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約定
「你就是張青?國師曾言,張家之中,就你修為最高,如今看來,你也不能獲得這骨刀的認可。」秦如歌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張青,道:「據我觀察,這刀應該是用龍骨,其中靈性非凡,落在你等手中,只能讓此刀蒙塵,若是交予我,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龍……龍骨?」張家一眾子弟倒吸一口涼氣,甚至就是張青、張雲、張志三兄弟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祖刀乃是龍骨所鑄。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張青手中,那略顯斑駁的刀上,『蒙塵?真的是如此嗎?這柄刀在我張家手中,使此刀蒙塵了?』
「秦如歌,你既想要我手中的龍骨刀,那就來罷!」張青陡的一聲重喝,眾人方才醒悟過來,看著雨中握刀的身影,縱然略顯蒼老,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偉岸之感,一人一刀,就能為他們遮風避雨。
「哈哈……」秦如歌狂笑著,不知是在笑張青的不自量力,或許是在笑,這麼多年來,竟有的直呼了自己的姓名,總之他心中沒有怒意,反而是種洒脫,一種可以全力施為的洒脫,隨即說道:「既然你張家與我已沒了君臣的情分,那我秦如歌只有得罪了!」
話音一落,就見秦如歌手臂一揮,腳下水龍徑直衝向了張青,更是伴隨著一聲聲高亢的龍吟。
張青卻是根本不能躲避,因為他身後,有他要守護的一切,一寸也不能退!這是出現在腦海中最強的聲音,不能躲,就只能抗!
「不能退!」張青爆喝一聲,同時一口鮮血噴洒而出,徑直落在了那骨刀之上,而鮮血剛一碰到骨質的刀身,瞬間被消失無形,真的像被吸收了一般,頓時感覺一股冰涼的氣息傳入了經脈之中。
隨著張青手臂一舉,骨刀上便出現了丈許的紅色的刀芒,帶著凌冽而霸刀的氣息,斬了出去。
「嘩……」水龍化作了漫天水珠,飄飄洒洒,十分的好看,只是那刀芒卻並未停下。
慕容風馳和上官天成臉色頓時一變,似乎已被這一刀的威勢嚇破了膽,退避之時,發現秦如歌已擋在了他二人身前。
「張青,你已油盡燈枯,既然想死,那朕就成全你。」秦如歌朗聲說道,同時舉臂化拳,便迎向了那刀鋒。
「呯!呯!呯!」刀芒碎裂,骨刀與拳相撞。
秦如歌浮在空中,身形絲毫未動,甚至連髮絲都未搖曳。
張青只覺虎口巨震,骨刀已然脫手,身形倒飛之際,看著那金龍縈繞的拳頭,心如死灰,唯有絕望,最能殺人,縱然你歷經一世,那麼多過往,卻終究抵不過這一拳!
秦如歌無喜無悲,不知在想些什麼,靜靜的看著即將倒下的張青,以及落在他身邊的龍骨刀,似乎並不著急出手取刀。
……
張儀心念之中,卻是希望能儘快趕回家中,他並沒有出城,從他聽到那聲龍吟開始,他就知道,武皇要對張家動手了,為了讓爺爺寬心,他不得已上了馬車,只是出城前,找了一個空隙,便溜了出來。
「快!再快一點!星辰!」一人一狼崽,在雨中狂奔著……
「呼!」張儀一躍而起,帶起一片雨水,尚未落地,就看到了張雲被那一拳轟退的場景,心中焦急之餘,不由得腳下又快了幾分。
「儀兒?」張青此時已經十分虛弱,眼帘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以為自己迴光返照,產生了幻覺,待強撐著身體看到來人時,不由得吼道;「快!…走!快走!」
張儀此刻雙目通紅,猶如一個嗜血的野獸般,只是這個『野獸』太過弱小,沒有人將他放在眼裡。
「爺爺,你不會死,對么?不會死……?」張儀用嘶啞的聲音一遍遍問著,一如他前世,心底的嘶吼。
眾人心中也是一片悲涼。
「儀兒,快走,你不是他的對手。」張青看著張儀握起他張家祖刀時,心中一驚,緊接著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祖刀上那一片片斑駁的雜色,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很快,原本斑駁的刀,已然變成了一柄質如白玉的骨刀來。
「何為魂?何為骨?何為軀?何為念?」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張儀心中響起,同時默念道:「天為魂,風鍛骨,血為軀,殺為念!」
就在張儀心中默念出最後一字時,頓時感覺掌中原本要脫手而出的刀,變得安靜了不少,一道道舒爽的冰涼之感傳入掌心,壓制著殺戮的衝動。
「認主了!真的認主了!」張青不顧傷勢,欣喜的叫道:「我張家祖刀不再蒙塵!」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的目光,均是落在了張儀的身上,準確的說是那質如白玉的祖刀上。
透過雨幕,隱約可見,一個不過十歲的少年,握著一柄與他一樣高的刀,這不協調的畫面,卻帶給了眾人無比的信心。
秦如歌此時面色終於出現了些許變化,看著那不過十來歲的少年,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別樣的色彩,因為他能感受到一種不服天地的桀驁之意,現在雖難以威脅到他,但卻不容小覷。
「您就是武皇?」若是前世張儀孑然一身,怕是不會多問,如今他身後的人,都是他的家人!自然會考慮許多事,所以他一邊蓄力時,一邊說道。
腦海中冥想著《九龍煉真圖》,頓時周身其實暴漲,同時雨幕在靠近張儀身體后,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形成了九條細小的水龍,圍繞著身體不停遊走。
「不錯,朕是武皇。」秦如歌雙眼一凝,似乎想看透這個十歲的少年,不知心中是否已有了結論,神色倒是平靜了下來,道:「這是修仙功法?雖我有些相像,但本質上又不同,不過這麼小,竟能窺到一些門徑,也算是不錯。」
所有人均是一怔,顯然不相信剛才猶如神人一般的秦如歌,竟會誇讚一個十歲的孩童。
「你要我張家的祖刀,現已認我為主,你若要強搶,我自有辦法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張儀心中一動,感受著秦如歌眼底深處對祖刀,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狂熱之意,道:「武皇,不若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如何賭?」秦如歌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眼神清亮,不卑不亢,被他譽為天才的少年。
「三十年,三十年後的今日,我自會來找你,若您能勝我,此刀我自雙手奉上,若是在下僥倖贏了,只希望武皇不要為難我張家的人,而且在此期間不得傷害我張家任何一個人。」張儀握緊手中刀說道。
「皇弟,你不會懼怕一個十歲少年的挑戰罷。」不知何時乾王爺已然來到了院中,抬眼望著他的親弟弟,當今武皇——秦如歌,雙眸熾熱如火。
「三十年?哈哈……你縱然有些資質,朕倒還不屑與你一戰,那就這樣,三十年後你若能勝了朕的兒子秦宇,就算你贏了。」秦如歌想了片刻,爽朗一笑,言語間流露出了極大的自信。
張儀向著乾王爺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感謝,抬眼望著秦如歌,不卑不亢的說道:「一言為定!」
「好!我們走!」秦如歌似有深意的看了看張儀手中的骨刀,身形一動,就不見了蹤影,隨著秦如歌的離去,似乎連雨都小了許多。
留下張家眾人,痴痴的望著張儀手中的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