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埋伏
沈剛就在一旁,略略遲疑道:「首座大人,只是抓捕幾名逆犯罷了,所有人都去,會否太多了一些?」
閆重山冷笑道:「你以為慕千雪是那麼好抓的嗎,要真是這樣,當初本座也不會讓她逃出應天了,此女陰詭善計,狡詐如狐,誰若小瞧了她,吃虧的就是自己;就這一千多人,本座還嫌少呢。」
見他這麼說,沈剛不再多言,點齊一千名士兵,隨閆重山一道前往曲連山。
「首座大人您看,就在前面了。」徐大江指了前面一座鬱鬱蔥蔥的山林說著。
閆重山打量了一眼,冷聲道:「她倒是聰明,知道山林茂密,不易搜尋。」
徐大江一邊小步跑著一邊討好地道:「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獵人的掌心。」
「同樣的好運,不會有第二次。」在閆重山說話之時,他們已是到了曲連山腳下,不過並沒有見到慕千雪人影,只有一名村民等在那裡,瞧見這麼大的陣仗,嚇得說不出話來,直至徐大江問了幾遍,方才回過神來,指著曲連山道:「他們從這條路逃進山裡去了,二虎幾個跟了進去,這山裡最多的就是蒼耳,他們會沿路扔下,只要照著蒼耳,就能夠跟上他們。」
所謂蒼耳,是一種長在山上的矮木,果子長有倒刺,但凡有人經過,那些倒刺就會勾住衣裳,藉以傳播,此物有治療風寒頭痛、風濕痹痛的功效,但也有小毒。
曲連山並不高,大約只有十來丈的高度,且地勢平緩,攀登起來並不會太過費力。
徐大江一路沿著扔下的蒼耳果實來到山腰,這裡是一片很大的平地,長著一大片合抱粗的樹木,茂密的樹葉遮蔽天空,令此處看起來幽暗陰森;遠一些的地方,則長著一大片竹林,細長的竹葉隨風擺動;想是這陣子有人砍伐過竹林,許多竹子被砍得只剩下根部露在那裡。
蒼耳所指的方向就是這片樹林,在走了約摸半柱香的功夫后,他們遇到了兩名躲在樹后張望的村民。
徐大江輕手輕腳地走上去,小聲問道:「人呢?」
其中一人指著前方道:「村長您看,就在那裡坐著呢,我們不敢跟得太近。」說著,他難掩驚艷之色,「那女的好生漂亮,跟個天仙似的,要是有這樣的女子做婆娘,就算少活二十年也樂意。」旁邊一人用力點頭,顯然也是認同他的話。
「少做你的春秋大夢。」徐大江輕斥了一句,睜目張望,這一看之下,頓時滿臉疑色,這男子倒是他之前見的那一個,可女子就……大不一樣了,分明不是同一個,真是奇怪。
「首座大人……」
「噤聲!」閆重山抬手打斷他的話,早在徐大江過去詢問那會兒,他就已經發現了慕千雪與東方溯的位置;他這會兒心思全在抓捕慕千雪身上,哪還有閑心理會徐大江。
「沈千戶,你帶人將這一帶包圍起來,以免他們逃跑,小心一些,不要驚動他們,以布谷鳥叫為號。」
沈剛點一點頭,揮手帶了五百人貓腰離去,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雖然數百人一起行動,愣是沒發出什麼動靜,連腳步聲也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樹林深處的那兩人毫無所覺。
過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樹林對面傳來「布穀!布穀!」的叫聲,閆重山知道,沈剛已經形成了包圍,隨時都可以動手。
在命徐大江他們幾人離開后,閆重山一按腰間的鋼刀,帶著天機衛一眾大步往慕千雪所在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很快驚動了林中的兩人,當細碎的陽光落在閆重山臉上時,慕千雪大驚失色,連忙扶著樹桿起身,「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為了來見皇後娘娘!」閆重山皮笑肉不笑地道:「一別近月,皇後娘娘可還安好?讓臣找得好苦啊!」
慕千雪面龐煞白地盯著他,厲聲道:「閆重山,你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嗎?」
閆重山一邊逼近一邊徐徐道:「娘娘這說得是哪裡話,自從娘娘離開后,陛下挂念得緊,叮囑臣一定要帶娘娘回去,臣不敢不從!」
「好一句不敢不從。」慕千雪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恐懼,咬了銀牙道:「當年雖是蕭若傲招攬的你,但真正選你為天機衛首座的人卻是我,這一點你很清楚;閆重山,能否看在這份舊情上,放過我?來日我定當還你這個人情。」
「娘娘擇選之恩,臣感激不盡,可惜,君命難違。」閆重山在離慕千雪十數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還請娘娘不要讓臣難做。」
「這麼說來,就是沒的商量嗎?」慕千雪盯著閆重山停下的腳步,悄悄鬆了口氣。
閆重山哈哈大笑,「素聞娘娘聰敏過人,玲瓏剔透,怎麼在這件事上也糊塗起來了,今日不抓你回來,死的那個人就是臣!」
「應天城已經讓你逃了一回,這次……你哪裡都別想去!」說完這句,閆重山臉上虛偽的笑意一掃而空,用力一揮手,無數士兵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將慕千雪二人重重包圍。
慕千雪望著四周,寒聲道:「你早有埋伏?」
「沒有十足的把握,臣又怎麼敢現身呢。」閆重山得意的說著,「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吧,臣數到三,你們束手就擒,否則就別怪本座不客氣了!」
「一。」
「二。」
在這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慕千雪忽地道:「閆重山,你以為憑這麼一些人,就可以擒住我了嗎?」
「當然。」閆重山胸有成竹地道:「難道你們還能插翅飛出去不成?」
慕千雪仰頭,望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樹葉,一縷笑意優雅地溢出唇角,「凡人……總是那麼無知!」
閆重山聽著不對,但又說不出具體的來,「你什麼意思?」
慕千雪長睫一動,素淡清冷的眸光落在閆重山身上,「我說你很無知,聽清楚了嗎?」
閆重山頰邊肌肉一陣陣抽搐,怨毒在眼底凝聚,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被人當著面說無知,就連蕭若傲也不曾這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