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百合 四十四(1)

天香百合 四十四(1)

與合新見面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還是找到了淑百,我把這一切告訴了淑百,當著淑百的面,我又號啕大哭起來,這一次就僅僅是委屈,是委屈,是無窮無盡的委屈。淑百把我摟住,她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用她的手在我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手撫過的地方熱乎乎的,我冰冷的身體和冰冷的心,也在一點一點暖和起來。過了好長時間,我從淑百的懷裡抬起頭來,我說:「天一有救了!」我知道不論是委屈,不論是驚訝,或是別的什麼我無法說清的情緒,我都不能在乎了,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不能經風見雨的嬌女孩了,我是一個母親,是一個可以為了女兒克服一切困難、可以忍受一切委屈的母親了。淑百點著頭,說:「是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淑百說完,用雙手捂著臉,嗚嗚哭了。接下來的首要的事,就是合新接受檢查,看合新的腎能否成為天一的腎源。這之前,我一直不願意見合新,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我始終難以把「佐羅」和合新等同起來,我難以相信「佐羅」就是合新。「佐羅」的再現讓天一的生命亮起了希望的燈光,但是,我卻沒有該有的欣喜和感恩的念頭。在過去漫長的歲月里,「佐羅」更多的時候是以一種氣息或是影子的姿態出現在我的腦袋裡,我從來沒有辦法把「佐羅」聚像成一個人,儘管他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永遠的痕迹,但是,在我的記憶里,那一股令我迷醉的氣息更真實一些。淑百問我:「還在為他的不辭而別生氣嗎?」「不,不是。」我說的是實話,經過了那麼多的風和雨,我對合新的當年突然離開的理由不再追究了,或者說已經沒有探究的**了,當年的一切其實就只是留下了一個事實: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激情的驅使之下,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而關於這個事實的起源、過程等等,都已經不重要了。在我流浪的日子裡,我渴望那股曾經令我迷醉的氣息會突然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個想象,這個幻想曾經成為我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當幻想突然成為一個事實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種大相徑庭的效果。不管怎麼說,「佐羅」也就是合新的出現,畢竟是為天一的生命帶來了新的曙光,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是最值得珍藏的記憶。合新又給我打過電話,我還是拒絕了和他見面。我說:「你現在應該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他當然知道我說話的意思,他的身體健康與否,直接影響著天一身體的健康。想到這,對於合新我還有了幾分妒意,他不僅在一夜間獲得了自己的女兒,他還能為女兒做一件最重要的事。合新只有給我發E-mail。玉香: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怪你,我也沒有資格怪你。但是,我還是要對你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讓我一個人去承擔。因為,你已經承受得太多了。你為了我,為了天一,你已經盡了你的全能。現在,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請不要阻止我個人的選擇。我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儘管在別人的眼裡我做過衝動的事,我是說在別人的眼裡,但是,發生在十六年前的那場幸福,並不是單純的衝動的結果。我愛你,在我擁住你的身體之前,你已經存在我的心裡十年或是更長的時間了。你相信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離開麗江的前夕,我們倆坐在玉花江邊的時候,我向你說過,住在我家隔壁的老房對我的影響,還有他所描述過的那個女人對少年時代的我的震撼。當事隔多年,我有一天在校園裡見到你的時候,我簡直驚呆了,那個存在於我心裡的女人,突然和眼前的女人重疊了,那一年我二十歲。那時,你獨自一人走在校園裡那一條通往南琴房的路上,那是我經常走的一條路,路的兩側是高大的香樟樹,很古老,樹的間距很密很密,因此,樹中間的路看起來像一條古代的驛道,幽暗卻又飛滿了詩意。我對那一條路一直是這樣的感覺。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中午,我接到一個單子,正準備到南琴房去,當我就要走進那條被高大的香樟樹籠罩的驛道(小路)時,我眼前出現了你。那一天,陽光特別亮,但是,密密的香樟樹,幾乎擋完了陽光,因此,透進到驛道上的陽光,極像是一些飛舞的蝴蝶,飄飛在驛道的路面和空間,而整個驛道上就只走著你一個人。最先看到的是你的背影,那是一個修長而阿娜的身姿,伴著腳步的移動,身體像被風吹動的一片絲綢飄帶一樣,輕輕地擺動著。那些陽光變成的蝴蝶也移動在你輕輕搖曳的身姿上和頭髮上,帶著亮晶晶的光芒,我當時就禁不住在心裡嘆道:真美。我沒有想到,你像是聽到了我心裡的話似的,突然一下轉過身來,你站在驛道的中間,大半個身子和整張臉轉了過來,我只感到腦袋裡閃過一道電流,我的腳步僵住了。你轉過身子看看,忽然婉爾一笑,深邃的驛道突然像鑲上了金邊,那些細碎的樹葉在金色的前面顫抖著,你就像站在一幅畫中間,你婉爾一笑,又轉過身子走了。我被擊中了。愛就在那一刻發生了。在後來的日日夜夜裡,你都是我的愛人,是我唯一的愛人存在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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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故事:天香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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