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試探
保養得很好的手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傳來的痛感讓她儘力保持著清醒。大紅色的丹蔻和溢出的鮮血融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慕聽然眼底積起濃郁的怨恨和嫉妒，為什麼，她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要被夏止棋方面羞辱？
夏止棋深深的看了一眼手足無措面色蒼白的女人，語氣緩了下來：「未出閣的女兒家自當是要自尊自愛的，可是剛才慕二小姐的行為讓本王十分厭惡。罷了罷了，今日本王就當什麼都看到。」
剛說完，夏止棋忽然想起來，以剛才束海桃的所作所為，她應該早就知道就。可是偏偏任由自己的女兒出來勾引別人，心可真大，再仔細一想，束海桃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繼母。
「多謝王爺體諒，然兒如何不知，只是……父親母親都這般交代了，然兒也是沒辦法的啊……」慕聽然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委委屈屈的開口說道，理智稍稍回來了一些，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束海桃和慕書亭的身上。
夏止棋點頭，他已經猜出了慕書亭和束海桃的心思，慕聽然親口說出來他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本王還有些事需要和慕大小姐說說，不知可否讓二小姐您的丫鬟帶本王去一趟。」
慕聽然下意識的就開口拒絕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不太合適吧？」
夏止棋沒說話，只是眼底充斥著嘲諷，這讓慕聽然面色頓時一僵，她好像打臉了，「啪啪啪」的響……
「……王爺為人光明磊落，是聽然想多了。」慕聽然囁嚅補救道。
夏止棋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那就麻煩二小姐儘快帶本王過去了。」
慕聽然沒辦法再拒絕，只好讓自己丫鬟帶著夏止棋去了慕清瑩的院子。看著夏止棋挺拔的背影毫不猶豫的遠去，她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小姐小姐，快起來！」暗香疾步走進房間裡面，發現她家小姐似乎沒長骨頭似的，懶散的趴在桌子上，下面還壓著一本書。
「嗯？」慕清瑩抬眼看了她一下，不在意的想要繼續閉上眼睛。
暗香扶額，道：「小姐，敬王爺來了。」
敬王來了……哦，那就來吧，一個敬王而已。
等等！
慕清瑩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緊緊盯著暗香，失聲道：「你說誰來了？敬王夏止棋？」
看到小姐失態，暗香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於是點頭道：「是啊，敬王殿下過來了，帶著他過來的可是二小姐的丫鬟。」
短短几天，暗香就不動聲色的將整個尚書府摸得差不多了，而慕清瑩之前在尚書府的日子她聽了也不少，心裡心疼的不行。可是幾天過後，對於這個懶散的主子，她就開始恨鐵不成鋼起來。
「你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慕清瑩很快就冷靜下來，夏止棋主動找上門，反而省了她不少力氣，也不用千方百計的去找他。
暗香聽從吩咐走了出去，卻正好看到夏止棋旁若無人般走進來，她心裡一驚，大聲道：「奴婢見過敬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離的這麼近，她的聲音又那麼大，小姐應該聽到了吧……
夏止棋眉頭一挑，他知道母后喜歡疼愛這個慕清瑩，沒想到居然喜歡到這種程度，就連身邊的丫鬟都肯賜下來，「起來吧，你家小姐呢？」
「小姐……」
「我在這。」慕清瑩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開門的時候發出「吱」的一聲，看了一眼夏止棋，慕清瑩垂眸行禮道：「見過敬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大小姐不必多禮。」夏止棋的反應和在慕聽然面前判若兩人，似乎剛才發怒和不滿從來沒發生過，他又變成了溫文爾雅的模樣。
慕清瑩直起身子，道：「上茶。」
「是。」暗香曲腿回道，然後走向了一旁的茶水間。
「王爺這邊請。」慕清瑩指著院子裡面的石桌說道，率先走了過去。
兩人坐到石桌上，暗香端著茶走了過來，給兩分別倒了一杯茶，而後轉身到一旁侯著。
「不知敬王殿下有何貴幹？」慕清瑩斂下自己的心思，夏止棋來的太及時，她不免多想起來，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夏止棋微微一笑，「本王只是恰好路過，突然想起慕小姐在皇宮裡面曾用心照顧過母后，於是就走了進來，多謝慕小姐辛勞照顧母后。」
「王爺客氣了，這都是清瑩該做的。」原來是這樣，就是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本王就是有些好奇，慕小姐是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慕清瑩給太后把脈的那天，他在一旁看了整個過程，她當時的神態和姿勢，都是極為自然不過的。這說明，她學醫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慕清瑩輕笑一聲，都過去了那麼久，夏止棋居然還記掛著這件事情，隨口解釋道：「在家裡閑來無事，隨便看了幾本醫書罷了，王爺高看了。」
