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揭榜入宮
香兒下馬,「你這裡可是有一個受傷的男子?」
老婦點頭:「可是他是跟一個姑娘來的,你又是什麼人?」
姑娘?香兒不知道這個時候救夏止軒的到底是哪位姑娘,也沒心思去想:「我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是她讓我來接人的。」
老婦猶自將信將疑,但是帶著帶著香兒到了屋內。
香兒一看到夏止軒便快步走上前去,心裡隱約有些心疼,正在這個時候,夏止軒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你怎麼來了?」
老婦見兩人確實認識,女子又沒有惡意,於是轉身出了房間。
香兒淚目:「臣妾聽聞皇上出宮,恐出意外,便跟了過來,沒想到皇上竟然還是……」說著便忍不住落淚。
夏止軒沒心思管她,視線在房間內一掃:「慕姑娘呢?」
「嗯?誰?」莫非就是老婦口中所言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夏止軒解釋:「之前和我一起留在這裡的那個姑娘,是她救了我。」
香兒沒見到什麼慕姑娘,人影也沒瞧見,她也不喜歡夏止軒還念著別人,於是索性說:「估計是一個人走了吧,畢竟這裡這麼危險,她一個姑娘當然不能多留。」
之前他讓對方離開,她卻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夏止軒也算是了解她,深知她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現在她不在了或許是有其他什麼原因。
但是具體什麼原因他現在也沒時間去想,留了人在這裡守著之後,便和香兒一道回了皇宮。
到了皇宮之後又派暗衛去打探,慕清瑩已經回了醫館,夏止軒也就沒有再去在意這件事了。
香兒早已讓人去查那位慕姑娘的身份,又派人跟蹤了夏止軒的暗衛,這才得知那位慕姑娘的身份,原來是個大夫。
不過她讓人繼續深查,出來查到對方醫術不錯,懸壺濟世很有口碑之後,也沒查出什麼所以來,便也就不甚在意的將此事丟到了一邊。
夏止軒身上的傷找了太醫來醫治,倒是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心病難醫。
他還是在天南海北的尋找慕清瑩的下落,卻始終消息寥寥,希望近乎於無。
他的消沉之氣比之前更盛,雖然不再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見任何人,平常一切照舊如常,但是所有人的擔心都絲毫不減。
但凡有眼見的人都看得出他如今的情況比之前更嚴重了,隨後一日竟然暈倒在朝堂上,嚇壞了一幫大臣。
全太醫院的太醫都被請了過來,但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稱之為心病,難醫。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但這葯要到哪裡去尋?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這是太過思慕已故皇后,但是這皇后既然都已經故去了,又上哪去找。
香兒對此很是氣惱,但是看著夏止軒如今這樣的模樣,又沒有任何辦法。
眼看著皇上倒下,卧病於床榻,朝臣終於無法再無動於衷了,開始商議解決辦法。
「這皇上乃是一國之主,他若是就這麼倒下了,那國家大事如何決斷?誰來主持?」有人萬分煩憂,「這事我看拖不得,太醫既然沒有辦法,那就舉國發榜,讓有能力的人來給皇上治病。」
「這個辦法著實不妥,若是有居心不良的人混入其中,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更是把皇上推至險境。」有人當即搖頭否認,「再說皇上病重乃是大密之事,怎麼可以輕易傳出去,亂我民心?」
「你這話就不對了,若是一種這麼拖下去,萬一耽誤了治療誰擔責任?」頓了頓,又說,「再說了這事就算不宣揚也藏不了多久,這現在發榜出氣還有一線機會,等到以後為時已晚,便是悔之晚矣。」
這人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須臾之後又響起窸窣的低聲討論聲,好些人的視線望向同一處,試探著問:「裴老大人您看這事如何解決?」
這裴大人是兩朝元老,自專權的陌丞相倒台之後,朝堂上就他威望最高,所有人也都萬分敬重他,皇上對他也是十分器重,這次病倒之後更是欽點裴大人監國。
