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萬 斷絕關係
「我不想答應。」我嘆了一口氣,拒絕了。
顧馳這樣的人,我高攀不起,即便是當他的情婦,我依然覺得我夠不上。
因為,我玩不起。
我決定打電話給鍾原,他很爽快,下午約我見面,給了我一張卡。
我說我會還的。
鍾原笑笑,沒說話。
我拿著二十萬,加上錢錢借給我的兩萬塊,連夜回了家。
第三天早上,我站在了家門口。
我媽看到我就哭的淚水洶湧,我紋絲不動,靜靜的看著她哭。
要債的人來了,葉子凡被打的鼻青臉腫,我險些沒認出來。
我媽又是一陣哭。
我逼著他們寫了保證書,保證不會來訓麻煩。
然後交出了二十萬。
等他們走了,我媽抱著葉子凡一陣心疼,絲毫沒管我是怎麼樣的。
我冷眼看著,我想我的心死了。
「這二十萬,是我給家裡的最後一筆錢,從今往後,你們跟我在沒有任何關係了。」
葉子凡一聽這話就暴跳如雷:「葉子寧,你怎麼說話的……」
他的話沒說完,我站起來給了他一個耳光,怒喝道:「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葉子凡剛拿了我二十萬,訕訕的看了我一眼,忍著氣沒說話。
我媽一看葉子凡挨打,指著我的鼻子哭罵道:「寧寧啊,你怎麼能打你弟弟啊,不就是二十萬嗎?你是當姐姐不應該嗎?」
「你說的倒輕巧,二十萬?很容易?很容易你怎麼不叫你兒子掙一個試試?」我忍不住大聲罵道:「這錢是我跟別人東拼西湊借的,我要還的。」
我媽氣短,不說話了。
但是我今天回來,就沒打算這麼著。
我從包里又拿出兩萬塊錢,遞給我媽:「加上這兩萬塊,這些年,我給家裡一共是六十萬,就當買斷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從今以後不要在聯繫我了,我是生是死,不用你管。同樣的,我也不會在管你們。」
我媽接過了錢,沉默著不說話。
她在盤算著這錢怎麼用,想著我不會絕情。
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下了狠心。
微信,還是qq,還是電話號碼,我全都換了新。不僅如此我更名換姓,請關姐幫我弄了一張假的身份證。
所以從今天起,我是最後一次回老家了。
我轉身就走,我媽也沒攔我。
因為她有錢了。
小孩老說狼來了,狼來了,可是這一次,狼,真的來了。
我走了,不在看那個家一眼。
這些年我當提款機,當夠了。
還完鍾原的錢,我就會從形色離開,然後過我自己的日子。
雖然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這個家,從來沒有我。
只有我媽和他的寶貝兒子。
而我傻傻的當了那麼些年的傻瓜,有什麼用?
眼淚流乾的時候,也就等於離死不遠了。
我就是。
……
走到客運站,我看見鍾原。
他靠在車頭上抽煙。
一身黑西裝,板寸頭,很精神。
「你怎麼在這的?」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好也看見我,我主動走過去跟他搭話。
我沒有忸怩,雖然我氣短。
他抽了一口煙,然後說:「我跟著你來的。」
我心一抽,變得哇涼哇涼的。
最狼狽的那一面被人揭穿,我恨不得遁地逃走。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遞給我一支煙:「來一根嗎?」
我不想接,但是手已經伸出去了。
點了煙,與他一起靠在車身上沉悶吞雲吐霧。
「兩天前,你進醫院了?」過了許久,鍾原問我。
我沒隱瞞,點了點頭。
喝酒進醫院這樣的事情,我是第三次了。
形色的姐妹們也沒少進,都成病態了,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靚靚總說,我們這群人活的時間長了也沒用,靠臉吃飯的人,到時候人老色衰,活著也沒勁。
這話,我不苟同,也不反駁。
過了許久,鍾原悶聲說道:「那二十萬我不要你還了,你從形色離開吧。」
聽見這話,我很感動。
鍾原和我,其實就處在一線之隔。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我有時候特別想依賴他,可是我知道這是癮,要戒。
他有身份,有地位,我不想髒了他的身。
即便我冰清玉潔,可是我的名聲髒了。
「鍾原,我很謝謝你對我大方。可我最後僅有一點的尊嚴,我想留著。我承認我作,或許在別人看來很傻,可我依然不想把自己逼到那一步。我不想自己厭惡自己。」
我想哭,可我忍著,不想在鍾原面前哭。
鍾原轉身就抱住了我。
這個懷抱,不是以往,帶著讓我心安的力道。
我努力剋制自己的軟弱的情緒:「鍾原,你知不知道我是一個大包袱,這麼多年我從來不敢依靠別人。」
他沒說話,手臂卻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突然就鬆了我一直緊繃著的弦,悶聲哭了起來。
這麼多年的委屈,還有心酸一股腦的全哭出來。
有時候我真想跟了鍾原算了,可是心裡總有根刺。
我見過,那種跟了已婚男人的情婦被正室暴打的樣子。
我怕,有一天我也會是那種下場。
……
坐在車上,鍾原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面的路。
「我的身家,不怕你連累。妖精,我喜歡你,但我知道那不是愛。如果有一天你被逼無奈要下海,我希望那個人是我,因為我不會嫌棄你。」
他說的是大實話,我的心就像是被人致命的戳了一刀。
他是我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我不敢一下就用了。
愛,不存在。
只是喜歡而已。
他不想看著我沉淪,可我何嘗又想緊緊的抓住他不放?
我努力不哭,平靜了好一會才十分認真的說道:「我和我的家斷絕了關係,從今以後我換身份,也換名字,不會再與她們聯繫。所以我會好過很多。等賺夠了錢,我就離開。」
「我不要你還。」鍾原又說了一遍。
我展顏一笑:「我知道,可我會還的。」
我不能順理成章的拿他的人情,如果我是他的情婦那自然另當別論,可是我不是。
為了那一點可憐的自尊,我陷進了一個死胡同,可我沒辦法。
本心如此,想作死,那就只能朝死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