夏止棋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都這麼說了，就是不肯說出實話，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慕清瑩以為夏止棋問了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會痛快的離開，可是夏止棋似乎很閑的樣子，開始和她東扯西扯。
慕清瑩都只是隨便應付，知道最後，夏止棋到底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天色也不早了，慕書亭身邊的小廝過來邀請他去前廳，慕書亭和束海桃設宴款待。
夏止棋告辭離開，沒多久后，束海桃身邊的丫鬟跑了過來，請慕清瑩去前廳一起用晚膳。
一想到要和一堆心懷不軌的人吃飯，慕清瑩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胃隱隱的抽起來，於是推辭道：「我身體有些不適，就不過去了。」
丫鬟別無他法，只好趕緊去回話。
束海桃聽了這個消息，只是冷冷一笑，低聲道：「算她識相，沒有上趕著過來，否則……」
這個晚宴是特地給她的然兒設的，就是希望敬王殿下可以和然兒看對眼，到時候看還有誰敢給她擺臉色。
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慕清瑩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窩在房間裡面用了晚膳，就在石桌上發獃。
她今天一直以為夏止棋是來者不善，可是從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來看，他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要發現自己的改變，巨大的改變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麼直截了當的態度，說明了……藍影幽石根本就不在他的手上。
慕清瑩垂眸，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她還開心的以為短短一天就有了藍影幽石的下落，趴在桌子上哀嚎一聲：「啊——就知道沒那麼簡單……虧人家還那麼開心。」
只是這樣一想，更多的可疑之處就冒出來了，夏止棋的到來還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慕清瑩搖搖頭，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她要儘快找到藍影幽石，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慕聽然虎視眈眈的在看著，絕對不能讓她先拿到藍影幽石。
理清楚思路，慕清瑩聯繫到了驚一，告訴他之前找到的消息是假的，讓他們接下來查的時候小心一些。
晚宴結束，慕聽然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來得及休息，束海桃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然兒，你覺得這個敬王怎麼樣？！雖然比不上軒王殿下，可是也不錯啊。」束海桃不知道白天發生的事情，看向女兒的眼裡隱隱透著滿意，她委身慕書亭那麼多年，卻只生下來這麼一個女兒，好在女兒爭氣，長相不錯才藝也不差。
束海桃心裡打著算盤，看向慕聽然目光中充滿了欣喜，「若是然兒可以嫁給敬王或者軒王其中一人，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至少不用像娘我一樣，一輩子被人戳著背脊罵。」
慕聽然心裡正煩躁，聽到束海桃的話，腦海裡面立刻浮現出下午發生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再次回到那個難堪的一瞬間，臉色就跟著冷了下來。
偏偏束海桃想得美，沒有發現慕聽然變化的臉色，自顧自的道：「和娘說說，今天你和敬王殿下都說了什麼，他對你的印象可還好？」
「敬王殿下不是我可以肖想的，娘你就死了心吧。」慕聽然煩躁，說話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自認為自己一點都不差，偏偏夏止棋視她於無物，甚至還說出那麼過分的話，她當然是不甘心的。
束海桃終於發現女兒的不對勁，心裡一驚，「莫非是敬王對你不滿意？」
夏止棋的所作所為都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這麼丟臉的事情她自己都恨不得遺忘，怎麼可能會全部都說出來讓束海桃聽，掩飾住臉色，慕聽然淡淡的否認道：「女兒只是有些累了，娘你快回去吧。」
「這……」束海桃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慕聽然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猶豫了一下，她到底什麼都沒說。
終於把束海桃應付走，慕聽然一拳打在桌子上，眼底癲狂，整張臉因為嫉妒變得扭曲起來，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在夏止棋身上遭受的恥笑，慕聽然全都記到了慕清瑩的身上。若不是慕清瑩，夏止棋不可能會對自己那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