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不好意思,手滑了
路上,花如月先去了趟衣鋪,褪了頭飾和喜服,換上白色縞衣,又拐進一家葯堂,爾後將湘竹派出去,獨自回了花府。
此番回花府與歸寧無關,花如月實在想看看那對奸父賤母在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齷齪事後,過的是否舒坦。
轎子停在正門,花如月素手掀起轎簾,看著眼前的花府在紅綢包裹下儼然成了繡球,冷漠勾唇。
「走後門。」
撩下轎簾,花如月重重倚在轎板上,手裡的肉包子被她無意中捏出了幾道裂縫,暗黑色的粉末若隱若現。
正廳內,一臉春風得意的花柔依正端著茶杯,搖頭吹著浮在上面的嫩葉。
「母親放心,皇上答應過,只要花如月的死訊傳出來,封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的聖旨當即就能送到花府。」
「沒聽說誰中了鶴頂紅還能活下來,你父親去打聽這麼久,也該回來了!」年約四旬的白芷鳳許是操心過度,臉上的皺紋就算沒什麼表情的時候也會堆在一起,有蚊子不慎落在上面,夾斷了修長的大腿。
「母親別急,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去!就像花晴萱,她在戰場上流了多少血才換來的后位,還不是落到本宮手裡!」花柔依呷了口茶,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怪只怪她有眼無珠,看不出皇上只對你情有獨鍾。還有她那兩個孩子,都是短命的鬼,死了活該!」白芷鳳冷哼一聲,輕蔑道。
「大齊的太子,註定要從我花柔依的肚子里蹦出來,那日就算皇上不摔死俊兒,他也活不長,本宮在他身上下毒不是一兩天了。」
站在廳外,花如月眼底迸射嗜血寒芒,拳頭在袖子里發出咯咯的聲響!
「你是誰?」幽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花如月鳳眸微眯,轉身時收斂鋒芒。
「女兒才嫁三日,父親就不認得了?三日歸寧,如月回來了。」花如月欠身的時候,看到了花景奕眼中無法言喻的驚駭,莞爾一笑。
無視花如月的俯拜,花景奕怔忡片刻,冷眉一皺,滿臉陰雲的進了正廳。
「老爺,您可回來了!瑞王府怎麼樣,花如月是不是已經……」見花景奕走進來,白芷鳳登時迎過去,興奮的表情卻在看到隨後走進來的花如月時,慢慢龜裂。
「難得庶母這樣關心如月,瑞王府不怎麼樣,好在如月,也沒怎麼樣。」花如月淡笑著走過來,恬靜開口。
花如月的出現,讓廳內原本一片祥和的氣氛壓抑的如同上墳。
「你……你怎麼會……」白芷鳳不可置信的看向花如月,順間夢碎。
「花如月!今日是本宮回門之期,你怎麼敢穿縞服杵在這兒?」為免白芷鳳驚語失言,花柔依騰的起身,只是不管她如何端起架子,都襯不起那一身鳳袍的威嚴。
「這有什麼不對的?倒是如月心中疑惑,大姐慘死城樓不滿三日,瑞王府尚且掛滿引魂幡祭奠,做為大姐娘家的花府,這是幹什麼呢!」花如月指著廳內高懸的紅綢,水樣清澈的眸子掃向白芷鳳,「花府這個家,庶母你是怎麼當的!」
「你……你叫我什麼?」白芷鳳將將在震驚中回過神兒來,便聽到花如月出言不遜。
「庶母啊,你不滿意呀?賤母呢?我又不滿意……算了,那賤婦吧!」花如月好像極艱難的下了決定,抬眸時正迎上三雙眼不同程度的愕然,在此之前,花如月從來都喚白芷鳳母親,還要加上大人的。
是呵!換作以前,便是借花如月雄心豹子膽,她也不敢這麼囂張,在這個家,花如月就像是受了驚的兔子,連個下人都會讓她瑟瑟發抖。
而如今的花如月,還可以更囂張!
「那個孽障投敵叛國,皇上未因她的罪行遷怒花府已是萬幸,她配不起花府上下為她披麻戴孝!」花景奕刻意放冷了聲音,希望能在花如月的臉上看到以往的驚恐和畏懼。
「孽障?好……好個不識抬舉的花景奕啊,剛剛在廳門本宮當你是父親朝你施禮,可你不該當本宮是女兒,別忘了我現在是瑞王妃,你身為臣子見了本宮非但不跪,還敢受本宮的禮!你想找死沒關係,可別連累本宮落個不孝的罵名!」
花如月的聲音很輕,卻似比花景奕還要寒上數倍,瞥過去的眸子里儘是不屑,真是個舉世無雙,百年不遇的極品親爹!
「花如月!你是瑞王妃,可本宮是皇后!你……」見花如月走過來,花柔依怒抬藕臂,一隻手在花如月面前噠噠噠,抖成了織布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姐也是皇後來的,可結果呢?」花如月哪管她抖成奶奶樣,
「我的好妹妹,你能文還是善武?如果你比不上大姐的萬分之一,那你如何保證自己的下場不會比大姐慘上萬倍?妹妹這前景,頗讓人堪憂啊!」
「你竟敢……」
就在花柔依欲出口反駁之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砰的響起,管家喬莫未經允許跌撞著闖進來,倉皇無措稟報。
「老爺,大事不好了!瘟疫……瘟疫啊!」
「什麼瘟疫,你把話說清楚!」花景奕冷眼低斥。
「是府上那五條獵犬不知怎的染上瘟疫,還衝出來咬傷了下人……」喬莫還沒說完,便被花景奕截斷。
「狗和下人一併處理掉,此事不得聲張!」看著花景奕眼中的狠戾,花如月心底泛寒,從不知道,他的父親竟是這樣的果斷決絕,工於心計,幸而她早有準備。
「老爺,遲了!御醫已經把這件事稟報給皇上,眼下整個花府都被侍衛圍起來,所有人不得離府半步!」喬莫狠拍大腿。
「御醫?御醫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快?」花景奕皺眉之際猛的轉身,利目狠瞪向花如月,「是你?」
「父親可別亂說話,你有證據嗎?或許是那幾條瞎了眼的瘋狗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這叫報應。」花如月轉回身,緩步走向白芷鳳,「只是這樣的報應還遠遠不夠……」
「你要幹什麼……」白芷鳳下意識後退卻被花如月猛的攥住手臂。
「你在害怕?怕什麼?怕這報應很快就會輪到你頭上,怕你染上瘟疫,身體一點點潰爛,直至變成一堆腐肉!」
花如月凌厲視線彷彿黑暗中的夜狼,迸射出絕頂的寒光,直刺的白芷鳳驚恐萬狀,渾身哆嗦不止。
「花如月,放開本宮母親……」伴著『啪—』的一聲響,花柔依驚懼看向對面那個從小在自己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二姐,錯愕不已。
「不好意思,手滑了。」
花如月甩開手裡的白芷鳳,極無辜的聳了聳肩,「眼下府上出了這種事,本宮真是非常遺憾。如此,本宮就不留下來用膳了,好在來日方長,本宮會常回家看看……」花如月冷笑著扭回頭,走向廳門。
「竟然敢打皇后!來人!把這小賤蹄子給我綁了!」身後,白芷鳳彷彿受了奇恥大辱般厲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