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他們敢來,必有退路
「嗯,剛才聽沈醉的意思,陳淵的死很有可能是南宮翰為阻止陳太后六十壽宴的傑作。」花如月從不相信巧合。
「你接下來想怎麼辦?」裴顏卿憂心開口。
「有沈醉制約,南宮翰暫時不敢動手,且等見面看他的態度再說吧。」注意到裴顏卿手裡的酒壺時,花如月皺了皺眉頭。
「你真相信沈醉?」裴顏卿見花如月視線落在自己手裡的酒壺上,不免鬆手將酒壺推到旁邊。
「我相信擎日。如果南宮翰真想對子祁不利,我只須打暈蕭子祁,擎日自會帶他離開。」之前花如月有問過擎日,是不是一定要當面把蕭子祁打暈,它才會出現,擎日搖頭。
不管哪裡,只要蕭子祁暈倒它便有感知,便會化形第一時間相救。
「也是,你做事素來想的周全,如果沒有這樣的把握,你不會讓子祁涉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出來卻覺得心裡澀澀的,裴顏卿忍不住又握住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這也是我想說的,明日我與子祁入蜀宮你就不要跟去了,若然出事憑你的身手在宮外怎麼都能逃命……」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花如月正想改口卻已經遲了。
「逃命?你是說如果出事,我會扔下你自己逃命嗎?」裴顏卿的聲音異常溫柔,卻讓花如月心裡酸澀不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如果我有想過自己的命,就不會跟來。」酒意侵襲,裴顏卿又灌了口酒。
沒給花如月解釋的機會,裴顏卿突然起身欲走。
「裴顏卿,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心你。」花如月不想裴顏卿帶著誤會離開,背對的身影微微一顫,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二樓拐角的地方,蕭子祁靜靜站在不被人看到的角落,眼底的光閃過一絲落寞……
翌日,在花如月與蕭子祁想要約見南宮翰的時候,那廝卻以有喪在身不便見客為由給回絕了。
深夜的風,夾雜著寒意掠過蜀後宮的御花園,園中百花凋落,樹葉紛揚。
涼亭里,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獨自坐在裡面,黃色的錦緞龍袍包裹著古銅色的肌膚,月光如水灑落,彷彿在那張曠世容顏上鍍上一層銀輝。
男子劍眉如峰,星眸如月,高挺的鼻骨在臉側落下淺淡的陰影,平添幾許神秘。
「帝君將花如月跟蕭子祁拒之門外,不怕他們就此走了?」一身碧色長袍的女子緩步走上台階,今晚的花柔依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翻,淺施薄粉,玫黛微紅,炭筆描過的兩道眉好似懸在夜空的彎月,配上那雙璀璨的明眸,美中透著妖魅。
「如果走,那他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清越好似天籟的聲音悠緩溢出,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人本能的為之臣服。
「柔依如何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為了這兩個人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花柔依止步在涼亭里,挑了處距離南宮翰最近的位子坐下來。
正如冷肅所料,來蜀的路上舞千蝶跟莫萬幻突然說有事離開,臨走前囑咐花柔依來與南宮翰接頭。
「你與他們交手的次數多於朕,對他們的了解卻不如朕。」墨黑色的頭髮斜搭在額間,寫意的順著耳際落在胸前,魅惑的瞳孔閃爍的光芒好似銀河裡泛起的粼粼波光,有著讓人墮落卻甘之如飴的力量。
花柔依看著看著,便深陷其中了。
「這個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花如月,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花晴萱雖然是她大姐可也不能算是親生的,她卻為了給花晴萱報仇死咬著本宮不放,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已經快四年的時間了,我們竟沒分出勝負。」花柔依嬌笑一聲,那副小女兒的姿態被她擺出來,違和感不要太強。
「他們敢來,必有退路,這點朕從來沒有懷疑過,既有退路,自然可以肆無忌憚,所以沒見到蕭逸寒跟吳昊之前,他們不會走。」南宮翰對花柔依無感,甚至還有一點點討厭。
在南宮翰眼裡,眼前這個女人無情,冷漠,極端,嗜血,真是沒有一點值得男人珍視和疼惜的地方。
「那帝君呢?是要晾他們到什麼時候?還是帝君忘了與大齊的盟約……」花柔依也是到了大蜀才知道南宮翰與舞千蝶他們早有勾結。
「如果朕真的忘了,齊后當如何?」南宮翰勾起薄唇,邪惡的笑將他眼底的寒冽掩蓋的極好。
「柔依相信帝君不會。」花柔依忽然起身,藕白的手臂試探著勾上了南宮翰的脖頸,見其沒有反應,身子又下意識的朝前湊了湊,慢慢摩挲。
「朕當然不會,就算沒有盟約,朕如何能辜負美人。」南宮翰從來都不是個吃素的,既然有人送上門兒,他若不吃豈不浪費。
於是在這深黑的夜裡,花柔依如願以償的把自己當作夜宵餵給了南宮翰,心甘情願的。
一場繾綣旖旎的纏綿之後,南宮翰獨自留下回味中的花柔依回了御書房,而那裡,一個面目醜陋的鮫族人,等了很久。
「老夫真沒想到,蔣里找的人族竟是這麼個行為放蕩的女人。」房門吱呦開啟,坐在側座上的,一個被黑色斗篷罩住臉的身影發出一陣破鑼般的聲響。
「也未必,實在是朕的魅力不可擋呵。」南宮翰邁步走向龍椅時,整個房間的燈忽的一閃,亮如白晝。
「你們人族的感情老夫真是不懂,你為了那個女人可以付出一切,卻又要跟別的女人……」黑色斗篷被一雙枯槁如柴的手慢慢掀起,露出的是一張彷彿惡魔似的臉。
該怎麼形容那張臉呢,乾枯的臉皮上可見清晰的綠色血管,一雙眼深凹在裡面,墨綠色的瞳孔隨著身子的移動晃蕩著,好像隨時就能掉下來一樣,扁塌的鼻樑下,那張嘴狀似青蛙。
「兩日不見,國師的容顏越發驚悚,這就是你閉關的結果?」南宮翰眸色漸沉,刻意轉換話題。
「老夫的樣子沒有最糟,只會更糟,所以帝君要有心理準備才是。」老者彎了彎臉,一點兒都不像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