙小白解釋了起來。
電影裡面的喪屍，器官到了一定時間就會衰竭死亡，但是現今地球上的喪屍，有一定的智慧，它們行動速度一開始很緩慢，進化後會慢慢越來越快，智慧也會越來越高，只要不受到致命攻擊，可以保持進食的話，就永遠不會死亡。
它們有一個共同點：一開始變異的時候，十指開始慢慢變硬變尖，原來平板的牙齒，往尖牙利齒髮展。
除了被感染的其它生物，變成喪屍的人類又分為好幾種。
第一種就是小李跟小張那種。
他們因為剛變異，身體裡面好的細胞會抗拒病毒，與它們做鬥爭，所以在二十四小時內，行動異常緩慢，動作好像八九十歲的老人家一樣，被倖存的人類稱作為散步者。
它們變異后只能看到十米範圍的東西，聽到二十米範圍內的聲音，可以把咬到的人跟動物變成同類。
第二種喪屍，變異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身體體抗力變差，慢慢無法抵抗病毒，速度比散步者快，能看到一定範圍的東西，聽到一定範圍內的聲音，被稱為叫步行者，可以把咬到的人跟動物變成同類。
第三種喪屍，名字叫奔跑者，它們經過長時間的變異，身體完全被病毒侵佔，進食過一定的食物后，變成像胖瘦兩個和尚那個樣子，能看到一定範圍的東西，聽到一定範圍內的生物，十個手指的指尖，變到跟老鷹的爪子一樣鋒利，嘴裡的牙齒尖銳鋒利，可以以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持續奔跑，可以把咬到的人跟動物變成同類。
第四種喪屍……
不知道過了多久。
歐治子終於解釋完了。
他把現今知道的所有，都毫無保留說了出來。
「咳咳！」
歐治子說到喉嚨冒火，咳嗽了起來。
他拿起身邊涼掉的野菜猛喝幾大口。
「恩？」
歐治子看到趙雲龍又恢復到之前的痴獃樣子，搖起了頭。
他把野菜吃光，就地躺下睡覺。
無言的夜晚，少林寺寺裡面，只有男人低聲哭泣抹眼淚的聲音，而外面卻一直響著各種奇怪，讓人不寒而慄的叫聲。
歐治子聽著寺里寺外截然不同的聲音，感覺是那麼的刺耳，是那麼的讓人壓抑。
天終於亮了。
趙雲龍還是一動不動坐在方丈室門口，眼神痴獃看著遠處的晨光。
歐治子看著一夜未眠的男人，坐到他身邊，安靜陪他看天邊越來越強烈的金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
趙雲龍終於開口了。
「沒想到我竟然會連大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趙雲龍說完長嘆一聲。
歐治子安慰說：「兄弟，這不能怪你，大家都一樣，災難來的太突然，全部人都被打了一個措不及防，竟然發生了，我們就要坦然面對，好好活下去。」
他說到這裡，右手成拳放到身邊人面前說：「雖然現在大家都不在了，但不是還有我跟胖子嗎。要知道，我們雖然剛認識，但卻是那麼的投緣，那麼的合得來，我們三個以後必定會生死與共的兄弟的。」
趙雲龍聽到，深呼吸一口氣說：「是的，我現在只能活下去，這樣才對得起養育我長大的師傅，對得起那些看重我的人。而且我還好找到鹿鹿跟小海子。」
他說到這裡，眼神變了。
趙雲龍一掃哀傷伸拳頭，狠狠碰歐治子停留在半空的拳頭說：「阿治，謝謝你，謝謝你告知我現今世界的情況，增加了我生存的機會。我們一定會成為生死與共的兄弟的。」
「靠！整個豐良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數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幹嘛這麼用力，我可是一個沒有內功的普通人，你想弄死我啊！」
歐治子剛才還是正常的右手，此刻發紅浮腫。
他疼到齜牙咧嘴，全身顫抖不已。
趙雲龍看著兄弟的樣子，不好意思乾笑說：「我忘了，你沒事吧？」
歐治子得到了兄弟的道歉，但右手還是顫抖不已。
他咬牙鄙視說：「沒事你妹！」
「哈哈！」
趙雲龍笑了起來。
他無視歐治子的鄙視。
侯星宇醒來了。
他打著哈欠起床，奇怪看著兩個，一大清早就發傻大笑的哥哥。
「阿治，有煙嗎？」
「沒有，這裡都已經找不到煙頭了，而且我也很久很久沒有抽過煙，都快忘記煙是什麼味道了。」
