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蔣思夢回來了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
「難道你家在反方向的城郊?」林深轉著方向盤,隨口問道。
趙離笙點點頭。
林深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她,「那地方可是有錢人的地界,據我所知,那一片都被陸皓陽買下了吧?」
提起這個名字,趙離笙心頭輕顫。
看到她點頭之後,林深似乎明白了什麼。不過他還是一打方向盤,把車子調了頭。
「我送你回去,你一個姑娘家的,還是個漂亮姑娘,這大晚上的一個人打車不安全。」
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有人說過這樣的關切話語,這讓趙離笙一時間又是心暖,又是心酸。
「林深,謝謝你。」
林深只是笑笑。
車子快開到地方的時候,趙離笙忽然覺得胃裡往上反酸水,連忙給林深打了個手勢讓他靠邊停車。
等林深一臉莫名地停好車子吼,趙離笙拉開車門就衝到一旁的樹下嘔吐起來。
「你什麼情況?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林深按下車窗向她問道。
趙離笙嘔個不停,胃裡的東西吐空了之後又往外吐著酸水,怎麼吐都吐不完似的,根本直不起身來,只能背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好不容易沒有了想吐的感覺,趙離笙用隨身攜帶的紙巾清理一番後上了車。
林深還是不解:「你也沒喝酒啊,怎麼還能吐成這樣?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感冒了,奇怪。」
趙離笙沉默不語,半晌,還是輕輕開了口。
「我懷孕了。」
「……啊。」林深的表情頓時有些滑稽。
就連趙離笙自己也都覺得很可笑,她懷孕了,除了她自己外,第二個知道這個消息的竟是一個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陌生人。
「幫我保密,求你。」趙離笙說。
雖然今日一別後她恨可能再也遇不到他,他們此生都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可她還是不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冒一絲絲的險。
而且她相信,只要是他點頭答應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
「好。」林深沒什麼猶豫地點了頭。
他們根本不熟悉,就算他想告密,又能告訴誰?告訴陸皓陽嗎?
陸皓陽和陸皓陽的女人,這兩個,他哪個都不想招惹,今天讓她搭車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意外。
之後車子重新上了路,趙離笙可以看得出來,林深明顯比之前謹慎了,開車的時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後面有喇叭滴滴兩聲他都要嚴肅地看一看倒車鏡,隨後小心拉開車距。
大概是顧及到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吧。
趙離笙很感激這個表面弔兒郎當,實則溫柔心細的男人,下車的時候,她知道林深不差錢也不在乎錢,想了想,還是說:
「如果下次再遇到你,我請你吃飯!」
林深坐在車裡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又揮了揮手,車子疾馳而去。
她終於再次回到這座美麗精緻,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別墅里。
一連幾天都沒有陸皓陽的消息,趙離笙也不知道他在法國要多久才能回來,於是停了煲湯送湯的活動,買了幾棵盆栽回來養在客廳里。
聽人說,懷孕的人如果身邊有花草熏陶,對肚子里的孩子會特別好,她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覺得如果是真的最好,若是假的那也無妨,她很享受照料花草的感覺。
陸皓陽沒有消息的第十天,這天趙離笙閑來無事,上網漫無目的地看著新聞,這才知道原來早在三天以前陸皓陽就已經回來了。
而且,是帶了蔣思夢一起。
娛樂新聞里附帶了一張偷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的圖片上,陸皓陽正牽著一名沒有露出正臉,背影卻很是窈窕秀麗的女子逛街。
趙離笙只一眼便看出來,那人是蔣思夢。
陸皓陽到底還是把她找回來了。
太多想法太多情緒混雜在一起,趙離笙反倒十分平靜。
或許是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那樣爭強好勝的蔣思夢,不會輕易就放手自己喜歡的人。她離開,從來都不是因為想要放棄。
而她,或許真的等不到陸皓陽看到她的那一天了。在他身旁的三年等待,三年守候,最終還是連爭上一爭的資格都沒有。
又安靜等了幾天,她終於接到陸皓陽的電話。
「思夢回來了。」陸皓陽的第一句話。
趙離笙輕應一聲:「我從新聞里看到了。」
電話那頭半天也沒有聲音。
趙離笙很平靜,像是在探討一件與她全然無關的事:「所以皓陽,你想我怎麼做呢?是協議離婚,還是讓我對你們的關係視而不見,就像以往你的那些女朋友那樣?」
「趙離笙,你就這幅態度嗎?」陸皓陽的聲音上抬,帶了些怒氣。
「那我應該是什麼態度,皓陽。」趙離笙笑出了聲,「你教教我,我到底應該是什麼態度呢?」
陸皓陽按捺下心頭不知名的火,冷冰冰地說:「思夢說她想見見你,和你一起吃個飯。」
「哦,好。」趙離笙換了只手接電話,聲音還是很平靜,「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我又要以什麼身份面對她?」
「時間地點我稍後簡訊發給你,至於身份,隨便你!」
陸皓陽摔斷了電話。
趙離笙抹了抹臉上冰涼一片的淚水,斂去所有絕望心酸,起身走到浴室開始梳洗。
她搶奪了這段不屬於她的幸福三年,到如今,終於要還給別人了嗎?
到達了簡訊上的地點,趙離笙抬頭望了望餐廳的門匾,走進了那家裝修典雅豪華的法國餐廳。
向服務生說明了她要找的人,很快,她就被帶到了一間包廂外面。
打開門,蔣思夢正坐在裡面優雅喝著果汁,見她到了,精緻漂亮的臉上立刻綻出一個笑容。
「離笙,來這裡坐。」她狀似親昵招呼著她。
趙離笙默默走過去,坐到了她對面。三年不見,她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變得更完美更精緻,她的頭髮是精心染燙的大波浪,她的衣服鞋子包包,無一不是當季最流行最奢侈的大牌。
就連她面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不似從前把恨意都寫在臉上,而是更深地藏匿於眼底,掩在盈盈眼波里。