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王的承諾（上）

望著表叔一家人倉惶出門的場景，齊鴻有些心疼的搖搖頭：「看來遠華表弟的精神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

說完他又看看桌上的橘貓，立刻眉開眼笑道：「網上的傳言沒有錯，你果然是傳說中的招財貓。剛來就給我省了一大筆開支，我估計表叔一家以後都不會想上門了。」

「說得沒錯，省到就是賺到。」哲學慢條斯理的回答著：「快去做晚飯吧，本王餓了。」

齊鴻彷彿沒有聽見橘貓的抱怨，他依然還在絮絮叨叨：「知道我為什麼不相信你是老爹轉世嗎？因為就憑我爹那個嫉惡如仇的性子，秦家滿門早就得狂犬病了。」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依本王的看法，你在害怕本王。你說這些話也是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給自己壯膽。」橘貓毫不客氣的反駁了齊鴻的觀點。

他十分篤定的分析到：「其實你會害怕本王，那也不奇怪。因為我畢竟是一隻橘貓。所謂橘貓，就是體型超級龐大的頂級掠食者。把本王四捨五入之後，那就是名副其實的東北虎。」

大概是橘貓的喵喵叫聲弱化了齊鴻心中的恐懼，他舉起手中的兩個袋子道：「顧絳霜給了你三千塊的精神損失費。方蘅讓我買高級貓糧喂你——她也不想想三千塊的貓糧得吃到什麼時候？」

「與其買貓糧，倒不如吃點好的。俗話說吃光用光，身體健康。看見沒有？這是進口的澳洲頂級雪花牛排，這邊還有龍蝦和一些高級配料。今天就讓齊大廚給你露一手。」

「鐵板茶油煎澳洲雪花牛排、義大利黃油魚子醬龍蝦燴、法國鵝肝燉松茸濃湯。你覺得怎麼樣？」

齊鴻報出了一連串菜名讓橘貓很滿意，哲學不停的點頭道：「很好，很好，本王就喜歡你這種盡職盡責的態度。牛排我要七成熟的。快點動手吧，本王有些等不及了。」

橘貓表現出來的興奮愉悅，總讓齊鴻有種貓通人性的錯覺。

他一邊系好圍裙，一邊在心裡嘀咕道：真是奇怪，沒想到貓的智商也不比狗低嘛？靠，早知道就不跟秦階說橘貓是我乾爹。

不過想到這隻貓身上的種種傳言，再想想方蘅所具有的強大武力，齊鴻心下也就釋然了：在那些拳頭夠硬的人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看上去都是合理的。

不知是不是齊鴻經常吃鐵板燒的緣故，他家裡的各種廚房配件都很全。擦得油光鋥亮的鐵板燒小車被迅速擺好、各種調料盒和調料罐一字排開。

「你以前還在外邊擺過攤？」橘貓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伸長脖子看著齊鴻的一舉一動。

「是啊，」齊鴻不無得意的說到：「從初三寒假開始，每個寒暑假和雙休日我都在外邊擺攤賣鐵板燒。怎麼說我也是個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指著政府吃救濟這種事情，實在做不出來。」

哲學仔細想了想：「寒暑假九十天加剩餘月份的將近四十周的雙休日，你一年有大概一百六十天都在外邊賣鐵板燒？你就靠著這樣的勤工儉學活下來的？」

不知為何，想到這裡哲學心中有些不安：從齊鴻跟無賴親戚的對話來看，他的父親應該是個重罪罪犯，而且已經不在人世。

但是從齊鴻自我安慰來判斷，他父親卻又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聽上去齊鴻還以父親為榮。

再加上他屢次想殺秦階復仇的異常舉動，哲學隱約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什麼不為貓知的巨大秘密——如果齊鴻的父親是兒子心目中的英雄，那他怎麼會變成罪犯又和秦家扯上關係的？

齊鴻會選擇血親復仇，是因為法律的公正在齊鴻需要的時候缺位、或者說無能為力也行。

因此齊鴻只有化身懲罰者，才能給自己尋求到遲來的正義。

就像哲學要用髒兮兮的爪子抓瞎某個富二代肇事者的經過一樣；當老律師鏟屎官的程序正義不能給他帶來真正的正義時，自認罩著他的橘貓有必要為自己的小弟找回公道。

只是齊鴻的行為更加激進，不光是秦家人他要報復；就連給秦老虎指點過迷津的算命高人，也在齊鴻的復仇範圍之內。

要不是方蘅看出了端倪，先一步道出齊鴻心中的黑暗面讓他清醒過來，恐怕這件事情遲早會成真。

眼下最糟糕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齊鴻心中另一個不為女孩所知的陰暗面——他說自己有手有腳，所以不願吃低保和救濟。

事情，真是這樣嗎？

在齊鴻心目中嫉惡如仇的英雄父親，卻是政府認定並且通告上牆的罪犯。這兩個有著天壤之別的蓋棺定論，反映了對同一個人物的不同定性。

齊鴻拒絕低保自食其力的背後，也隱藏著某些不願被他正視的憎恨情緒：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這種黑暗面的情緒一旦被外因誘發，極有可能讓齊鴻走向通往毀滅世界和自我毀滅的道路。

你說區區一隻橘貓，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別忘記了，這是一隻會探尋貓生終極意義的橘貓，他的名字就叫哲學。

在探險的時候，他是橘爾格里斯。需要心理分析的時候，請稱呼他為橘洛伊德。需要跟資本家進行階級鬥爭的時候，你可以稱呼他為橘爾·貓克斯。

如果他願意涉足物理學界，也不會成為薛定諤家那隻倒霉的貓，而會是人人敬仰的橘里夫人。

EMMMMMM~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但是眼下哲學最需要不是精神分析師，而是會基本演繹法福爾貓斯。

只有找到事情的真相，才能夠徹底解決齊鴻心底潛藏的隱患。

「來，吃牛排嘍。」齊鴻將一塊煎得七成熟的牛排切成小塊端到哲學面前，他笑眯眯的自誇到：「不知為什麼，好像是第六感告訴我，你最喜歡的牛排是七成熟。」

「切，連蒙帶猜的正確率不值得誇耀。」哲學表示不屑：「你做了那麼久的鐵板燒，要是連顧客基本的喜好都摸不清，這檔生意早就黃了。嗯，味道不錯，再給本王來一塊！」

雖然某人嘴裡說著不信自家老爹會附身橘貓然後顯靈，但是這頓飯他卻拿出了十成的用心在做。

只要哲學叫一聲，齊鴻就立刻忙碌開來；他臉上一點不耐煩的神情都沒有，偶爾還順帶給自己開開洋葷。

這頓飯橘貓吃了很久，從晚上七點一直吃到十點。

連貓帶人一共吃了五六斤的牛肉，把桌面上的東西都一掃而空的時候，哲學才心滿意足的跳下餐桌又躍上牆頭。

臨走時，他還不忘回頭對齊鴻出言安撫：「放心吧，你父親的案子就交給本王處理。只要本王還活著，就定會還他一個公道，讓真相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