「阿治，昨天你煮的野菜，沒油沒鹽，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雲龍，三個月前，我跟胖子再次去幾公里遠的豐良鎮搜尋食物時候，發現鎮子沒探索過的警察局車庫，用鐵鏈鎖著，於是就撬鎖進去查看。我們進去后發現，裡面竟然有一輛沒有鑰匙的防爆防彈越野車。昨天晚上我跟胖子商量，看能不能把那部車弄著火，然後去幾十公里遠的市區轉轉，看能不能找到鹽跟其它食物。」
趙雲龍想了一下問：「那豐良鎮現在安全嗎？」
「不安全。」
「那豐良鎮廢棄后，你們見過其他的活人嗎？」
「沒有見過。」
「那你們為什麼不早點穿過豐良鎮，去外面的地方找鹽？」
「我跟胖子都是普通人，根本不會武功，我們手裡的武器不是砍刀就是鐮刀之類的，所以根本不敢離開少林寺太遠，最遠也就是去豐良鎮看看，根本不敢去其它地方。」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離開這裡去其它地方？」
「因為有你，在加上我找到了豐良鎮的詳細地圖，所以我們不怕了。」
歐治子說到這裡，笑了起來。
趙雲龍看著同伴的笑容，無語了。
「你們沒吃鹽多久了？」
「已經四個多月了，雲龍，你是豐良市最出名的中醫，知道人停鹽四個月後，在不吃鹽的話，將會出現怎麼樣的後果。」
趙雲龍聽到歐治子的回答，眉頭皺了起來。
他知道，人類如果停鹽時間超過四個月，後面再不及時吃鹽的話，身體將會出現問題，如果超過半年以上，身體會出現很難法醫治的後果。
趙雲龍想了一下說：「那必須儘快，現在的世道，除了食物外，最缺的就是鹽跟藥品，不找到鹽的話，我們的身體都會出現問題，我們準備好就出發。你們現在先去練功房，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歐治子跟侯星宇去了。
趙雲龍讓兩個兄弟收拾東西的時候，在冒泉水的地方收集清水。
他搞定后，拿起大砍刀對著鏡子刮鬍子。
沒辦法。
趙雲龍面壁一年，除了頭髮很長外，鬍子也長的可怕，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野人。
咔嚓咔嚓！
趙雲龍刮完鬍子，背後一看的話，樣子猶如長發美女一樣。
他搞定儀容儀錶，來到寺廟存放中草藥的地方收拾藥材。
趙雲龍看著滿屋的中草藥，知道不可能全部帶走，只能挑選一些可以在緊急時候使用的。
他專門拿有止血消炎，清熱解毒退燒功效的中藥材。
「搞定！」
趙雲龍背著裝滿中藥材的麻袋來到寺廟大門口，發現歐治子跟侯星宇已經在等候了。
他看到兩個兄弟全身掛滿各種武器。
歐治子拿起地上的數十個水袋，讓侯星宇背負中藥材。
三賤客出發了。
他們沿著往遠處延伸的水泥路，小心翼翼向目的地出發。
趙雲龍邊走邊看手裡的豐良鎮地圖。
過了十分鐘。
趙雲龍過目不忘的能力體現出來了。
他已經完全熟記豐良鎮的整副地圖。
他現在可以不看原圖，直接畫出另外一幅一模一樣的地圖來。
侯星宇看著身邊的趙雲龍，感覺到消失N久的安全感，現在再次回來了。
他感覺安全感，是那麼的充實。
「真好！」
侯星宇全身輕鬆說：「歐哥，現在跟雲龍哥走在一起，我才發現是那麼的有安全感。奶奶的，跟你一起的時候，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天天擔驚受怕。」
「靠！」
歐治子聽到，瞪眼怒視滿臉不滿意的胖子。
他咬牙切齒說：「奶奶的，死胖子，沒遇到雲龍的時候，我們外出尋找食物，那一次不是我罩著你，不然你早就嗝屁了。」
「哦？」
侯星宇鄙視看著兄長說：「歐哥，我們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那一次不是被喪屍生物追到屁滾尿流，你現在竟然還大言不慚說罩著我，真是豈有你的此理。」
真是屎可忍，尿不可忍。
「每次被追殺的時候，那一次不是我斷後掩護你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賬，我揍死你！」
歐治子怒氣衝天，擼袖子準備揍人。
侯星宇立即躲在趙雲龍身邊，小心看著走過來的兄長。
「有動靜，不要出聲！」
趙雲龍讓兩個準備干架的兄弟立即消停。
他死死盯著水泥路左邊的茂密樹林後面，雙手慢慢伸進腰側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