如此種種,他的話可謂是一言九鼎,所有人都得聽詢幾分,現在又是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詢問他。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一人身上,裴大人沉吟片刻下了決斷:「發榜吧。」
此言一出,無人反對。
當日,皇榜即出。
自從那日和師傅回來之後,慕清瑩沒有再去打探夏止軒消息,既然香兒已經去找他了,那他肯定是安全的。
當初她也說過要走,也堅定了決心不再留下去,所以也就不想再去聽那些有關他的消息了。
等到收拾好東西安頓好一切,關了醫館,師徒二人便一起出城。
然而才剛走到城門口,人群卻是一陣騷動,接著便有官兵張貼皇榜,沖擁擠過來的人群高喊道:「皇上病重,特全國召集醫術高明者入宮,凡能治癒者,賞金百萬,賜爵位享供奉,揭榜作效,但若有人別有用心查證出來便是凌遲斬首。」
聽此言,人群登時一陣唏噓,之前還躍躍欲試的人登時望而生畏,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討論不停,但是卻再沒有一個人有上去揭榜的意思。
慕清瑩愣愣的站在原地,四周喧嘩吵鬧聲她充耳不聞,眼睛直直的看著皇榜,腦海里還是之前那個官兵的話。
夏止軒的情況不是很好她之前就知道,但是這麼多天她以為已經調理過來了,沒想到卻是更加嚴重了。
若不是真的病得很重,他怎麼可能發皇榜。
現在他的情況大概真的很不好吧,慕清瑩站了良久,才側頭對師傅說:「師傅我還想再留幾天。」
師傅別有深意的看著皇榜,點頭:「留下吧。」
於是兩人回到了醫館,慕清瑩沒有再等,直接自己再次潛入皇宮。
夏止軒的寢殿外面守衛十分森嚴,慕清瑩廢了好一番勁才潛進去。
掀開琉璃朱瓦,只見殿內的外室守著好幾個太醫,卻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樣,氣氛低沉壓抑,內室屏風后,恍惚可見明黃色紗幔后閉著眼安靜躺著的人。
她不想見他,也不想輕易原諒他,但是卻也沒想他去死。
「皇上這病啊……」下面傳來太醫的嘆息聲,「難啊,皇上自己都沒有求生的心了,這病難治。」
「自古心病難醫,皇上這心藥又該到哪裡去找。」
心病,心藥。
這四個字慕清瑩記下了,隨後離開皇宮回了醫館。
「今日可打探到什麼?」老人見慕清瑩發獃,便問,「他的病怎麼樣了?」
「師傅,我醫術不精,想要請教你一個問題。」將那四個字在心裡又轉了一遍,慕清瑩問,「是否心病真的只有心藥能醫?」
老人盯著她疑惑的眼神看了一會,忽而笑道:「自古對症下藥方為良方,多少人為情為恨所困,都求那一味心藥,說到底還不是憂慮所思太多,這劍走偏鋒另闢蹊徑者,並非沒有。」
「那您的意思是……」慕清瑩懵懂,「還有別的辦法?」
「無憂便無心病。」
無憂便無心病?
輾轉一夜,翌日,慕清瑩揭榜入宮。
這次到了皇宮,就在夏止軒面前,她沒有再裝作啞巴,直接進去為夏止軒診脈。
接著她開了一些調理的葯,一旁的太醫見她年紀輕輕又是女子,心裡難免有些輕視,又看了她的藥方,這才出聲:「慕姑娘你這開的都是些調理的葯,若皇上這病是這樣一調理就能好的,那還發什麼皇榜。」
慕清瑩不為所動,只說:「我既然敢接榜,自然有自己的辦法,這隻不過才第一步,若是大人不相信,那還發什麼皇榜?」
慕清瑩用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回了過去,對方臉色瞬間就很不好看了,冷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慕清瑩讓人將葯煎好,然後親自端進去。
說來也巧,之前夏止軒昏迷很少醒過來,如今慕清瑩端葯進去,他恰恰便醒了。
若是旁人見皇上醒了,難免又要大呼小叫招來一群人,但是慕清瑩很安靜,就這樣和夏止軒四目相對,隨後走了過去。
夏止軒的眼神有些迷濛,看著眼前的人,恍恍惚惚念出了慕清瑩的名字:「清瑩……」而後又是自嘲一笑,「有些時候你們真的很像,朕又糊塗了。」
「你是入宮來給朕治病的嗎?」夏止軒說,「你還是早些離開吧,朕這病朕自己清楚。」
慕清瑩卻沒有表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宣紙,取了一支筆,寫到:皇上是因為她才病重難愈的嗎?
將紙遞給舉到夏止軒面前,他看罷之後道:「是我自己。」
慕清瑩用眼神示以詢問,對方道:「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才到如今這地步。」
慕清瑩又寫:你在想她?
攥了攥手,夏止軒點頭:「很想她,大概也是如此,才會經常將你和她弄混吧。」
慕清瑩皺眉,寫到:她讓你這麼痛苦,你忘掉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